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時他的批評會引發她激烈的反應,那麼,她的不告而別,為的是怕他認出來,還是另有原因?
「三爺,屬下還查到一件事,如今的揚州知縣宋大人的夫人與姜大人是親兄妹,在程大人死後,姜大人便向朝廷推薦,讓他的妹婿當上知縣。」他又道出一件驚人的消息。
朱佑豪詫異的揚眉,「什麼?姜朋奇好大的能耐,這招內舉不避親又是為了什麼?不怕有人懷疑他的用心嗎?等等——」他煞住腳,背脊一涼,「那宋玉不就是他的公子?莫愁卻一反常態主動接近他,還想嫁他為妾,這其中是否有關聯?而昨晚的黑衣人——究竟她們三人有什麼關系?」
所有的線索一同指向揚州知縣,或許該從他身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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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我剛熬了一碗補藥,給您補補身子。」姜氏又故技重施,殷勤的端著放有迷藥的湯汁進房。
等了兩夜,總算讓宋泉安等到了,他暗恨在心,擠出高興的笑容。
「夫人辛苦了。」他假意的接過,「對了,今兒個在街上我幫你買了支發釵,剛好放在書房里,能不能請夫人去拿,看看喜不喜歡?」
姜氏樂于從命,「那補藥你要趁熱喝才行。」不見他喝她是不會走的。
宋泉安將碗湊進嘴,喝進一大口,姜氏這才願意去書齋拿他送的禮物。
她前腳剛走,他很快的將藥汁吐出來,連整碗藥都倒在花瓶內,然後假裝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姜氏回房後,見碗里的藥喝光了,而他早睡得不省人事,便哼笑著打開小木盒。
「這麼丑的發釵要我戴?別丟人現眼了,眼光這麼差勁,送我我還要考慮呢!」她將發釵隨便的往桌上一扔,扭腰擺臀的踱出房。
宋泉安睜開眼楮爬起,恨意,妒意在臉上交替,好個寡廉鮮恥的婬婦,還糟蹋他專程買的東西,他絕對不會原諒那對狗男女。
他取出預先藏好的劍,囑咐所有的奴僕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張揚出去,連帶將衙役都支開。
愈接近目的地,手心冒出的汗愈多,他腳步一刻也未停,直到站在一扇房門外,那隱隱約約傳出的叫笑聲,將他的理性燃燒殆盡。
「砰!」他一腳踹開門。
「啊——」首先發出的是姜氏刺耳的尖叫。「你——你不是——」
看著在床上衣衫褪盡,曖昧的擁抱在一起的狗男女,他就像只發狂的動物,發出恐怖的吼叫,跨前兩步。
廖師爺動作神速的撈起外衣披上,眼楮直視著他,「大人,你——冷靜一下,有——有話好說,我——可以解釋。」他下了床,一邊提防宋泉安將有的舉動。「你先把劍放——放下,咱們有二十多年的交——交情,不是嗎?」
宋泉安狂笑,「沒錯,可惜你不懂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今天讓我親眼看到,還有什麼話可說?廖彬,我真看錯你了,虧我還提拔你當我的師爺,想不到是引狼入室,哈——我真是瞎了眼了。」
姜氏見東窗事發,也無意再隱瞞,冷笑道︰「有沒有搞錯?你提拔他?也不想想你這七品官是誰賞給你的,要不是我大哥不想讓我跟著你吃苦,才賞給你這窩囊廢,否則真正坐這位置的人是他。」她指向身邊的廖彬,反正也一並豁出去了,干脆說個明白算了。
廖彬怒斥,「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你忘了大人的交代了嗎?」
「人家是為你好,你那麼凶做什麼?」她沒好氣的罵。
「下賤的女人!你給我老實說,玉兒是誰的孩子?是不是他的?給我老實說,否則——」宋泉安眼露凶光的逼近,劍尖隨著他的情緒搖晃不穩。
「否則你想怎麼樣?」姜氏傲慢的昂起下巴,「哼!你不是早就在懷疑了嗎?我就老實告訴你,玉兒是我和廖彬的親骨肉,是我大哥的親外甥,這就夠了,至于你嘛!想要我為你生兒育女,下輩子再想吧!」
廖彬急吼,「你少說兩句行不行?」
宋泉安心寒齒冷,「果然是這樣,那麼我就沒什麼好顧忌了,你們要做夫妻,到陰間去做好了,我送你們一程。」
「你——你別亂來,你殺了我們,你的前程也毀了,知府大人不會放過你的。」廖彬緩緩朝門的方向移動,顧不了身旁的女人,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各自飛,何況他們又是夫妻。
姜氏也發覺不妙,顫聲叫道︰「老——爺,你別這樣,只要你原諒我,我叫我大哥給你——升——升官,不要被我——來人呀!救命——快來人呀!」她放聲大喊,想招來僕人或衙役。
「你再大聲喊也沒有人會來。」他舉高劍,用力的劈下。
「哇——」鮮明的血痕從臉上劈下,姜氏蒙住臉驚喊,叫聲過後,赤果的身體向後一仰,立即斷氣。
而廖彬連滾帶爬的奔出房門,氣急敗壞的像身後有鬼在追似的。
「來人——救命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救命呀!」他驚嚇過度的吶喊,雙腿因力氣虛月兌而跪下,只得繼續學狗爬。
宋泉安身上噴滿妻子濺出的血,劍上的血更多,他失神的漸漸踱向廖彬。
「發生什麼事了?這是怎麼回事?」甫回府的宋玉一听到叫喊聲,連忙循聲趕來,正巧看見這恐怖的一幕。「爹,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殺師爺?」
廖彬畢竟還有良知,見親生兒子居然出現,冷汗剎那間從頭頂淋下。
「玉兒,你快跑——他瘋了——快去找人來——」
「師爺,我爹怎麼會瘋了?我娘呢?她在哪里?」他張望四周,出這種事娘不可能不知道才對。
宋泉安似乎現在才看見他,陰森的一笑,「她死了,因為她背著我偷人,我把她給殺了,這就是她的血,你看見了嗎?哈——」
宋玉白皙的臉一片死白,「爹,你為什麼要殺娘?你這死老頭,娘偷人又怎麼樣?你有本事的話娘為什麼會偷人?死老頭,還我娘來——啊——」他不可思議的瞪著插進月復中的劍,「爹——為什麼殺我?我是你兒子——我是你兒子——
為什麼?」
「兒子?我宋泉安沒有兒子,你是那賤人跟別的男人私通生下的,你爹是他才對,要恨就去恨他們吧!是他們害死了你。」他更用力一插,劍尖沒入體內後很快的拔出,宋玉臉上仍是一副不願相信的表情,直挺挺的倒下。
血像泉水般噴灑在花叢問,染紅了池水,血腥味散在空氣中,令人惡心。
「玉兒——」廖彬痛心的喊。
宋泉安完全失去了人性,長久被壓抑的自尊,在得知妻子的背叛後,已轉為瘋狂的因子,只想用殺人來解除痛苦。
「輪到你了,我的朋友。」他癲狂的舉著劍,矮胖的身體機械式的晃動,朝廖彬步步接近。
廖彬全身抖得像落葉,一個人知道自己將死亡的那一刻是最可怕的。
倏然從屋驚上躍下一條黑影,及時點住宋泉安的穴,宋泉安頓時僵直不動。
「大俠,謝謝你救了我,快把他殺了,我定當重金答謝。」他的運氣還真不錯,還差一步就要去見閻羅王了。
黑衣人嗤笑兩聲,「我不需要任何東西,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老實說的話,我答應不殺你。」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廖彬瞪凸了眼。
「說不說隨你,我會立刻解了他的穴。」
「我說,我說,你要問什麼,只要我知道一定告訴你。」他猛擦著滴到脖子的汗水,點頭如搗蒜。
「十二年前三十萬兩賑銀被劫,你和宋泉安是不是都有份?」莫愁謎起美眸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