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花少奶奶 第3頁

想安慰她卻已不知如何安慰,他清清喉嚨,「呃……我們少爺平時人還算客氣。」

還算?她微挑起眉。

「晌午時,有人跳出來跟我們三少爺挑釁……」

聞言,危薇領會的點點頭。

難怪人家會看他不順眼,那種少爺脾氣唷,連她都想出手扁他幾拳。

幸好她理智尚存,沒有傻到做這種體力懸殊的挑戰。

「……結果,那個人打不過我家三少爺,就要陰招藉機報復。」越說斯文越激動,「還不都是一群壞胚,手腳功夫贏不了人,就拿阿鄔開刀……」

「阿鄔?」危薇眼露疑惑。

「就是那匹發狂的馬。」

「噢。」她還是怔望著苗圃,唇畔掛起一抹怪異的微笑。

斯文知道自己該走了;少爺都不知道追到哪兒去了,他再不跟上鐵定挨罵,可是……他忍不住又雞婆性子的說︰「別怪我們少爺,他已經盡力想制住阿鄔了。」

危薇輕哼一聲氣。

「我走嘍。」

她再一聲哼氣。

啊,她這麼敷衍?

斯文知道自己長相不佳,連少爺她都不怎麼理會,更遑論他了,但是,就是覺得被人忽略頗不是滋味。

「喂!你……」嘴巴猛地閉上,他終於想到他們都忘了問人家尊姓大名。「姑娘姓啥呢?」

「危。」

「危?」

「是呀。」伴隨的是淺淺的輕吁,危薇唇畔的笑容依舊未退。

她這模樣,斯文越看越覺怪異。

「危姑娘,你不動手收拾這被踩爛的苗圃嗎?」

「嗯……要呀。」她輕點了下頭。

那他不解,她為何只是呆瞪著那幾個馬踩過的馬蹄印子?

「為什麼你還不動手?」他忍不住月兌口問。

「不,」危薇仍舊是不疾不徐的語調。「再等一下下。」

「還等?等什麼呀?」

終於,危薇抬起眼朝他微笑。

「你不覺得這馬蹄印子很美嗎?」

斯文瞪大眼,看看她,又瞧瞧那幾個馬蹄印子,一臉疑惑。

「很、很美?」

「嗯,很有意境。」她微眯起眼,發出贊嘆般的輕呼。

斯文瞧她的眼神更加復雜了。

「意境?」什麼玩意兒呀?

「呵,你不懂的。」

的確,他是不懂這個模樣縴弱可人,舉止卻異於常人的姑娘話中的含意。

算了,不再研究,得趕快走人,再不追,就等著氣急敗壞的三少爺回來砍他的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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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發騷動的人走了約兩個時辰,危薇才將苗圃整理好,甫起身,眼角就瞥見有一異物。

咦?

走近瞧個清楚,她輕訝。

好美的一塊玉佩,通體碧綠,是誰的呀?

喜愛悠哉過活的她,向來就懶得隨便動腦子,全留著替花花草草構思景致,這會兒她也不願多加思索這玉佩的來源。

「算了。」

彎身撿起玉佩,她順手抽出袋中的手絹,小心翼翼的將它裹住,尋了個不起眼的苗圃角落,又蹲下去扒扒扒,扒出個小洞將它藏好。這麼珍貴的東西,萬一遭竊,她可賠不起;也不能帶回家,阿弟那個眼尖的小表滑溜得很,若讓他瞧見了,鐵定處心積慮據為已有。

想到弟弟那張見錢眼開的稚氣笑靨,危薇忍不住泛起苦笑。

「唉,究竟是誰教他這麼愛財如命的呀?」她低喃著,挖土的動作輕輕慢慢,仿佛帶著幾許疼憐。「小守財奴一個。」

慘的是,她愛極了這個小守財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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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磯年方十四!

危磯超級愛錢!

他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當初他咬著牙、忍著心痛,將爭取來的七折八扣的束修送到師傅手中後,狠讀了幾年聖賢書,所以當然多多少少從師傅的肚里撈點東西回來。

問題是,書讀得再多,依舊擋不住他想賺大錢的心。

君子?啥東西呀?

若能當上有錢人,君子這個詞根本是個屁。

他年紀小小便有此雄心「賺」志,苦思各種取財之道,反觀那個年歲比他長的姊姊,唉唉唉,成天只曉得扒那幾畝泥上,一點都不思長進,他胸口便忍不住糾痛。

要等到何時,他才能嘗到富貴的滋味呀?

「難道想當有錢人真那麼難?」

危磯推著車,木輪滾動聲《t《t《丫《丫的,遮掩了他的自艾自怨,使得走在他身邊的危薇沒听見他的話。

他挫敗於心,故意嘆得更大聲一點,「唉!」

危薇還是沒听見。

危磯猛地握拳往心肝捶去︰自虐的行徑總算換來姊姊怪異的一瞥︰但,一瞟即逝。

嗚……

危磯暗泣在心,扁扁嘴,對於姊姊的無動於衷甚感無奈。

而一旁,危薇的恍神不是沒有原因。

上個月,她估錯數量,結果短缺了一批萬壽菊,那是要栽植在李員外的庭園里造景用的。

「現在種,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她喃喃自語苦思挽救對策。

「來不及了啦。」危磯沒好氣的哼著氣嘲弄。

想也知道,姊那顆小小腦袋里除了花花草草,什麼都裝不下!

危薇听了微慌起來。

「那怎麼辦?」

「哼!」

「說說嘛……」

「涼拌炒雞蛋!」

「……涼拌……咦?」

她還敢咦?

若可以,他實在很想種些賺錢巧智在她腦袋里,搞那些花花草草的,有個屁用呀?

他實在很擔心這個姊姊!

似水秋眸再次給了他一記疑惑的凝視,這回不再是令他氣結的匆匆一瞥。

「這道是什麼菜色呀?」怎麼她沒听過?

危磯大嘆三聲無奈。

「林家不是訂了一些蔦蘿?」他懶得跟她羅唆太多,那只會將自己氣得半死。

一如以往,危薇也沒多花心思去探究弟弟的隨口之言,看他的臉色也猜得出來,絕沒好話。

還是辦正經事吧。

「是呀,他們是訂了幾盆蔦蘿。」

「喏,林家到了。」

能順路就順路,否則,改明兒個又得專程跑一遭︰又耗費體力、又耗費時間,不劃算!

「噢。」

嘴里應著話,危薇仍沒止步的跡象,危磯索性停下車,自己翻找。「蔦蘿呢?你擱哪兒去了?」

「什麼呀?」

「該死的蔦蘿!」

「啊,我見它們垂頭喪氣,長得沒預料中的理想,打算再照顧個幾天再送過來。」她不疾不徐的再補上一句,「反正林家又不急。」

危磯目瞪口呆。

林家是不急,可是他不爽呀!

「你是說,你沒將它收進車里?」他難以置信的又問一次。

「是呀。」

危磯眼楮瞪得更大了。

「這麼說來你甚至沒將它們移植到盆里?」

「對呀。」

他那雙眼圓瞠得幾乎快變成牛眼了。

天哪,這代表什麼?

到時又得跑一趟?霎時,他不禁氣血沸騰,語氣也嗆了幾分。

「姊,你怎沒早說?」

「你又沒問。」危薇一臉訝然。

見她應得理所當然,幾條黑線劃過他額頭。

「如果早讓我知道你沒去挖那些草,就算得親自動手,我也會將它給挖出來。」

她瞪大眼。

「不會吧?」

「你看我會不會真這麼做!」哼,到時又得浪費一天的時間。

想來就有氣!

「但是……」她依舊不解這事情到底有多嚴重。「早一天,晚一天,這有差嗎?」

「有!」

「差多少?」

「差多了!」

忿忿的怒哼著不悅,危磯重新推起破車;因為怒氣騰騰,他推得又急又猛,差點直接從危薇的腳上壓過去。不過不是她縮得快,而是他眼明手快,將她的腳踹開。

受了傷,又得花一筆醫藥費呀。

「別擋路啊你。」

「阿弟……」

「哼!」

「呃……你……」

「別跟我說話!」冷不防他又嗆了一句。「我在生你的氣。」

「你為什麼要生我的氣?」她一臉的無辜,緩緩綻出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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