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高照 第10頁

「沒事,只是腳麻而已。」傅觀星捏了捏雙腿,自嘲地說,「咦?你怎麼來了?」

她沒好氣地橫他一眼,「當然是來給你送吃的東西,快點吃吧!我不能出來太久,金釧姊找不到我會起疑的。」

暗觀星壞壞地笑月兌,「你不怕讓我爹發現,一並受處罰嗎?」

「咱們是哥兒們,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現在被軟禁在這里,我怎麼可以袖手旁觀?」她可是很講義氣的,「昨晚本來要來的,可是金釧姊看得很緊,我根本走不開,還真怕你餓昏了。」

他定定地凝睇著她忙碌的動作,故作輕松地回道︰「只不過餓個三天三夜,還死不了人,倒是你對我這麼好,我感動得都快哭了。」

「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寧寧將碗筷塞進他手中,小嘴叨念著,「無緣無故干嘛惹你爹發那麼大的火氣?我看你根本是故意的。」

「對呀!我就是故意的。」他似真似假地說。

寧寧瞪大雙眼,「你還跟我嘻皮笑臉,就不能認真一點嗎?」

「對你,我可是很認真的。」傅觀星意有所指地瞅著她。

她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忿忿地說︰「你這個人說話老是這麼不正經,難怪老爺會生氣,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被轟出去,到時看你怎麼辦。」

「那我就只好投靠你了。」

「哼!想都別想。」她微慍地嬌斥。

暗觀星挑眉斜睞,「你不是說咱們是哥兒們嗎?我要是被趕出門,你只好收留我,這只能怪你誤交匪類,嘿嘿,現在是不是後悔跟我做朋友了?」

「是啊!我真是後悔莫及。」寧寧沖口而出。

他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垂下臉,「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反正我就是敗家子,只要跟我交上朋友鐵定倒霉。」

「我、我又不是真的那個意思啦!」瞥見他萎靡不振,寧寧反倒覺得自己說的話太傷人了。

暗觀星幽幽輕嘆,「算了!為了避免拖累你,咱們還是斷交好了。」

「斷交?!」寧寧捂住小口,免得叫得太大聲,暴露了行蹤,「我又沒有說要跟你斷交……好啦、好啦!我收回剛才的話。-

「你不後悔?」

寧寧撇了撇紅唇,「我又不是那種有私利可圖,才跟人家交朋友的人,你快點吃吧!我要回去了,只要有機會,我再幫你拿吃的來。」

扒著已經冷掉的飯菜,傅觀星還是吃得津津有味,「嗯,好好吃……本來還不覺得餓,可是吃了之後,才知道是餓過頭了。」

「慢慢吃,這里還有一壺茶。」她倒了杯給他。

暗觀星兩三下就把一碗白飯和兩盤菜一掃而空,還把茶水喝得涓滴不剩,才撫著微凸的肚皮滿足地嘆息。

「看你簡直比小孩子還不如,吃得連臉上都有……」寧寧想也沒想,很自然地伸手把沾在他唇邊的飯粒給刮下來,當她要縮回手時,卻被他逮個正著,正想疑惑地詢問,卻詫異地瞠眸圓瞪……

他、他是在干什麼?

寧寧瞪著他合住自己的手指,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舌頭在指月復上舌忝吮,她不知所措地望著傅觀星不帶笑容、深不見底的黑眸,下一刻,全身的血液「轟」的一聲,直往頭頂上沖.整張小臉漲得通紅。

「你……」她覺得內心有某種沉睡的東西被觸動了,卻無暇多想,心慌意亂地奪回自己的手指,「你不會餓得連我的手都要吃吧?你要是敢再亂來,我就不再給你送吃的了。」

「寧寧……」那低沉沙啞的輕喚讓她緊張起來。

她橫眉豎目地嬌喝,「不要用那種惡心的聲音叫我,我要走了。」

「小心一點,不要讓別人看到了。」傅觀星攙著她爬出床外,看著她躲躲閃閃地消失在眼前。

唉!她什麼時候才不會再把他當作哥兒們看待?

何時才會明了他的心意?------------------------

抱著死去的娘親為她縫制的布女圭女圭,都已經二更天了,寧寧還是了無睡意,迷惘又困惑地對著它喃喃自語。

「娘,我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之間變得好奇怪?」怯怯地瞄了一眼曾被傅觀星含在口中吮吸的食指,仿佛仍能感覺到那股酥酥麻麻的滋味,一顆心不禁跳得又急又快,仿佛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似的……

不對!暗觀星是她的哥兒們,她不該對他產生任何不尋常的遐想。

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家賭場里,當時對他並無好感,認為他只是個徒具一張好看的皮相,流連賭場的紈褲子弟。

對于嗜賭成性的男人,她向來是避之惟恐不及,無奈,傅觀星卻死纏著她不放,執意要交她這個朋友,直到那天險遭婬賊侵犯,他在剎那間變了個人似的,憤怒且充滿男子氣概地痛扁了婬賊一頓,及時挽救她的清白,對他的印象這才有了改變,因而結下這段緣分,現在兩人的友誼慢慢變了質,讓她不禁彷惶失措。

寧寧原本以為對待他就像對其他異性的朋友一般,只做哥兒們,絕不牽涉男女之間的感情,如今看來是她太天真了。

她越想越心慌,想到明天還有以後,真不曉得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他。

「娘,我該怎麼辦?」她茫然地問著布女圭女圭。

一陣蟋蟋卒卒的翻動聲,睡在隔壁的婢女夾雜著濃濃的鼻音問︰「寧寧,你還沒睡嗎?都這麼晚了,再不睡一下,待會兒就天亮了。」

她將被褥拉到胸口應答,「我馬上就睡。」

還是先別想這麼多,反正橋到船頭自然直,不然想破了腦袋也沒用,樂觀的她很快地就將所有的問題拋開,一下子跌入夢鄉。

這一覺果然很短,寧寧覺得自己才剛睡著,就被叫了起來,又開始重復同樣的工作,趕著去服侍老夫人梳洗、吃藥。這看似簡單的工作,卻需要很多的耐心,像個陀螺般在原地打轉,少有坐下來休息的機會。

「金釧,觀星還在祠堂里罰跪嗎?」老夫人心事重重地問。

對于傅觀星的行為,金釧頗有微詞,語氣不滿地回答,「還沒準二少爺出來,應該還在里頭。」

老夫人臉色一沉,「都讓跪了一天兩夜,有什麼氣也該消了,都沒人送東西進去給他吃嗎?」

金釧說話吞吞吐吐,「老夫人……沒有老爺的命令,誰敢送去?」

「難道真要把他餓死才甘心?咳咳……」說到激動處,老夫人就重咳了起來。

金釧連忙拍撫她的背,「老夫人,您別氣,還是躺下來休息。」

「不用了……咳咳……」

「其實,只要二少爺向老爺認錯,老爺就會原諒他,偏偏二少爺硬擺出一副不痛不癢的姿態,盡說些不好听的話激怒好爺,莫怪老爺會大發雷霆。」金釧也覺得二少爺太不應該了。

「咳咳……」老夫人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那孩子小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為什麼長大後會變這麼多?我就是想不通,咳咳……」

寧寧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下意識地豎耳傾听。

連啜了幾口熱茶,老夫人才勉強將咳意壓了下

「小時候的觀星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雖然調皮搗蛋,淘氣得不像話,可是,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地喜歡他……」

老夫人眼眶微紅,嗓音漸啞,「尤其他最愛粘在我身邊,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叫個不停,只要我心情不好,他就會賴在我身上撒嬌,逗我開心……不知道打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跟我親近,甚至變得叛逆,有一陣子還天天和外頭的孩子打架,到處闖禍,長大後更是變本加厲,整天就只會在賭場里頭混,讓他爹失望透頂,最後也懶得再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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