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逢敵手 第10頁

他不以為然。「如果妳真的想開畫展,我可以幫妳。」

凌子薔一臉倔強。「我不要你幫我,我要憑我的實力。森,你就不能說幾句好听的話鼓勵我,而不是打擊我的信心?」

「妳要我怎麼鼓勵妳?」在他看來,她根本不是當畫家的料。

她沉下嬌顏。「我看你根本就不希望我畫畫,只要我待在家里當個賢妻良母,幫你們柏家生一堆孩子就好了。人家友博就比你會說話,他才不像你,老是潑人家冷水,你這個未婚夫真是當得有夠失職!」

「既然這樣,妳大可以去找他,我不反對。」這種話听多了,他壓根不在意,要是柴友博能讓她這個大小姐開開心心,他柏霈森還得謝謝他。

「你--」凌子薔氣結。「去就去,別以為我不敢!」

說完,就氣呼呼的甩上大門走了。

走出電梯門口,她拿起紅色手機,一下子就接通了。

「是我……人家快氣死了,我要你現在出來陪人家喝咖啡……」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逗得她格格嬌笑。

在辦公室內的柏霈森對未婚妻任性的舉動,早就習以為常,並不放在心上。

就讀高中時,他結識了凌子鵬和柴友博,雖然彼此的交情還稱不上哥兒們,不過到底算是多年的朋友,而凌子薔則是他們三個的跟屁蟲,她做事向來沖動,說風是風、說雨是雨。

就在兩年前,她突然向自己求婚,原因是她大小姐陷入低潮期,想有個男人可以依靠,而他也同意了,因為如果真的必須結婚,找個熟識雙方家庭的女人是最恰當不過了。

沒想到訂完婚,正要籌備婚禮,她大小姐又有作畫的,不想太快走進愛情的墳墓,于是婚期就這樣無限期的延下去。

柏霈森搖了搖頭,難以想象他們結婚之後,會是什麼樣的畫面,她真的適合當個妻子嗎?他真的很懷疑。

因為前方有交通事故發生,整條馬路已經塞爆了,每個人的火氣都很大,只能猛按喇叭出氣,一時噪音震天價響,忙壞了協助指揮交通的義交。

看著自己的小綿羊就這樣卡在車陣中動彈不得,恩琪已經可以媲美熱鍋上的螞蟻了。

時間越來越緊迫,蛋糕卻還沒送到客人手上,這可是她們開店以來接到的第一個外送訂單耶,要是把它搞砸了,怎麼對得起其它兩個工作伙伴?

好不容易捱到車隊以龜速前進……

「咦?!」車子怎麼發不動了?天哪!千萬不要在這時候故障。

她小心的再轉動了一次車鑰匙,依然沒有動靜,這時才瞄到油表居然沒油了,她瞪著歸零的指針,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叭叭叭……後頭的汽車在催她了,恩琪只好下來將機車先牽到人行道上停妥,然後提著圓形蛋糕盒用沖的。

她越過斑馬線,來到對面的路口,連忙招手叫出租車。

「出租車……快點!快點!」

不是說現在出租車生意不好,到處都可以看到空車嗎?真的想搭時,怎麼一輛都攔不到?真的天要亡她了,要是趕不上約定的時間,以後這個客人就不會再光顧了,為了維護本店的名譽,無論如何都要趕上!

有了!恩琪死命的揮手,見到一輛出租車停在前方差不多五步遠的距離,她一馬當先的沖上去,正要伸手打開後車門,另一只大掌的動作比她更快。

她錯愕的瞪著大掌。「欸?」

「小姐,這是我叫的車。」男人語調平板的聲音響起。

恩琪已經急得火燒了,哪顧得了許多。「先生,是你搞錯了,這是我先攔--」

話說到這里,乍然看清對方的長相,聲音登時卡在喉頭。

一剎那之間,她想要逃跑,可是最後還是選擇留下來面對。

「是妳搞錯了才對,我趕時間,請讓開。」西裝革履的男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眸底似乎有道光芒一閃而逝。

「我也在趕時間,你干麼跑來跟我搶?」只要踫上他,她就不想認輸。

運將大哥面有難色的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真的歹勢啦,小姐,應該是這位先生打電話叫的車才對。」

恩琪自知理虧,迎視那雙黝黑的冷眸。「每個人的一生當中能有幾個九歲生日?要是少了生日蛋糕,會有多大的遺憾,你忍心讓一個孩子失望嗎?」

兩人就這麼對峙許久。

現在是怎樣?他到底讓不讓?

她承認自己懦弱,沒辦法在他的凝視之下待太久。「算了,這輛讓給你,我另外叫車好了。」

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臂,讓恩琪不由自主的顫抖了。

「妳要去哪里?」男人冷冷的睥睨。

恩琪怔了怔。「呃,撫遠街。」

「那就一塊坐吧……還不快進去?」

「噢。」恩琪乖乖從命。

必上後車門,司機吁了口氣,總算可以上路了。

男人以主人之姿盤踞了大部分的座位,當他是自家司機,習慣性的下達指令。「先到撫遠街,然後再轉到信義路,半個小時之內到達。」

被他的氣勢給震傻的司機先生點頭如搗蒜。「是、是。」

車內的氣氛有些僵凝。

台北這麼大,恩琪怎麼也料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他相遇,不過她馬上安慰自己,或許他根本就忘了她了,畢竟都過了九年,再有什麼不愉快也該忘了,他也沒必要記得自己。

「妳在蛋糕店工作?」男人主動開口。

恩琪心跳一下。「欸。」

「真的沒想到有人敢雇用妳。」話中帶諷。

她豎起身上一根根的刺,本能的反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做的每道甜點都很受歡迎,還沒有被人嫌棄過呢。」

「是嗎?」他涼涼的哼氣。

「你這個大少爺今天怎麼興致這麼好,改搭出租車想嘗嘗看當平民的滋味?」

听他的口氣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高高在上、那麼討人厭,既然已經被認出來了,恩琪也不必再假裝了。

「我母親臨時要用車,我讓司機載她去。」

提到梁月媚,她永遠忘不了那些溫暖的擁抱,不禁喉頭一梗。

「柏媽媽她、她好嗎?」這些年來她始終掛念著那位好心又善良的婦人。

「她很好,多謝妳的關心。」這個男人就是柏霈森,听見他客氣疏遠的回答,讓恩琪如坐針氈。

「那、那很好。」他還是很討厭她吧?

運將大哥把車子停在目的地。「小姐,撫遠街到了。」

「謝謝,我付你車錢--」

柏霈森淡瞟她一眼。「不用了。」

「可是……」在他冷淡的眼神下,恩琪只好默默的下車,看著出租車揚長而去,心頭不知怎麼,突然好酸、好澀。

她究竟在奢望什麼?目前的自己根本配不上他,也許這輩子她只能遠遠的看著,將暗戀的心情永遠埋藏在心里。

沉重的腳步聲在樓梯間回響著,由于租的住處是頂樓加蓋的鐵皮屋,夏天熱的要命,冬天又讓她冷得皮皮挫。

每天還得爬四層樓上下班,恩琪自嘲的想,就當作是運動好了,不然她也沒有多余的錢搬家,只好將就的住。

听見她回來,三樓的住家大門打開了。

「章小姐。」探出頭來的是個五十幾歲的歐巴桑,聲音透著尖銳。

恩琪倏然一驚。「呃,房東太太,妳還沒睡?」

「妳的房租還沒給,我怎麼睡得著?」她沒好氣的頂了回去,登時讓恩琪羞得無地自容。

「章小姐,妳到底什麼時候才要交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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