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躲著不見他,讓他嚇得發慌;要不,就當他是無物,氣得他咬牙切齒。怎麼,她當真是跟他杠上了?
好,開戰就開戰,怕她呀!
「彼得是誰?」腰桿打直,他劈頭就問。
不想這麼尖銳挑釁將氣氛搞僵,可是,那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是個小小的懷疑,與小嫻先前的氣話,那句荒謬的小白臉宣言相合。就像她隨手灑下一顆不起眼的小綠豆,可現在,它在他的心里生根發芽了。
不搞清楚,他會抓狂的!
可孫守嫻先抓狂了。
一回來,他沒噓寒問暖,沒軟下腰骨,沒上前提供他寬厚的胸膛任她捶打泄恨,就只問……問……誰呀?她沒听清楚他問誰,卻很清楚,他又輕而易舉地將她的心平氣和惹毛了。
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她別過身,懶得理他。
跌進醋壇里的司空邵得哪由得了她這麼愛理不理、視而不見呀,更何況,因為她的躲避、因為早上那通電話,他惶然了一天的心還沒安定下來呢。
「小嫻?」
她沒停住腳,連眼神都不瞥向他了。這還了得!
雙手一撐,他猛地躍向她,用力攫回她猝不及防的身子,怒紅的黑眸緊鎖著她的抗拒。
「你說,他是什麼狗屎?」
孫守嫻還是搞不懂他口中的狗屎是誰,可是……
「唉,你嘴巴放干淨一點,干嘛無緣無故罵人家是狗屎!」她不假思索地吐他的槽。「他搶了你什麼?」
這狗屎眼看就要搶了他的女人了,還搶什麼?
心里夠火大了,再听她振振有詞的駁斥他,燃燒在他四肢百骸的火焰更是高漲。
媽的,她還偏心外頭的野男人?!
「你說不說?」「不知道啦。」
「說!」強大的臂勁一把將她揪起。「說!」
沒料到氣急敗壞的司空邵得會動粗,孫守嫻吸著鼻子,扭著被他攫緊的手臂,又氣又可憐兮兮的掙扎著。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放手,我的手快斷掉了啦。」
「斷了更好,我會負責幫你接回去。」嘴巴吼得凶,口氣惡毒,可是,他忙不迭地松開手,凶戾的黑眸泛起溫柔的愧疚,面上雖仍舊怒氣勃發,可替她揉撫痛處的手勁卻輕柔無比。「現在,你給我招來,那個叫彼得的狗屎是誰?」
「彼得?」「對,彼得,他是誰?」
別說她早忘了彼得是誰,就算還有那麼一絲印象,也被他的凶神惡煞樣給嚇跑了。
「誰知道這狗屎是哪棵蔥,你不要扯一堆窮極無聊的人來惹我不爽,行嗎?」領悟到自己月兌口而出的話,她毫無預兆,「哇」地一聲哭出來。「該死,看你害的,我連最後一點口德都沒了啦……什麼狗屎……嗚……這下子你高興了吧?」
「不。」
「不?」她淚眼婆娑的瞪著他。
情難自禁地將淚人兒緊攬入懷,他的逼供氣勢還是不減。
「你還沒說他是誰。」
「誰?」孫守嫻又一頭霧水了。「誰是誰?你到底在瘋什麼?」
還想裝傻?「彼得!」
「彼得?彼得?噢,拜托你也差不多一點好嗎?」擰著眉,她惱得沒心思去想這彼得究竟是何方神聖,憤憤地將他一把推開。「他是你從哪里挖出來栽我的贓?」
听她氣呼呼的反控他一記,霎時,他的怒火隨風而逝。
她沒背叛他,完全沒有!
就算這個狗屎認識她,也就只是認識,如此罷了,他已經完全確定這一點了。
「我……」
「你存心要我難過就是了?」
他不是,可是,確實是他的無心,害她難過了!
面對她的指責,司空邵得無言以對。
雙頰垂淚的孫守嫻也不想再听他發飆,俯首,自憐又不滿的拼命拭著掉落在手背的淚水。
他沉嘆。「別哭了。」
「我哭死也不關你的事,我們已經離婚了。」扁著嘴,她又哭得浙瀝嘩啦。「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休想,永遠都別作夢你可以走得這麼無牽無掛。」「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又嫁給我了。」
「我又休掉你了!」她說的極是。
再一次,他成了休夫,他恨得心都傷了;只是,這次的手續並沒有去辦,嘿嘿嘿!
孫守嫻看出了他的「面有得色」。
「我們明天就去江律師那兒。」「該死!」
「木已成舟,你走吧。」
「不,今天晚上,我們要好好的談。」一而再的跟在她後面當FBI,他會被她嚇得短命。
「好好的?」孫守嫻噙淚的眸中閃過一絲希望,「你可以嗎?」
「飛彈炸過來也休想將我彈開。」「你確定?」
「你可以相信,這次,我不會再當小狽了。」司空邵得憤憤地補上一句。「以後也不再會了。」
小狽?!
忽然悟到他的自艾自憐有多濃時,她差點破涕而笑。
***
說好要談開了,可是,四目凝望,沒人急著開口,像是以視線交戰,像是在風雨前先守住片刻寧靜的溫柔與愛,緩緩地以眼神著對方,久久不移。
只不過,孫守嫻忽地心生不滿了。
又要她先開口?又要她再一次的將希望拱上,然後讓他惡毒的澆進寒徹雪水?
蛾眉怒揚,她死也不肯先掀話端。
司空邵得看出來了。
「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他沒意思要她完全掏心掏肺,只是,他想等她先說。
那天,是她要他閉嘴听她說的呀,他不敢搶話,一個不經心的又犯了她的忌諱。
看,去他的叉叉圈圈,有哪個男人歪得過他呀!
「說什麼?要你滾蛋?」
去他的,她當真是給臉不要臉……
「你真不走?」
「不,該死的你,別存心讓場面更難控制。」他磨牙低咒。「孩子,你說的孩子,究竟是搞什麼鬼?」
這麼說,他今天真的是想一次解決了?
她又驚又喜又……害怕,藏在心中的恐懼令她的神經繃得極緊極緊。
「你說呀,別老是吞吞吐吐,難道,我真的表現得這麼不可理喻嗎?」「沒有嗎?你自己說過什麼,你全都忘了?」
他倏地窒了窒。
一堆氣話,他隨口說說,而她卻全刻在那顆小腦袋瓜里?
「我……我沒料到,你竟然會這麼在意!」所以,他才膽敢暢所欲言呀,早知如此,他就裝啞巴了。「養小孩,有什麼好玩……你真那麼在意?」
懊死,她心有不滿,為何悶著?為何不爆出來?
「沒錯,我是很在意,我在意死了。」舊傷被揭,這才知道不是結了疤,而是埋在心底悶燒,一旦有了裂縫,她氣得青筋在額際啵啵啵的疾跳。「所以,不勉強你了,我決定找別的男人當我孩子的爹。」
黑眸怒瞪,他的神智被劈得四分五裂,久久無法回魂。
「別的男人?」「沒錯。」
別……別的男人,原來……真有小白臉?!
他要暈了。
還有……
「孩子的爹?」「沒錯!」
懊死!
目瞪口呆的瞅著她,司空邵得難以置信的、驚愕的視線迅速射向她平坦的小骯。
「你……」
「我?我怎樣我?不準你瞄上瞄下。」紅著臉,孫守嫻哭得更凶了。「我沒懷孕,所以你不必擔心會惹禍上身啦。」
「惹禍上身?」他的目光仍流連在她的小骯,只不過,體內的饑渴與孩子全然無關。「你在說什麼屎話?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好像有幾百年沒抱小嫻了……
「你還會願意听呀?」他一怔,微怒。
「唉,你別亂加罪在我身上,我什麼時候不願意听你說來著?是你自己都不說的。」
「我……」
見孫守擱快哭光了全身的水份,司空邵得的怒氣「兵敗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