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日記 第2頁

「我問,你愛不愛我!」她揚高音量,情緒的堤防幾欲潰決。

察覺她今天的態度異于往常,他收起笑,關切地蹙眉看她。「怎麼了?」

她還能怎麼了?一個連愛她都不肖說的情人,還能讓她怎麼樣?

「沒什麼。」地無力地垂下眼瞼,分不清是失望,還是其他。

「今年情人節──」

「我有門診。」他歉然地望住她。

「無所謂。」她笑得有些恍惚。「不需要你陪了。」再也不需要了……

任牧禹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你在電話中說有事跟我說」

「嗯。」抽出鎮壓在電話機下的信,默默遞出。

任牧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正要抽出信紙,她按住他的手。「回去再看。」

「好。」沒問為什麼,他依言收起了信,起身。「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影?」他低下頭,她纏握的五指並沒放開。

「吻我。」她抬眸要求。

任牧禹輕笑,俯身踫了踫她的唇,本想給個蜻蜓點水的柔吻,沒料到她異于尋常的熱切,勾纏住他的頸子,吻得既狂且烈。

他淺淺喘息,被她深切撩吮的唇舌擾亂了神智,啟唇與她纏綿。

狂了呼吸,亂了心跳,體溫因熱吻而急遽升高,雙手本能地探索薄衫底下玲瓏細致的曲線,順勢覆上了胸前的柔軟……

「別!」他及時清醒,意志力驚人地出狂熱情纏中抽離,連連喘了幾口氣。

再任情勢發展下去,要想在今晚走出這道門簡直是痴人說夢。

「我真的該回去了,明早有個重要手術,得養足精神。」

「信,記得看。」

「嗯。」

「路上小心。」

「嗯。」

「記得常把傘。」

「嗯。」

他一向寡言。

已經無話可說,她終于松了手,看著他走到門口──

「禹!」她坐直身子,月兌口喊。

任牧禹側身回眸,等待著。

「再見。」真的……再見了……

任牧禹稍稍一怔,心影從不對他說再見的。

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她一眼,垂眸點頭。

看著他再一次走出她家門,梁心影隱忍許久的淚終于滑落。

她知道她會傷心,在決定這麼做時,就預料到免不了的心痛,畢竟,他是她這輩子第一個愛過的男人。

但,卻沒料到淚水會這麼排山倒海地決堤……

對他的依戀,比預料中的還要深。

大學時代就認識他,一路相伴相隨到現在,這麼長的一段時間、這麼多的共有回憶,足夠讓他在心中刻畫下深沉的痕跡,不論是笑,是淚。

還記得──當初,他們是怎麼認識,繼而交往的呢?

他是醫學系的高材生,打從她考進這所學校開始,「任牧禹」大名便如雷貫耳。

據說,他高中時期的成績,亮眼到師長們爭相為他寫推薦函,但他依然堅持參加聯考,並且不負眾望地以榜首之姿上榜。

在校期間,凡他選修的課程,教授無不贊譽有加,大呼︰「得意門生若此,夫復何求。」

七年醫科,他只用了四年便修完所有的學分。

听多了關于他的傳奇事跡,不免對這號人物感興趣起來。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學校的跨年舞會上。

很奇怪,他來參加舞會,卻不跳舞。

當然不是缺舞伴,正所謂才子佳人,是才子,就會有愛慕他的佳人,何況他名氣響亮到被譽為近年來的醫學系傳奇,仰慕他的美女又豈在話下?

但他真的是一個人靜靜地來,又一個人默默地走,婉拒所有主動邀舞的女孩。

這和姜太公釣魚有什麼兩樣?讓大伙兒看得到,吃不到,徒留滿地口水,有夠可惡的!

他第一眼給她的感覺是──孤僻,高傲。

因為不爽,也就隨著一群瞎起哄的同學打起賭來,看誰有本事約到他。

真正與他相識,是在他最後一年臨床實習的生涯中。

室友半夜月復痛如絞,把她給嚇壞了,急忙將人送往就近的醫院,就在她六神無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時,是耶陣低沉柔和的嗓音解救了她。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仿佛見到救星,她抬起頭,急急地抓住他。「我室友……她、她肚子痛……」

「別急,有帶身分證或健保卡嗎?」

呃?說實在的,當時太慌,也不確定有沒有,幸好老天有保佑,兩樣都在室友的皮包內找到。

「好,你先去櫃台填資料,其他交給我。前面左轉就看得到,明白了嗎?」

她只能愣愣地點頭。

接下來怎麼回事,她已經沒有印象,只記得那道令人心安的柔暖音律……

不知過了多久,一杯熱氣四溢的香濃咖啡遞到她眼前,她抬起頭,呆呆地看著他。

「喝杯咖啡提提神,你待會兒還要照顧你室友,對吧?」

咖啡的熱度透過紙杯,傳遞到指尖,那時,她心里是感動的。

「你對每個病人都這麼好嗎?」很奇怪,明明是要道謝的,可是嘴巴就像自有意識冒出一串話,管都管不住。

由他眼中,她看到了些許的訝異。

「你不是病人。」

所以呢?對她好是分外,還是分內的事?

她想不通。

「你在這家醫院實習?」她盯著他身上的白袍。

「嗯。」

「應付得來嗎?」

「還好,不算太忙。」

他手中也有一杯同樣的咖啡,喝了一口,又說︰「你朋友是急性腸胃炎,不要緊的,不必太擔心。」

她才剛要開口,一名護士快步朝他們走來,口氣很急。「二0九號房的病人又在鬧脾氣了,堅持非要看到你才肯換藥。」

「車禍骨折的那一個?」

「對。」

他嘆了口氣。「我馬上去。」

「任牧禹!」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她想也沒想,月兌口喊住了他。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我還可以看到你嗎?」今晚的嘴巴很不受教,她已經放棄管束,放它自生自滅,胡言亂語去了。

「當然,你室友的病歷是我負責的。」

「哦。」她松了口氣。

那時,她並沒有想到,她問那一連串的話,他為什麼不會覺得奇怪?還有問必答咧!

一直到後來,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他對她的態度,好像也不陌生耶!

這段期間,只要沒課她就會往醫院跑,遇上他便聊上幾句。

室友還一臉感動地說︰「心影,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愛我耶,真是患難見真情。」

愛她?!真是@#$%……

她直接丟去一記白眼,當她說的是吐魯番語言。

對呀,她也搞不懂,她干麼跑得這麼勤?

有一次遇到上回那個護士,寒暄了幾句,她告訴她,雖然任牧禹只是醫院里的實習醫生,但對病人是出了名的體貼包容,不論男女老幼都喜歡他,大家都很期待他取得醫師執照,正式受聘為院里的專屬醫生,那一定會是所有病患之福。

是嗎?他在學校里,對人可是很疏離淡漠的。

護士小姐說,那是不了解他的人,對他的誤解。事實上,他這個人才心軟和善咧!上回那個二0九病房的刁蠻患者就是因為心生愛慕,為了見他,時時拿拒絕換藥當威脅,可憐他還得像個小護士,委屈地替人換藥,但是他從沒表現出半分不悅,還笑笑地對她說︰「下次如果不在我值班的時間,乖乖讓護士替你換藥好嗎?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听完後,她胸口沖激著不知名的浪潮,泛起淡淡的心動感覺。

離開醫院時,他正好下班,她沖動地約他一起吃宵夜,他居然也答應了。

吃完後,他堅持送她回去,兩人一路漫步在寂靜的月色下。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你學妹?」

他停下腳步,用一種奇怪的表情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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