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多美好的遠景啊!
惟一出乎意料的是,另一對恩愛夫妻,卻反而讓老天爺給擺了一道,走向幾乎離異的危境。
還有誰?能讓她備加關注的,除了嚴恆韜外,不外乎就是宋擎了。
得知宋擎已離開愛妻,宋憐在電話的另一頭幾乎跌下床。
不、不會吧?
宋擎有多愛尹心語,她是知情的,要他們分開,豈不比殺了他還痛苦?
這陣子,她時時往外跑,還不都是她那死腦筋的大哥太讓人放心不下。
回家途中,她不斷想著兩人稍早之前的對話——
「你就這樣丟下離婚協議書走人?大哥,你真夠狠了!」
宋擎渾身一震,咬緊牙關不語。
未憐真是無奈又心冷︰「是誰告訴我,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們都會包容彼此,堅定地牽著對方的手走完今生的?你自己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了嗎?」
「那不同。生命的長短,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已經沒辦法陪她走完今生了,不放手還能怎樣?」他也心痛啊!可是……他還能怎麼辦呢?
「讓她陪你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不好嗎?我知道你其實離不開她,那又為什麼要強迫自己用這麼鮮血淋灕的方式割舍?你知不知道我看了很心疼?」
「因為我不要她為我哭!小憐,你不明白她有多愛我,要她為我送終,她會活不下去、她會瘋掉的!我情願她恨我,真的!我情願她恨我……恨入了骨髓都無所謂,只要、只要她能好好活下去……」宋擎硬咽難言,再也說不下去。
那承載著滿滿傷痛的聲音,她生平就听過這麼兩回。一回是十四年前,韜為了傷重的她;一回是現在,大哥為了與大嫂的生離死別。
柔美輕輕覆上他冰冷的掌,她柔聲問︰「那爸爸呢?還是堅決不認?」
「都這時候了,認與不認,還有什麼差別呢?讓他懷抱一絲希望找下去,總好過面對天人永隔的殘酷。」
「你根本不恨爸爸,對不對?否則你也不會用對待大嫂的心情在對待他,怕他們承受失去你的痛苦。」靈慧如她,恍然頓悟。
宋擎不自在地別開臉︰「他有你這個女兒就夠了,至于兒子,他不曾擁有過,是否失去,不必深究。」
「你……你真是死腦筋!」
就這樣,這回的談話,仍是沒個結論。
宋憐撩起裙擺,步履輕巧地上樓。房門才一打開,她就察覺另有人在。
是韜,她直覺的就是知道。
只有他,能與她產生靈魂的共鳴,即使不開口,也能讓人感覺到他強烈的存在感。
床的那一側傳來平穩規律的呼吸,看來他是處于睡眠狀態。
從和宋擎分開後,她就一直在想,人類的生命好脆弱,本以為大哥與大嫂,會是世上最令人稱羨的一對恩愛鴛鴦,一同走過白頭歲月,怎知人生禍福無常,明大會發生什麼事,永遠沒人能預料。
以往,她太過自信,以為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等待他的愛,但現在,她突然好怕,未來有太多不可知的變數,她不再想去期待明天,只把握今天,若不能得到他,她死都會遺憾的。
那就——豁出去吧!她決定下猛藥。
唇畔抿起狡黠的笑意,她繞過床邊,取出櫥櫃里的睡衣,知道他淺眠,有意無意地制造出一點小聲響,若無其事地寬衣解帶。
等著宋憐等到不小心睡著的嚴恆韜,半夢半醒地睜開了眼,眼前活色生香的美女更衣圖,驚得他倒抽了口氣。
他該移開視線的,再不然,也該出聲喊她,可是——大受震撼的他,已經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了。
皎白的月光,由半掩的窗簾撒上她細致如雪的胴胭體,嚴恆韜口干舌燥,心神大亂,完全無法思考。
從沒想過,他的小憐也有這麼魅惑人心的條件——不,或許說,不是沒想過,而是從來不敢去想。
此刻的她,就像個墜落凡塵的仙子,絕艷出塵,帶著引人犯罪的美麗風華……
這種情況下,他怎麼開口喊她?太尷尬了!
直到這一刻,他終于看清,自己一直以來所恐懼的是什麼,也終于明白,他明明想停下漫游的腳步,卻還是換過一個又一個女人的矛盾行為,究竟是為了什麼……
因為他怕!
怕釋放出那道月兌離了自己掌握、再也無法駕馭的叛逆靈魂;怕那超出兄妹範疇的邪惡思想與渴求,會讓他做出冒犯她的事;更害怕被她的美麗所惑,從此沉淪于罪惡的深淵中,造就該天打雷劈的悔恨?!
挺能忍的嘛!宋憐在心底偷笑,隨意披上白似雪紗的睡衣,暗暗衡量了下地形,左邊是衣櫃,右邊約三步是化妝台——好,就這樣決定了。
她拿捏好大致的距離,跨出不多不少的三步,然後讓自己「很不小心」地踫著桌腳。
「啊——」驚呼聲出口的同時,嚴恆韜未經思索,長年來所造就的反射習慣,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躍下床,接住了她傾跌的身子。
嘻,宋某人神機妙算,又讓她給料準了。
宋憐暗自得意,但仍是很盡職地發揮出最高的演戲水準,嬌呼著掙月兌他,然後退開,急急拉攏早被他看盡的胸前春光。
「你、你什麼時候——呀!」又一聲慘叫,這次她撞到的是床,而,毫無意外地,嚴恆韜仍會伸手搶救。
抓住他伸來的手,她順著跌勢將他扯下,一同跌至床鋪。
呵,好佩服自己,她估計得真是太準了!
接下來呢?
她微一仰首,想造就個「意外的親吻」。
而收不住跌勢的嚴恆韜,也的確如她所料地跌在她身上,措手不及地印上了她的唇。
只不過,世事畢竟不可能盡如她所料——
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壞心地在設計韜嗎?她是得到一個吻了,可是——嗚、嗚、嗚,好痛喔!
什麼甜蜜啦、唯美啦、夢幻啦,統統都沒有!浪漫這名詞更是遙遠得連邊兒都夠不著,她現在只覺得悔不當初,門牙疼得想掉淚!
「小憐?」他語調有些怪異,天可憐見,那絕不是小說中所描寫那種天雷勾動地火的激情電流作祟,也不是尷尬心慌,而是——他也好疼喔!
「韜,人家的門牙被你撞痛了。」虧她還有臉抱怨,顯然不是很明白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也很痛。」他苦笑,「你的牙齒撞到我的嘴唇,好像流血了。」
「可憐的韜,不痛,不痛哦!」她口氣像是在安撫一個學走路跌倒的孩子,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仰首輕吮了下他的唇。哼!就不信本姑娘輪不到你的吻。
嚴恆韜被她突如其來的行徑震懾住了。
「小憐,你做什麼!」他驚吼,狼狽地想退離,但她卻不允許,雙手密密纏抱著他。
「你放手,小憐!」盡避兩人一向有著超乎世俗的親密,但也不能沒分寸至此!
「不要。」她任性又撒嬌地將臉埋進他頸問。
「你——」他閉了下眼,又懊惱地睜開,「別這樣,小憐,我們——」「「我喜歡你,用女人的心情。」
嚴煙韜滿篇的義正辭嚴來不及出口,就在她那聲嬌細的告白中卡住,成功地愣成了雕像。
「你、你說什麼?」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小憐她——怎麼可能?
「很不敢置信,是吧?這個你當成妹妹疼了十多年的女孩,居然會愛上你?」她輕輕一笑,帶著淡淡的苦澀,「我也很不敢相信呢!」
「小憐,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他無法不這麼想,她神情太恍惚,說話又沒什麼邏輯,實在是——
「刺激?也可以這麼說吧!」大哥的事刺激了她,給了她不顧一切、放膽爭取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