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有這種人,欺負了人還嫌人家是軟柿子?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缺德家伙!
「你人緣一定很差。」她悶悶地道。
「怎麼說?」他的確是狂狷孤仿,所以朋友少得用五根手指頭來數者都有剩,她是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你嘴巴壞。」
聞言,他才知道她原來是在貶他。
屈胤碁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說過了,我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別對我抱太大的期望,否則——到時生不如死別怪我沒提醒妳。」
他說得很低、很柔,她卻莫名地一陣心驚,總覺得,他像是在向她宣告什麼……「你……在說什麼呀?」她不懂,她那簡單的思考模式,無法理解太多。
多特別的小丫頭。屈胤碁定定地望住她,他的下一段游戲,早已悄悄展開——她太純,純得不染一絲人世間的丑陋,是那麼的超月兌凡塵,多完美的人格與氣質啊!
然向,卻也因為她這不似凡間人的澄淨特質,勾動了他體內沈蟄的魔性因子,邪惡地叫囂著欲沾染她的純淨,奪去她不解人間愁的無邪。
是偏執還是激狂?屈胤碁不想為自己的人格作解析,這女人挑起了他噬血的征服欲,在掠奪的過程中,他可以無所不用其極,道德良知不在他眼中。
他有預感,這將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挑戰,而,無疑地,他依然會是最後的贏家。
「干麼……這樣看我?」他的眼神害她心里頭直發毛。
他微笑,極盡溫柔地。「在想,什麼樣的名字,配得上妳。」
聞言,她移開視線,有些失落地道︰「你想怎麼喊就怎麼喊。」
原是不甚在意的,可是面對他,很難言地,她頭一回強烈地希望有個名字,一個代表自己、能夠由他口中喊出的名字……這樣的感覺很怪,以往不曾有過,那是遲來的自卑感嗎?
「不肯告訴我?」無妨,對獵物,他多得是耐心。
她知道他誤會了,張口正欲解釋,突然加入的聲音卻快了她一步——「丑丫頭,妳怎麼還在這里,張大娘找妳找得準備剝妳的皮了——」
是剛才的管家伯伯。
她正想說些什麼,後知後覺的管家已經發現屈胤碁也在場,趕忙恭敬地喊了聲︰「少爺。」
少爺?在叫誰呀?這里明明只有他們三個人……她一臉困惑地隨著管家的視線住後看去,對上了那雙似笑非笑的黑眸,當下,小腦袋瓜「轟」地一聲,炸得嗡嗡作響,千般思緒粉碎成片片。
她傻了,小臉一片空白,什麼應變措施也做不出來。
他、他、他……是少爺?那他為什麼不早講?還有,稍早之前,她又對他說了什麼?
每回想一句,她就恨不得扭下自己的頭,狠狠踹個兩腳。
真是豬腦袋啊!有哪個當下人的,會有如此不凡的氣勢?她為什麼不早點警覺,還多方對他言行不敬,難怪他說她蟲,原來不是無的放矢。
嗚……現在她該怎麼辦哪?
很好,他如願了。
丙然是「呆若木雞」,這回錯不了了吧?
屈胤碁閑適自若地看著她由一臉的痴呆樣,到逐漸接受事實,最後是悲慘得像要死掉……「呃……少爺……」一旁的老僕人不解于兩人的「凝眸相望」,出聲喚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張大娘急著找她,所以……」
屈胤碁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仍舊定在她身上。「從今天開始,這丫頭留下來伺侯我。」
「啊?」
「有疑問嗎?」冷眸一抬,不怒而威的冷峻教老管家不小心抖了一下。
咽了咽唾沫,管家戰戰兢兢道︰「沒有,老奴告退。」
當房內再度只剩兩人,屈胤碁望著幾乎嚇掉了三魂七魄的小女人,嘲謔道︰「妳那盤點心還打算再端多久?手不酸嗎?」
「啊?」一語驚醒夢中人,她急急忙忙送上前。「少爺請用。」
「不了,我怕某人和我以命相拚。」戲弄了人家還刻意加以嘲笑,實在是很不道德,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她紅透了雙頰,卻沒膽讓抗議出口。
「奴婢該死,不該冒犯少爺。」
然而,她愈是手足無措,他愈是有著惡意逗弄的暢快。
「那我可以坐下來了嗎?」頓了頓,存心讓她無地自容般,屈胤碁又補上一句︰「現在不會再有人死拖活拉,害我跌下去吧?」
她頭搖得幾乎快掉下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心急地想解釋,沒想到才剛跨出一步,卻不小心勾到椅角,踉蹌了下才穩住步伐,但是……看著自手中拋飛出去的盤碟,再看看散了一地的糕點……她傻了眼,欲哭無淚。
很好,這叫罪加一等,這下她要是不死,就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
屈胤碁要笑不笑地睨著她。「看來妳還是不怎麼甘願給我吃。」
這話是什麼意思啊?自認不夠聰明的她,實在參不透其中玄機。
雙膝一彎,她慌亂地跪了下去。「奴婢大意,甘心領受責罰。」
「我說了要罰妳嗎?」
「啊?」她做了這麼多錯事,據說賞罰分明、冷面無情的少爺卻不罰她?這怎麼可能!
「把妳的名字告訴我,其余的就一筆勾消,如何?」
有這麼便宜的事?她傻愣愣地望住他沈晦幽魅的眼瞳,猜不透他的心思。
「呃……我……」
「這很值得為難?」他盯住她困櫌的面容。
「剛才……你應該听到管家伯伯……」她支吾地道。原本就簡單的小腦袋瓜,一下子找不出適合的詞匯解說。
「是的!我有听到,但他並沒喊妳的名字。」頓了下,屈胤碁挑眉看去。「妳不會連個名字都沒有吧?」
他的話令她羞慚地輕搖了下頭。
就算有,也沒人會喊,漸漸的,便被遺忘在歲月的洪流中,所有人早習慣了以「丑丫頭」稱之,連她也是。
屈胤碁無聲蔑笑。
的確,一名無足輕重的小丫頭,沒有名字也不是件多意外的事,反正身分輕賤,沒人會當一回事。
遇上她,算是意外吧!而她又正好勾起了他濃厚的興趣,陪她玩玩又何妨?
「起來吧!」他單手扶起她,帶著無盡的溫柔與憐惜。
既然要毀掉一個人,又怎能不給點補償,否則,如何讓她甘心送上自己來讓他毀?
這該算是殘酷的溫柔,還是溫柔的殘酷呢?
與其指責他,倒不如怪女人人蠢,一場游戲中,如非兩廂情願,又怎玩得下去?
修長的食指,輕撫過她面容上那道刺目的良跡,帶若無盡堅決的意念——他,將給她前所未有的甜蜜,讓她幸福得不舍得死去;
同時,也會讓她明白,什麼叫噬骨淒絕的痛苦,讓她連一刻都不想再活下去!
她望著他。明明,他的神情是那麼的柔和,然而,一陣寒意卻沒來由地竄上她心頭。
「少……少爺……」她說不出這種感覺,好怪、好……不安。
「用不著這麼誠惶誠恐,往後我們還得天天見面。」
「你——是說真的?」她本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一思及以後可以常常看到這張出色不凡的臉孔,她的心跳便不受控制,跳得好快、好快……「我還以為妳雖然桿成了石像,但听覺仍是正常的。或者……」瞥了她一眼,他不疾不徐地又道︰「妳情願回去讓張大娘剝皮?我不以為妳這一身細皮女敕肉剝掉之後還能剩什麼。骨頭嗎?」
缺德的人就是這樣,隨便幾句話都能損人。
「才不是。」她皺皺秀鼻。「張大娘聲音好尖,像巫婆,每次被她吼完,耳朵都嗡嗡嗡地一直叫,頭好昏,我情願留下來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