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昏眼花的在他臂彎中穩住身子,猛地吸進滿腔蠱惑心魂的男人氣味,她差點又癱回那透著溫暖的寬厚胸膛。
她努力站定身子,盡力調勻不穩的呼吸。
這男人具有危險性哪!
「喂,你當真是有病?」久久沒見她吭氣,單奕風急了。「說話呀!」
「不,我只是……只是……」被他的味道迷住了,所以才會……「一時站不住罷了。」她頓感無措。
第一遭,被花花草草之外的東西吸引住,沒有過這種經驗的她,有些被嚇住了。
「沒病?沒病的話,怎麼會連站都站不穩?」單奕風不信。
但斯文暗暗點頭。
他曾听聞,有些婦女病就是這樣,氣血欠調理的話,猛然起身,絕對會兩眼昏花、滿天星斗。
「我是真沒病。」她再次強調,本欲多言幾句,卻瞥見那張又擔心又氣惱的俊臉,霎時不由自主地將解釋都縮回喉中,淺淡一笑。
「走吧,你不是急著要拿回玉佩嗎?」
「我是呀。」
「那請隨我來。」
第五章
單奕風還是滿月復疑雲。
真的沒事?
他想問,但是,她不想講,他也無從問起,算了!橫豎此行的目的只是拿回玉佩,不是來做大善人。
瞧她桶子已拿在手上,率先走人,他輕哼一聲,「也不知道是誰在耗時間哩。」
人高腿長,單奕風本就走路如風,此刻更帶著傲氣,故意三兩步就越過她,走了好一會兒,听聞身邊有腳步跟隨,也沒多留心,直到斯文輕咳地喚住他。
「少爺!」
「干麼?」
「先停一停吧。」
「嗯?」
「那危姑娘還落在後頭呢。」斯文開始細喘著氣。
今兒個為了找危姑娘,他一路追著少爺在城里跑了大半天,現在這雙腿只是勉強掛在身上,中看不中用了。
「什麼?」
「危姑娘還沒跟上。」
單奕風大吃一驚,立刻旋過身,待瞧清楚狀況,陡然瞪大眼,難以置信。
她怎麼離他們那麼遠,身影看來就只有螞蟻那麼點大……
「老天爺,她到底有沒有長腳?」他傻了。
斯文听了真是欲哭無淚。
誰沒一雙腿呀?
他有。
危姑娘也有。
唯獨英勇神武的少爺沒有,他那雙不是腿,是風火輪!
心里犯著嘀咕,斯文不敢把這些話說出口,他就是有再多的膽子也不敢拿命去玩。
單奕風點點腳尖,再跺跺腳,索性走回頭路。
少爺又想做什麼?
汗流浹背、一臉愁苦的斯文嘆口氣,還是認命的又追上去。
「少爺!」
單奕風不理他的呼喊,直沖到危薇身邊。
她詫異的揚揚眉,紅唇才張開,手臂就被他一把攫住。
好痛!
不管三七二十一,單奕風拽了她就走。
「……」
「你給我閉嘴。」
「可是很痛哩。」她溫婉的語氣摻了些火藥味。
「不好。」
「你……」
「請你放開我好嗎?」
「瞪那麼大眼瞧我做啥?啐,你要搞清楚,我這是在幫你的忙,否則,憑你那蝸牛一樣的速度,要什麼時候才跟得上我們呀?」
她無法反駁他的話,因為,她本來就溫吞成性,可是,他憑什麼對她動手動腳?
「那又怎樣?總會走到目的地。」
「是呀,等你走到,八成已變成老太婆了。」
他這是什麼話?
「就算這樣也不關你的事。」
「可是玉佩還在你手上,這就關我的事了。」
哼,這一點她的確無法反駁。
但是,他還是沒理由對她這麼又拖又拉的,當她是袋米不成?
「你這樣拽著我,不覺得累嗎?」
「是不太順手。」
「那還不快點放開我!」
單奕風並不覺得拎了個她是負擔,可是,在她掙扎的拖拉中,這麼跌跌撞撞的頗令他厭煩,因為她不是踩到他的軟靴,就是踹到他的腳陘,瞥見她那氣鼓鼓的嬌顏,他索性將她攔腰一抱,拋到肩上扛著走。
「喏,這不就好了。」
喝!
危薇嚇了一大跳,臉龐隨即酡紅一片,她生平第一次和個男人有這麼親密的接觸,可像倒頭蔥,搖搖晃晃被人扛著走,讓她又開始暈頭轉向了。
「這樣好走多了。」對於自己的急智,他沾沾自喜。「待會兒路要怎麼走,你再指引一下。」
你好走我可不舒服!
心念這麼轉著,可是危薇說不出抗議;因為她得死命咬住下唇,才不會丟臉的吐滿地。
胃又在滾了啦!
「……少爺!」斯文在一旁傻了眼,要當場傍他下跪。「我的好少爺,你不能這樣扛一位姑娘啊!」老天保佑,他的心快無力了。
這里可不是少爺曾帶他游玩的北方民風豪放,也不是鶯鶯燕燕任人輕薄的窯子,這姓危的姑娘更不是浪蕩女,豈能容他這麼隨意摟抱呀?
會出事的啦!
但單奕風使出一記眼刀,斯文立即安靜的滾到一邊,他謹慎的瞪著主子,又同情的瞥向危薇。
唉!只能算她倒楣了!
就這樣,在危薇的指引下,人高腿長的單奕風很快的扛著她來到那日相遇之地——苗圃,他將她放了下來。
嘔!
腳一落地,危薇再也忍耐不住,粗魯的一把推開他,就顧不了的蹲在地上吐起來。
見狀,單奕風倒抽了口氣。「你果然有病!」
你才有病啦!
按捺住滿心忿忿不滿,吐完之後,危薇強迫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惡狠狠的再瞪他一眼,這才走向上次藏玉佩的位置。
上輩子她鐵定和這猖狂男子結了仇,才會和他這樣糾纏不清,最好早拿玉佩早走人,此生永不再相見!
黝黑眼瞳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吐得小臉發青的她不發一言的走過來,再走過去,完全無視於他的存在,像是浸回她的花草天地里,一股怨氣沖上腦子,他粗聲咆問︰「你在干麼?」
危薇不理會他的大嗓門,拿起工具,動作熟練的扒起土。
「喂,現在不是搞你那些花草玩意兒的時刻!」
听聞他貶低她最珍愛的花草為玩意兒,兩排晶瑩貝齒咬得 作響,危薇差點就嗆聲回去,但她及時忍住了。
「喂!」
哼!她危薇有名有姓,這霸男以為他在叫誰?
「說話呀你。」
她才不!
沒錯,依他的穿著打扮,鐵定是富豪公子哥兒,也鐵定受人奉承慣了,可是,她才不希罕跟他扯上關系。
「你這女人,是存心在使拖延術嗎?」
這話有著暗暗的指控,像是在懷疑她根本就沒心要還他那塊玉佩,危薇再遲頓也听得出他話里的意思。
她在心里告誡自己,別理他!否則她會被活活氣死!
「有沒有搞錯?我在問你話。」越站越近,單奕風幾乎快踩到她的腳了。
事實上,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腳踩上她那雙忙碌的小手,省得那雙扒上的手動來動去,惹得他心更煩。
豐潤的紅唇微撇,危薇嘲諷在心。
哼哼,真不是普通的張狂,難道官府有發文公告,她一定得回應他的每一句問話嗎?
心里犯著嘀咕,危薇努力做到無視他就杵在自己跟前的事實,想盡快將玉佩挖出歸還,和他道再見……不,是永不見。
扒扒扒,她用力扒。
溫濕的軟土在指間滑落,熟悉的感覺慢慢回籠,她的怒火跟著一點一滴的消退了。
氣什麼呢?
呵呵,她也真是修養不到家,這種事值得她怒氣騰騰?
一旦玉佩還了他,兩人又是橋歸橋、路歸路,回到各自的生活軌道,不再有相干,不是嗎?
她干麼惱他呀?浪費精神!
見她扒著土翻翻找找,單奕風原先以為她是存心撩撥他的怒氣,但瞧她認真專注的樣子,他不禁浮起不祥的預感。
不會真有人這麼蠢吧?敢情她是將玉佩埋在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