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盤咸妻 第18頁

一提到記憶中的那個身影,瞿謝時心中還有些悶悶作痛,尤其見她毫不顧忌的提起這個話題,所有的怒氣更是無法壓抑。

他冷笑的望著她,「是啊!是心上人,是你連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的人,若她在我心里是天上仙,你就是地底下的塵土,還是個吃里扒外,不安于室的。」

曲輕裾被他這番難听的眨低給剌激得臉色蒼白,嘴唇微顫,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出話來反駁。

瞿謝時永遠明白如何用言語來給對手致命的打擊,即使眼前的人是他的妻,是他這幾日抱在懷里的嬌嬌兒。

「無法回答了吧?曲輕裾,莫以為這些時日里,我不提,有些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有些事情既然存在過就會留下痕跡,你前些年心不甘情不願的嫁進我瞿家,心里卻還掛著那個表哥,以為他真是良人嗎?那為何你和他相約私奔,最後卻只落得你一人落水的下場?」

他像是惡魔一樣的在她耳邊低語著,語氣就像是他們親熱的時候,最愛在她耳邊說出那些挑逗話語一般的溫柔。

只是一樣的溫柔,一個讓人沉醉,一個卻讓人心碎。

即使那些事不是她做的,但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從心里涌現出一種不甘的情緒,甚至讓她紅了眼,非得要咬著牙,才能夠抑止自己想要瘋狂吼叫出聲的。

曲輕裾知道這是殘留在這身體里的情緒,或者可以說是原身死前最後的執念,她壓抑著,然後一字一句的替曾經的曲輕裾問出口,「為什麼?」

他冰冷的看著她瞬間起伏劇烈的情緒,心中有種不知名的怒氣逐漸竄燒直上。

她,果然還是顧念著那個男人嗎?不,應該說她果然還是那個曲輕裾,這些日子的改變就像是一場謊言,而他竟然以為她是換了一個人。

最荒謬的事情不就是如此嗎?他竟然會相信這樣一個拙劣的假象。

他不過是意外月兌口說出這些事情,沒想到卻試探出眼前這個女人真正的心意。

她那種極力壓制的激動無形中剌痛了他的眼,也讓他不想去克制那些傷人的話。

「為什麼你自己還不清楚嗎?你以為的那個良人只是想要靠著你,去謀取一場盎貴,只是沒想到才子佳人的戲碼沒演成,你又已經嫁進瞿家,他也就放棄你去物色下一個目標。

「只是天不從人願,他後來沒勾搭上什麼好人家的女子,又恰巧與你重逢,本來就缺了些銀兩,又見你似乎還對他傾心,便哄騙了你,說要帶著你走,實則是想騙你的銀兩,在你打算甩開瞿家私逃,不幸落水掙扎的時候,他早已拿著你事先給的銀兩遠走高飛了,怎麼,听到這樣的事實有何感想?」

這事實很殘酷,和曲輕裾之前猜測得並沒有相差多遠,但是她體內那股怨念卻在听完這個事實後越來越強,幾乎讓她有種壓抑不住的瘋狂。

「我恨……」她細細的聲音從喉嚨里冒出,但曲輕裾隨即緊緊的握住拳,指甲甚至戳進肉里,流出點點血跡。

不!她要把這個聲音給壓下去,這不是原身本來的靈魂,只是一股怨念,但是那執著的怨氣,甚至讓她都受到了影響。

她心中很害怕,因為她手上沒有任何她在現代使用順手的法器可以使用,只除了身體里的血或許有用。

曲輕裾望著他,顫抖個不停,嘴唇咬得死緊,整個人看起來像悲傷過度的模樣,只有她自己知道現在正承受的是什麼樣的痛苦。

罷剛和他爭執的時候,那種心酸心痛不是假的,現在身體的控制權快要改變的疼痛也不是虛的,她迫不及待的想解決身體上的麻煩,卻又不想在他的面前做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麼,她怕,怕他如果見到她接下來的模樣後,他會跟「前世」害怕她的那些人一樣,用那種恐懼和排斥的眼神看著她。

她不想,她再也不想看見那樣的眼神。

同時間忍受著精神和的打擊,讓她再也顧不得回嘴,她只是深沉又滿是掙扎的看了他一眼,最後蹌蹌的往外跑去,袖子里還藏了一把從桌旁順走的小眉刀。

他在她走之前拽住了她的手,「打擊太大了嗎?你听完了這些就沒有什麼話想說的?」

「我……」曲輕裾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為了忍住疼痛,甚至已經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一下,現在滿嘴里都是濃厚的血腥味。

他定定的看著她,眼里臉上全是冰冷,「記住,我願意給你的是體面,若你手伸得太長,那就別怪我連最後一點體面都不給你,就像我可以把你那些丑事當作不知道,也可以把那些事一條條的列個清楚讓你自己感到羞憤致死!」

第6章(2)

曲輕裾對于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如這一刻般深切的感覺到他是這樣一個百年大族的家主,是一個腳一踏,天下甚至會抖三抖的人物。

有很多事情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願意去計較,她之前在他面前耍的手段只是因為他懶得認真,所以才瞎只眼閉只眼的,但若i是真的踩中他的底線,他也可以在一瞬間就讓她從沾沾自喜跌到泥濘里。

她回望著他,從他眼里對她的冰冷,讓她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以及這些日子心中的那種不安定到底是什麼。

她穿越後不斷的努力,然後在最近這些平穩的日子中,她以為已經滿足了自己的目標,以為自己的日子已經沒有任何不順心,以為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甚至覺得還不夠滿足的自己是太過貪心所致。

但是,不是這樣的。

她瘋狂的想要結婚,想要一個家,她曾經以為這就是她最終的目標,但是到現在她才明白了一件事——

她一直想要的是有個人來愛她。

有個人能夠包容她的所有,有個人能夠忍受她的任性,有個人能夠明白她的與眾不同。

她認為那些很簡單,認為只要模仿出一個像是家的感覺就是她的救贖。

只是,那是不同的,那樣模仿出來的日子只是成人的家家酒,只是她自我欺騙的方式。

她閉上眼,忍住那快要決堤的淚,轉過頭,不再看向他的方向,甩開他的手,有些踉蹌的往外飛奔出去。

跨出門檻的瞬間,她短短的分了神,感受著這些日子來難得露面的暖陽。只是那陽光照在身上,沒有溫暖,反而特別的冰冷,或許是因為夢醒了,打破了溫暖的夢境,讓她不得不去面對殘酷的現實。

現實是在發現他不但有個念念不忘的舊愛,並且自己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的時候,才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對他動了心。

明白了這是一個多麼無望的愛情後,之前曾擁有的,反而成了傷她最重的刀,狠狠的戳在她的心上。

無法治愈。

曲輕裾沒有方向的跑了出去,她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要跑得遠一點,最好是個沒有人會注意她的地方。

梅靖和崔氏都默默的跟在她身邊,只偶爾在她要闖進別的院子的時候,出聲讓她換個方向。

就這麼跌跌撞撞的,她走到一處已經荒廢而被封起來的院子,隨便找了個向陽處,一停下來,她拿起剛剛藏起的小眉刀狠狠往自己的手腕上畫,痛得她齜牙咧嘴,冷汗浸濕了她身上的衣裳,她也只是咬著牙,任由那些鮮血滴滿了兩只手,然後跪在地上,兩手一起用血畫出復雜的符。

她咬緊牙關不哼一聲,只因為一時疏忽,她居然差點讓殘留在這個身子里的執念給反撲,若不是這身子的血還有一點用處,只怕她今日就過不了這個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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