後母湊一腳 第18頁

那孩子是她握在手上的一張王牌,她不容許任何女人生下的孩子分食間宮家的這塊大餅。

「你一點都沒變。」他目光凜冽的直視著她,眼底是盡可能收斂的嫌惡及不屑,「自私、貪婪,像是一頭看見什麼都往肚子里吞的怪獸。」

「你!」听見他以如此不留情面的言語評判她,她既羞又惱。

「請你離開,我很忙。」他拿起桌上的電話,「宮城,幫我送圓城寺小姐出去。」

圓城寺鈴子悻悻的瞪著他,一時也說不上話來。

很快地,宮城開門進來,「圓城寺小姐,我送你下……」

「不用了。」她不滿的冷哼,「間宮集團還沒大到讓我迷路。」語罷,她腳跟一旋,一陣風似的奪門而出。

消息見報的第二天,道館附近出現了許多生面孔。他們帶著相機,躲在隱密處,但珠樹清楚的發現了他們的蹤影。

這一瞬,她終于驚覺到自己嫁的不是一般的有錢人,而是個風吹革動就會引來關注的大人物。

今天的報紙寫得更多了--關于他跟他的前妻。

報上說他的前妻圓城寺鈴子是出身政治世家的千金小姐,因為與間宮家在祖父那一輩有些淵源,所以才在長輩安排下促成這場堪稱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的政商聯姻。

報上有他前妻的照片,她是個漂亮的女人,粉雕玉琢,精致得像是陶瓷女圭女圭,無可挑剔也無懈可擊。難怪他會說她是個毫無特別之處的普通女人,跟他前妻相比,簡直是拿石頭比鑽石。

因為外面有一堆記者守著,珠樹哪里也不能去。一整個下午,她都只能乖乖的待在道館里。

突然,電話響起,她接起話筒,那頭傳來的是直樹的聲音--

「珠樹,那些記者還守在我們家外面嗎?」

「哥?」她有點生氣,因為他又失蹤兩天了,「你跑去哪里了?該不會又去賭博了吧?」

「才不是呢。」直樹急忙否認,「我只是沒辦法回去。」

「什……」

「你老公真的是間宮都臣?」

「咦?」直樹劈頭這麼一問,讓她愣了好一會兒。

「我的媽啊,你的結婚物件真的是那個間宮都臣?」

「什麼這個那個?有很多間宮都臣嗎?」她輕啐一記,「你到底在哪里?」

「我暫時待在朋友家。珠樹,你嫁的可不是一般人,我這個惹麻煩又無業的大舅子可是會讓他丟臉的。」

她微頓,不以為意地說︰「拜托,那些記者都知道了呀。」

「就是因為他們已經報導出來,我更該人間蒸發,讓他們找不到。」直樹語氣認真,「你可是好不容易才能有這麼好的歸宿,我絕不會讓自己破壞了你的婚姻。」

好不容易?不,這個歸宿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根本想都沒想過自己會有機會嫁給都臣這種好野人。

「你放心吧,我會乖乖的躲在朋友家,絕不會被記者逮到。」

雖然是在電話里,但她听見他拍胸脯保證的聲音。

她輕嘆一聲,「哥,我不在乎,你回來吧。」

「不行。」他語氣堅定,「一直以來都是我在麻煩你,現在……我總該盡一下哥哥的責任了。」

听見他這些話,珠樹不知怎的突然好想哭。

雖然他老是在闖禍,還得勞煩她這個妹妹來收拾殘局,但老實說,她從沒真的怪過他、怨過他。她唯一希望的是,他能再振作起來,重新找回他的人生目標。

「珠樹,哥哥會振作起來。」電話那頭,直樹的聲線平緩而篤定,「我不會讓你丟臉的。」

「嗯,我相信。」她笑著流下了眼淚。

下午四點,珠樹牽著腳踏車準備前往幼兒園接棋太。還沒出大門,就看見一輛黑色休旅車停在道館門口。

她對這輛車並不陌生,但卻對不可能在這種時間出現在這里的它感到震驚且疑惑。

車子沒熄火,只見車門打開,都臣自駕駛座下來,走進了道館。

「棋太快下課了吧?」他走向牽著腳踏車的她,「外面都是記者,你打算騎腳踏車載棋太回來嗎?」

「我……我會鑽小路,他們找不到我跟棋太的。」

她還沒辦法回過神來,因為她真的沒想到他會親自來接他們。

當然,他不是為她,而是為了棋太。

「你認為我會讓你們冒這種險嗎?」他語帶命令,但莫名溫暖,「把腳踏車放著,上車。」

「喔。」她听話的將腳踏車擺回原處,然後跟著他走出道館。

第7章(2)

還沒關好道館大門,她已經听見十數聲相機快門的聲音。

有記者像游擊隊般竄到車旁,大聲的叫喊著,「間宮先生今天是特地來接太太的嗎?」

「听說你們相識不到幾天就閃電結婚,是真的嗎?」

「間宮太太,據說你的兄長是個職業賭徒,之前還欠了黑道一筆巨款,你要不要就此事說明一下?」

面對一下子涌上來的記者、相機鏡頭及麥克風,珠樹感到慌張害怕。她想躲,卻無處可逃。

這些記者實在是太神通廣大了,才兩天時間,他們已經挖出她哥哥欠債的事情。接下來,他們還會追出什麼來?

要是他們知道她是為了還債才跟都臣結婚,一定會大肆報導一番。老天!她簡直不敢想象棋太知道實情之後會是如何的受傷。

「間宮太太,你跟問宮先生是怎麼……」

「夠了。」突然,一只大手橫了過來,擋掉了湊近的麥克風。

珠樹抬起驚惶的眼臉,看見的是都臣嚴肅的側臉。

他一手攬著她的肩,一手撥開記者的攝影機及麥克風,語氣強硬且極有威嚴,「不要踫到她,要是誰讓我的妻子受傷,我一定會要他付出代價!」

此話一出,記者們稍稍收斂並退後了兩步。

他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讓她上了車,然後再繞到駕駛座。

上了車,關上車門,他轉動方向盤,撇下了像狼群般包圍著他們的記者,駛向花園幼兒園。

「你還好吧?」他瞥了她一眼,「這種陣仗,嚇到你了?」

是的,她嚇壞了。因為這種陣仗,是她從未經歷過的。

但最嚇她的不是那些像怪獸般涌來的記者,而是從他口中進出來的那幾個字……

我的妻子,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以「我的妻子」來稱呼她。

那像是一種認可、一種接受,也像是一種宣示。

在他心里,她是屬于他,受他保護、在他羽翼之下的人嗎?

此刻,她的內心深處燃起了一小簇微弱卻溫暖的光。

只是幾個字,為何卻在她心里引起了如此大的起伏及變化?這種感覺該不是……天啊,她愛上他了嗎?

幼兒園外也有記者埋伏,都臣讓珠樹留在車上,獨自下車去接兒子。

不一會兒,他抱著棋太走出幼兒園,並快速的返回車上。

棋太安靜的坐在後座,小小的臉蛋上,眉頭緊蹙,一臉委屈。

車子一動,珠樹就等不及的轉過頭。

「棋太,今天在學校玩得開心嗎?」她笑問著他,就像平常一樣。

大人的世界既殘酷又復雜,她只希望不要影響及傷害到年僅五歲的他。

但棋太的反應告訴她,他逃不過這場風暴,五歲的他已深陷在暴風圈中。

「棋太,媽媽跟你說……」

「光太他們說你不是我媽媽。」像是忍了很久,棋太抬起眼望向她,進出了這句話。

她知道棋太不是存心說這句話,她也不會怪他。但,這句話就像是利刃般刺進她胸口,立刻鮮血淋淋。

「棋太,為什麼這麼說?」都臣聲線微沉,「快跟媽媽道歉。」

「前妻是什麼?」棋太倔強的小臉漲紅著,「光太說她媽媽告訴他,前妻才是我媽媽……爸爸,前妻是不是到很遠的地方去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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