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樣 第15頁

只要圖個耳根清淨,她不管這麼多了,若容柯有話要說,那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

她決定要暫時當只烏龜,沒種卻長命百歲的縮頭烏龜啦。

貌合神離的三個人一踏進江蘇的邊陲小城市,炸藥隨即引爆。

「他可以甩掉了。」

迅速的睨了容柯一眼,甄平安不語,眼角偷偷瞥向趙岩和,她支支吾吾的低著頭,沒講話。

趙岩和沒听清楚兩人的對話,但光憑他們的眉來眼去,他也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念頭,于是他臭著臉,逞強的快步追上前,跟她並肩逛進人潮逐漸變多的市集。

「再不說話,我可不擔保妳會繼續平安下去。」瞪著趙岩和,容柯語帶威脅的對她低喃。他一直覺得這小子不單純。

「還不到時候啦,你有耐心一點行嗎?」她敷衍著,她可是答應過趙岩和要和他一直照應下去,端看他表現如何,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只好敷衍了。

要他有耐心一點?容柯惱了。

他悶在心里,氣了好幾天,而她,倒是氣定神閑,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感受。那天他在溪邊打點出一處清幽的「叢林淨地」,準備一籃子絕對能填飽他們跟大昊的食物,和一小壇恰巧能讓兩人微醺以助興的白干,萬事皆備只欠東風,他背靠著樹干,雙手背在腦後,悠哉的等著那陣令他神魂紊亂的春風出現。

最後她是來了,但他看了就發火的螳螂臉也跟來了,當下惱得他直接將一籃子食物摔進溪流,便宜了那些魚蝦螃蟹,可他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氣,雙眼狠瞪著像是做錯事的兩人,不發一言的回到客棧。

而她至今連半句解釋、道歉都沒說,似乎以為「微笑」跟夜里的「好事」能畫上等號,可以一筆勾銷,他氣的就是這一點。

「妳是不是非膩著他不可?」

「膩著這娘娘腔?」忘了實話很傷人,她月兌口駁斥,「你有沒有搞錯?」

「是妳有沒有搞錯吧!」氣火一沖上腦,話就不由得多說了幾句。「默許他這麼跟上跟下,怎麼,妳是跟他很投緣?」

「對啦對啦,我就是跟他很投緣啦,你不服呀?」氣極,她說著反話。

「喂,你們吵夠了沒?當我是不存在的嗎?」不甘被忽視的趙岩和插進話。

「你想讓我們正視你的存在?」

「對啦!」

他不開口抗議,容柯可以眼中無他,徑自逼著她下定決心,偏偏螳螂臉看不懂別人的臉色,不知道沉默是金的保身原則。

「那正好。」

什麼叫做那正好?

趙岩和的疑惑還在舌尖未說出口,就見容柯瀟灑的擺擺寬袖,眼神示意大昊避到一旁去,手腕一挺,朝他比了個「請」的動作。

「容柯,你這是在做什麼?」他的膽子有一點點萎縮了。

「將你打成豬頭,這麼一來絕對不會有人對你視而不見了。」滿心惱怒她的拖泥帶水,讓他氣得拿這種對手開刀。

不再多話,一個強逼進攻,另一個狼狽還擊,兩個人當街大打出手。

見狀,甄平安二話不說的迅速退到街角。

「這是怎麼回事?」

「您老也瞧見了不是?兩個男人打起來了。」說話的是個一個吊兒郎當的中年男人,叼著水煙,薄煙燻瞇了一雙賊目。「我看那位公子哥兒身形瘦削,大概撐不了多久。」

瘦削的公子哥兒?那不就是容柯?嗯,他的確是沒趙岩和來得壯碩,但就她所知,容家大公子似乎曾拜師學藝過,雖然不曾在她面前露過招術,卻似乎頗有兩下子,而趙岩和嘛,嗚,她忍不住要同情起他來了。

︰晅一點老漢的看法跟陳爺頗為相似。」

「可不是嘛,就憑他那身手,哪敵得過那壯漢的橫拳豎腳呀!」

幾張嘴巴議論紛紛,湊熱鬧的無聊份子越來越多,繁榮的小市集因這突如其來的拳腳相向更沸騰了起來,而站在街角的甄平安听到這兒,杏眸一溜,卻當下有了主意。

「這位大爺,瞧您說得篤定,想不想下個注呀?」

「下注?」

「對呀,我來做莊,讓大伙兒下注,看看是哪個人打贏了。」眼一飄,瞄到旁邊的一個老人家正在拿錢,她不禁揚起嘴角一笑,「啊,這位老伯伯,我瞧見你在掏錢了,你要下較壯的那個嗎?」見老人家點頭,甄平安笑得更開心,「沒問題!鎊位大爺姑娘們,右邊是下那位壯漢的,別擱錯了。」

夕日西下,街巷的一方騰了個空間,容柯與趙岩和打得火熱;另一方,人牆越擠越寬厚的中心點,甄平安直接跟一旁賣玉石的店家借了張小板凳和小桌子,扯喉吆喝,理直氣壯的做起莊來。

「小泵娘,這注可以下多少?」一位大爺問。

「這位大爺要下多少都沒問題。各位大爺大嬸們,財神爺來了,趕快下注。」

趙岩和是玩真的,瞧他凶神惡煞的神情和拚了命的拳打腳踢,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打上了癮,而容柯也是惡臉相向,但甄平安心里明白,他的臭臉全都是沖著她來的。

因為她眼珠子一溜,主意拿定之際,也順便扔了個眼神給他,讓他惱怒之余卻不得不忍氣吞聲的配合她要猴戲。

誰贏誰輸她早就心里有數了,眼看著桌上的銀兩越積越多,幾乎全都是押在拳腳虎虎生風的趙岩和身上,她熠熠亮眸漾著見錢眼開的狂喜。

嘿嘿,大豐收呀!

第七章

「這就是洪澤縣?」

「嗯。」容柯冷淡應著。

這輩子,大概也只有她甄平安膽敢叫他耍猴戲了,讓他氣悶了許久。然而氣歸氣,但見她的手伸過來,他還是不發一言的將手迎上去,十指輕扣。

總算,她到了目的地了,可是……

「我有沒有找錯地方?」

「沒有。」

「那……我娘呢?」

容柯也是滿心疑惑。

「哪來的墓園呀?這地方,活人比死人還要多呢。」

拍拍她的肩,他走開在附近繞了一圈,問了一些人,回來時更是一頭霧水的望著她。

她的娘真是葬在這兒?

「沒有對不對?」

他搖搖頭,「誰跟妳說妳娘親葬在這兒?」

「二娘說的,然後我去套我阿爹的話……赫!」

「怎麼了?」

「我知道了啦,一定是他搞的鬼!」突然,她撲向他放聲大哭。「就只有他才會這麼壞,連娘死了都不給安葬,害我不但無法替娘送終,甚至死後連一眼都不讓我們母女相見。」

「他?」

「還不就是我那沒血沒淚的臭阿爹!」

「妳阿爹?」他失笑。

「你不信?」

他是完全不信。

甄添南在外的名聲確實不是大善人,但也極少有負面的評論傳出,最多就是為了生意所展現的鐵腕作風令人聞之喪膽如此罷了,他會狠心的讓妻子死無葬身之所?尤其曾听過傳聞,甄家老爺與夫人是一對感情極好的歡喜冤家,平安的指控根本就是空穴來風。

听他們一言一語的揣測,趙岩和忍不住嘆氣,逐漸心生不祥。

小安的心思較單純,遇到挫折就直接怨到她阿爹身上了事,可容柯就不同了,不用多久時間,絕對會讓他逮到那些蛛絲馬跡,也絕對會讓他將他跟這些事給串在一起。

經過了前一天的捉對廝殺後,他算是怕了這兩個骨子里充滿暴力的同路人,幾乎不假思量,他小心翼翼的往後退。

心中突然想起要和她一路上照應下去,但看這情況,只好千山萬水不必相送了。

嗚……小安哪,妳就當我從來不曾出現過,也甭跟我實踐諾言了,往後妳就自求多福吧,我趙岩和要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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