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盤咸妻 第19頁

等到一切都完成後,她站到地上的符中,體內的巨大執念頓時散去,她霎時軟倒在地。手上的傷疤漸漸止住了血,但血跡沾滿了兩只手和衣裳,看起來很是怵目驚心。

只不過現在的曲輕裾也沒力氣去理會那些了,她整個人虛弱得很,若不能好好休息一番,她只怕連走路都有問題。

只是才想著休息,她就听見有人走了過來,雖然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過來,但是曲輕裾這時候也沒辦法挪動地方了,只能拚命的祈禱希望他們不要過來這里,否則看見一個女人一身的血,又用血涂了一地的符,只要是正常人都會認為這里應該類似咒殺的現場。

到時候大概就像她第一次剁雞頭辦法事的時候,人們那種驚恐不定的眼光會再次聚焦在她的身上。

曲輕裾腦子像是一片漿糊,腦子里亂糟糟的無法思考更多,也沒辦法考慮如果這一片的狼藉被人發現要怎麼解決,只能提心吊膽的听著那輕輕的腳步聲靠近。幸好,來人並沒有靠過來,他們停了腳步,和曲輕裾隔了一道假山就說起話來。

「所以確定了那後山的確是有金礦的?」一個略帶沙啞的男聲緩慢的說著。

「是沒錯,只是瞿家並不以開采金礦為主,每年所出一筆,也多是資助清寒人家。」

曲輕裾意識有點模糊,但是仍覺得那個听起來年輕一些的嗓音有些熟悉,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里听過了。

沙啞的聲音重哼了聲後道︰「沽名釣譽。」

那年輕的聲音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沉默的听著。

「對了,既然已經確定了,那就想個法子把那山頭給要過來。」

「你大概是不理解瞿家是怎麼樣的地位,瞿家的東西若是這麼好得,我又怎麼會一埋伏就這麼久……」

年輕的嗓音還沒說完就被人不屑的打斷,「是啊!埋伏到像條人家養的狗,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了。」

「你胡說!這是血口噴人。」

「我胡說?」那聲音頓了頓,「難道不是如此,如果不是你們拖拖拉拉的沒個結果,上頭的人又怎麼會另外派我過來?既然已經確定了就該要下手,而不是瞻前顧後結果一事無成。」

兩人似乎沉默了許久,最後那年輕人輕聲問著,「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做?」

「瞿家已經是三代獨子……」那句話並未說完,但聰明人一听便知他打什麼主意。

「不行!這擺明了是與瞿家為敵!」

「為敵?早在我們站在不同主子後頭的時候,就已經是敵人了,又哪里少得了這一樁?」

曲輕裾迷迷糊糊的知道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事,雖說很想繼續听下去,但是剛剛的失血讓她頭暈得再也撐不住,只在最後听了那似有若無的一句話後就暈了過去。

「……把那孩子綁來……」

那孩子是指誰?!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曲輕裾醒來的時候,假山後頭已經沒有了聲響,天邊的日頭也已經斜斜的西落,看得出來已經將近傍晚。

她扶著石壁站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因為沒吃飯,頭暈得厲害,臉色也如雪一樣的蒼白。

勉強站起來後,身體也忍不住晃了晃,平常跟在她身邊的梅嬸還有一陣子沒看見的崔氏遠遠的不敢離她太近,就怕她們身上的陰氣對于目前身體正虛弱的曲輕裾有不好的影響。

曲輕裾按照自己已經有點模糊的印象一邊扶著邊上的東西移動,一邊動著腦筋,思考自己接下去的路該怎麼走。

回去跟那男人認錯?曲輕裾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

她是不要臉,是厚臉皮,但是她也不會賤到人家都指著她罵了,甚至表示心在在別的女人身上,還自己湊上前去。

但是真要離開這里,她又能去哪里?她有些頭痛的想著。

原身雖說還有娘家在,但是娘家又能夠待幾年呢?再說了,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把兒子留在這里,盡避留在這里感覺前途一片大好,但是卻不怎麼安全啊!

雖然她沒有听出那時候在石壁後說話的那兩個人是誰,但是這樣鬼鬼祟祟的行事,又扯到什麼金山銀山的,最後以綁架小孩子當成結語的人,怎麼想都不會是好人。

而且什麼幾代單傳又是姓瞿,怎麼听都覺得是她兒子啊!

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里,那男人又不能整天把孩子帶著,她怎麼想都覺得不放心。

曲輕裾一邊想一邊虛弱的往前走,完全忘記自己一身的血看起來有多麼的可怕。

她還沒有走到住處,就已經被著急的侍女們給包圍住,有人已經機伶的跑去請大夫。

曲輕裾被人急匆匆的扶回住處,見她們要把自己往瞿謝時的房里送,她連忙指了主院正房邊的另外一排房間,有氣無力的道︰「不去那里,去這里就好。」

兩邊攙著她的侍女還以為她是怕自己身上的血跡弄髒了里頭的東西,兩個侍女都同時說著,「夫人真是體貼,還怕弄髒了主子的屋子。」

曲輕裾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只覺得這誤會可大了。

她一點都沒有體貼瞿謝時的意思,事實是她才跟他吵了一架,現在完全不想出現在他活動的範圍里。

要不是她在這瞿家宅子里目前沒其他地方可以去,去了兒子的小套院又怕嚇到他,她是絕對不會任由身邊這兩個侍女連問都不問,就直接將她攙著一路走到這里來的。

三個人在正房門口這般停頓,瞿謝時在里頭听到了外面的動靜,皺著眉頭走出來察看。

罷剛就听到院子里頭有些慌亂的跡象,這在他的院子里是從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本來不打算理會,但這喧囂聲里又有一個讓人在意的聲音,逼得他不得不走出來看到底發生什麼事。

只是一出門,卻沒想到入目的就是她臉色蒼白,全身衣裳還有雙手全都染了血跡的模樣。

這景象驚得他心頭一緊,兩人先前的激烈爭吵早已拋到腦後。

他連思考也不曾,直接從那兩個侍女的手中將人拉進懷里,聞到她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忍不住蹙眉低喝,「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弄成這樣?」

他仔細察看,發現她手上的血跡雖然已經干涸,但看起來就是沒有包扎過的樣子,馬上轉頭就對著兩個侍女大喊,「還不去喊大夫,傻站在這里做什麼?」

兩個侍女哪里見過平常總是帶著淡然微笑的主子會這樣橫眉瞪眼的怒罵她們,嚇得退了好幾步,才抖著聲音答道︰「主子……大大大大夫已經去喊了……」

「人過來後就直接帶進來。」他輕扶著她,又接著交代一句,「順便去燒些熱水送進來。」

她身上這些血跡也得要好好的擦擦,看看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傷口。

這蠢女人到底是去哪里弄得這一身的血?翟謝時又急又惱的看著她。

他好心的想攙她進屋子里,但是曲輕裾卻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不用你好心,我受不起。」她冷著臉想挺直背脊往外走,只是本就頭暈目眩的她怎麼也走不了直線,甚至歪歪扭扭的就要往地上摔去。

瞿謝時再也看不過去,直接將人打橫抱起,送到內室里的軟榻上,接著又小心翼翼的上下察看她到底哪里受了傷。

曲輕裾實在沒力氣在這個時候和他吵,也就隨他去了,只是閉上眼,不想看見他溫柔的樣子。

如果沒有之前他那番殘酷的言語,或許她會在這樣的溫柔中越陷越深,但是如今,她只覺得有些難過。

這樣的溫柔是給她的嗎?還是只是習慣性的給予他身邊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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