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怕吃太多,待會兒又發作了,我可受不住。」他跑茅房真是跑怕了!從小到大沒生過什麼病,連吃壞肚子的機會都很少;加上他是兒,爹娘溺愛他;長大了之後,女人們見到他無不小心地伺候著,誰敢讓他受點罪?就只有那瘋丫頭,竟然在他的茶中加瀉藥,也怪自己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上了那瘋丫頭的當,這事要是傳出去,他滕伊瑀還要不要做人?
逐電聞言心頭一驚,生怕再來一次,那他這條小命也休矣!
「三少爺,等您好一點,我們還是去住別家客棧,免得又踫到那位姑娘!說不定她又會想出別種花樣來整我們,我看咱們能走多遠就走多遠。」逐電心有余悸地道。
他眼中閃過慍意,「不,我向來不吃這種暗虧,要是那瘋丫頭再敢找上門來,我非代她爹娘好好訓斥她一頓,雖然我從不打女人,她卻有可能讓我破例。」這次真的把他激怒了,身為天之驕子,竟被個丫頭片子惡整了兩次,這口怨氣不吐不快。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還要勞煩您來管教,我爹娘要是知道了,真該感激你才對。」門口突然進出一個清亮的稚女敕嗓音,略帶嘲諷地笑道。
逐電一看來人,臉色丕變,下意識地擋在主子床前,戒備地睨著她。
「你又來干什麼?!」
邵堇兒瞄了下逐電背後躺在床上病懨懨的俊男,夸張地叫道︰「好可憐喔!好端端一張俊臉卻瘦成這樣,看了真讓人心疼。幸好我來得早,不然再晚個幾天就真要香消玉殞了,那世上不就少了一個美男子了嗎?」
「你又來干什麼?又想怎麼整我了是不是?」滕伊瑀腰桿打直,怒氣騰騰地瞪著她。一向是嬉皮笑臉的他,這會兒像吃了幾斤的炸藥,火氣沖得很。
她無辜地眨眼,「人家是特地送解藥來給你們,干什麼這麼凶?怪嚇人的。」
「你會這麼好心?搞不好這回解藥變成了毒藥,我們吃了以後就一命嗚呼了,我可沒那麼笨又上你的當。」他冷冷地嗤哼道,一臉的不屑。
邵堇兒編貝般的玉齒咬住下唇,才沒當場笑出聲,正色道︰「你們也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真的是拿解藥來給你們,拜托你們就再相信我一次好嗎?我以人格擔保,絕對不會再整人了,這的確是解藥沒錯,不然我試吃一粒給你們看。」她的師娘是位醫術高明的女神醫,在她身邊跟久了多少學會一點配藥的功夫,區區瀉藥根本不算什麼。
「不必了,上次你也這麼說,結果呢?你事先服用了解藥,這次我絕不會再被你耍著玩了,滾出去!」滕伊瑀雙眼冒起兩簇冷箭,筆直地朝她射過去。
逐電再度擋住她,「姑娘,這里不歡迎你,請走吧!」
「你們真的不想要解藥?」她晃了晃手上的瓷瓶,想吸引兩人的注意,「唉!這兩天我心中一直覺得內疚,所以好心地幫你們送解藥來,沒想到兩位卻不領情,情願每天瀉肚子受苦,我看你們還是趕快把解藥吃了,不要再逞強下去,不然身體可是會受不了的。」
滕伊瑀有骨氣地別開臉,「哼!我是寧死不屈,誰希罕吃你的解藥。」
「你們不吃,那麼我只好親自喂你們吃。」她出手如電地先點了逐電的穴道,讓他全身無法動彈,嚇得他哇哇大叫。
「三少爺,小的身體不能動——啊!」兩顆黑色藥丸扔進他張開的大嘴內,咕嚕一聲就順著喉嚨滑下,「啊!我吞下去了,三少爺,救命——」
滕伊瑀大驚地從榻上起身,「你想干什麼?你——」
這次換他的穴道被點,臉上的表情一陣青一陣白,死瞪著她,「你——別亂來,我跟你無怨無仇,為什麼要害我?」
「我是要救你,怎麼說是害你呢?乖乖地吞下去吧!」她同樣倒出兩顆藥丸放進他嘴里,等他隨著唾液咽下肚子,這才拍拍他的頭,「嗯,這樣才是乖孩子,現在吃了我特制的解藥,保你馬上藥到命除——不,是藥到病除才對。」
滕伊瑀目露凶光,「你這瘋丫頭,到底給我們吃了什麼鬼玩意兒?!」
「我不是說是解藥嗎?有沒有感覺到肚子舒服了點,腸子也不再翻來滾去了?」她倏然像發現稀有動物般地把臉湊上前去,驚奇地叫道,「哇!真是不得了,你的睫毛好長,眼楮也比女人還漂亮,老天爺真是不公平,要是我有你一半的美就好了。」她好惋惜地嘆著氣。
「不好意思,這是家族遺傳,不是你想要就有的。」提起他最引以為傲的面孔,他馬上驕傲起來,「我們藥也吃了,你可以把穴道解開了吧?」他覺得肚子真的舒坦多了,看來這次她沒有使詐,但還沒到讓他原諒的地步。邵堇兒像是沒听見他的話,兀自掐了掐他的臉頰,嘖嘖稱奇。
「哇!你的皮膚簡直比女人還光滑,遠遠看還不曉得,近看之下,真是好得沒話說。」
「喂,你不要亂模好不好?」竟然還敢對他性騷擾,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栽在這瘋丫頭手上,「快把我的穴道解開,听到了沒有?」
這下她可跩了,「可以,你求我啊!」
滕伊踽臉色頓時黑了一半,顧不得完美無缺的形象,他破口大罵道︰「求你?!你想都別想,我現在命令你立刻解開我們的穴道,之前的事就一筆勾銷;不然的話——嗯哼!可就有你好受了。」
「我怕死了,你這手下敗將還敢說大話,我偏不解,你能怎麼樣?」換作別人本姑娘還懶得整呢!真是不知好歹。
他登時氣結,「你——」
「我怎麼樣?只要你說點好听的話,若是我听了高興的話自然就解了你們的穴道,否則我要走了。」邵堇兒作勢離去。
好男不與惡女斗,何必跟個丫頭一般見識?滕伊瑀不怒反笑。眼神、眉梢、唇角及神態立時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他對自己的魅力相當有信心,要不是先前被她氣壞了,早就使出撒手 ,包準兩三下就將她收服了,也不用再受這窩囊氣。
「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大吼大叫,真是違背了我做人的原則,請你務必原諒我的過失。」他那低沉的嗓音不可思議得像在著她,輕輕地撩遍邵堇兒一身,「只要你肯原諒我,我就任憑你擺布,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這樣可以嗎?」
那呢喃輕柔如絲,像是枕邊的低語,听得她臉紅心跳,險些全身酥軟地答應他的一切要求,還好她一下子就清醒過來,沒有讓他得逞。
「這麼惡心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你瞧,我手臂卜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打了個冷顫,不敢領教地道。
滕伊瑀臉色陡然一變,不再好聲好氣,咆哮道︰「你要听好听的話我也說了,你還想怎樣?要听不听隨便你,馬上把我的穴道解了,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敢說他的話惡心——這是第二個女人這麼說了,上回是他未來的二嫂,那也就算了,連這相貌平庸的丫頭也這麼說,他的尊嚴往哪里擺?
「哈!才一下子就老羞成怒了,我看剛才的道歉全是假的,既然是假的,我為什麼要幫你解?放心,我點的穴道只要一個時辰就會自動解開,你們就慢慢等好了,本姑娘沒空在這里陪你們,告辭了。」揮一揮衣袖,她幸災樂禍地走了,耳邊還听見他如雷的叫囂。
「瘋丫頭,你給我回來——這筆賬我會牢牢地記住,總有一天要一並討回來。」他滿布風暴的臉上完全沒有大情人的風流樣,那瘋丫頭將他最壞的一面引了出來,連最自傲的魅力都一再受挫,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是不把她搞定,豈不枉費他這麼多年打下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