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擒夫 第4頁

「Sir?」他的聲音很小心翼翼。

不是說要去休息室小寐片刻嗎?怎麼幾分鐘不到就回來了,還一副被人踩了好幾腳的樣子,臉色陰沉又臭惡?

「閉嘴!」

「Sir……是。」男助理自動將嘴巴閉緊,迅速退回自己的座位,免得禍殃上身。

撒冷還算有良心,沒胡亂將滿腔怒火遷怒于不相干的閑雜人等,抬頭挺胸,經過男助理時連瞟也沒多瞟一眼,一進了自己的大辦公室,手也不舉了,直接用腳將門關上。

「砰!」

劇烈的波動在空氣中擴散,抖抖抖,抖得人耳膜都嘩起癢意。

猛抬眼,已不算年輕的男助理心里嘆氣,因為早已習慣,沒再受到驚嚇,只是感到不解。

是誰呀?沒看到Sir叫的臉上是黑壓壓的色系嗎?竟敢在怒虎嘴邊捋虎須?!

這時的撒冷氣悶的坐在舒適厚軟的皮椅上,茫然瞪著前方,腦子卻愈想愈氣,終于,他忽地自椅上站起,往辦公室附屬的洗手間走去,杵在那面寬大且潔淨的鏡子前,自小就不愛面對鏡子的他破天荒的打量起自己的長相。

他,像是雜工?

他哪一點長得像雜工呀?

不看還好,短短幾秒的觀察,又惹來一肚子的陰鷙怒火。

Shit!

稜瞪著鏡中的自己,久久,撒冷忍不住低聲咆哮。

他堂堂伯里斯考家族的長子,看起來像是打雜的嗎?!

第二章

心情忐忑,祝上虞連喝杯茶都覺惶惶不安,過了一個晚上、兩個晚上,又再幾個坐立難安的夜晚,周遭的氣氛一片祥和,沒啥風雨前的寧靜那般蕭瑟沉凝,一切如昔。

總算,她有點安心了。

或許那個男人脾氣是極壞,可似乎,他的舌頭不是很長,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不跟她一般見識。

唉,真這樣的話,那就謝天謝地了唷!

杵在「犯罪現場」的樓下大廳,她執意不跟周楚安上樓,免得又倒霉遇到那個渾身嬌貴又惡氣沖天的上等雜工!

今天中午楚安跟修果約好一塊兒進餐,當然,她這個拖油瓶也就一並算上了。

選了間附近的餐館,三人點好餐,周楚安瞟了瞟她,審視的眸子打量著她的神輕氣爽。

「你今天心情很好喔?」

「可不是嗎!」無「事」一身輕,既然幸運的讓她逃過一劫,她當然是眉開眼笑嘍,反觀楚安……「怎麼了?壞心情搬到你那兒去了?」她擰眉納悶的望著周楚安一臉的猶豫與無奈。

罷剛上樓接修果時,她還好好的,怎麼半個小時不到,就變臉了?

周楚安沒有應聲,眼神沉重的瞥向笑容也不復往常開朗的修果。

瞧他們若有所思且欲言又止的模樣,祝上虞的腦門逐漸泛涼。

「說吧,我的耳朵等著听。」希望不是天大的壞消息。

修果輕咳一聲,知道心愛的老婆特意將開端留給他說,他也不遑多讓。

「臨時出了點事,我得立刻趕到德國。」

「呃?」愣了兩秒,祝上虞隨即捉到了重點。「你要去德國?跟楚安?」

「我必須趕去。」他強調這一點。

「這兩天?」

「最晚明天出發。」

明天?她訝異的張大嘴,忽見周楚安一副愧對她的神色,腦子便浮上一串聯想,隨即恍然大悟。

「你們……是想留在那兒多玩幾天,順便度蜜月?」

「對呀。」修果挺直接的點頭承認了。

反倒是周楚安的嘴角下撇,肩膀也垂了下來,不發一言的模樣相當叫人同情。她從在辦公室听到丈夫提起這件事時,心情就已經起了霧氣。

原來如此!

張著嘴,祝上虞兀自點點頭,瞧瞧他們夫婦倆的神情均沉,不禁嘆起大氣來。

唉,這下子事情果然大條了!

「你們不是沒時間度蜜月?」她仍舊心中有惑。

「本來是這樣,可是德國的分公司出了點事,修果得親自趕過去……」

「這樣呀。」听周楚安吞吞吐吐,她有點猶豫不決了。

修果的事業忙歸忙,卻堅持在楚安大學畢業後的第二個月就將她娶進門,而楚安年紀輕輕便遠嫁愛丁堡,人生地不熟,難免緊張,所以她才會趁著楚安回台灣補請婚宴的同時,陪著她一塊兒飛到愛丁堡。除了多點時間跟楚安聚聚、陪她熟悉環境,也順便一覽蘇格蘭的景致風光。

反正她也才剛畢業,這段時間是她就業前的空窗期,先散散心,待回台灣後再日拼夜拼,積極賺錢,攢了一筆錢後就可以回到家鄉安養天年。呵呵,多完美無缺的退休計劃呀。

如意算盤是這麼打的,誰料得到……事情的變化叫她有點無措。

「或者,我留下來陪上虞?」她為難的眼神望向修果,遲疑的口氣帶著商量。「這趟你自己去好嗎?」

雖然方才在辦公室里,修果跟她說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及隨後的建議是洽公兼度蜜月,一舉兩得也很實際,她贊成,但是,那是因為她被喜悅沖昏了頭,剎那間忘了上虞人在愛丁堡。

上虞是經她大力邀約加上死纏爛打,才總算肯飛來愛丁堡玩一陣子,就這麼拋下她跟親愛的老公雙宿雙飛?她良心難安。

听到周楚安的提議,祝上虞實在是很想點頭附議,她的下頷甚至已經微微揚起,可是,眼角瞟見修果臉上那副欲言又止的苦笑,再瞥見周楚安無可奈何的眼神哀求,她不由得嘆起氣來。

「不必了啦!」

「咦?」

「你別擔心我。」她好討厭自己這股打腫臉充胖子的勇氣,可是,若害楚安無法跟修果雙宿雙飛,她會過意不去的。「反正我有地圖,有嘴巴,你們去玩你們的,而我呢,就留在這里玩我的。」

「可是你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萬一有什麼事……」

「我那麼大一個人,能有什麼萬一?」

「就是因為無法預料,所以只能說萬一啊。」

「那,這麼辦吧,我這段時間都待在愛丁堡這個城市的範圍活動,不越區,這總可以吧。」說著,她突然覺得這個臨時計劃也挺不錯的。「若你們回來時我還在這里,說不定我們還可以跑遠一點呢。」

「我們可能會在那里待上大半個月耶。」周楚安有些遲疑。

這還是較保守的估計哩,在電梯里,修果曾大略推斷,這一趟,少則大半個月,多則了兩個月,所以他們才那麼為難呀!

「這麼久呀?」

「是呀!」

听周楚安唉聲嘆氣,慘了,連她也開始煩惱了。

「要不然,還是我先回台灣算了,下次有機會再來找你玩?」

「少來,真讓你走了,下回你還會來嗎?更何況,你飛一趟就吐得不成人形,不四處逛逛就回台灣,這樣你甘心嗎?」

「這倒也是實情。」祝上虞無耐的說。一次長途飛行的代價太高,沒增加見識就打道回府,說什麼也是心不甘呀。「還是我留下來陪你好了。」

「不要,你人是留下來,心卻陪著修果跑了,那還有什麼搞頭?」

「講這樣!」周楚安噘嘴抗議。「我沒這麼見色忘友。」

「要不要賭?」

听她們你一言我一句的打著商量,卻仍舊是愁眉不展,想也知道準是溝通不順,踫上了瓶頸,輕咳了一聲,修果不禁插話——

「若有需要,撒冷應該可以抽出幾天的時間來……」

撒冷?好耳熟的名字……咦,不是修果的哥哥嗎?

微怔了怔,她正要問周楚安自己的揣測是否無誤,就見她柳眉一揚,不假思索的開口反對。

「我不答應!」周楚安反應激動。

「楚安?」他微訝。

「你別叫你哥那種危險份子靠近上虞啦。有毛病啊你?真讓上虞獨自待在愛丁堡,我都已經夠擔心了,你還來火上加油?」噘著紅菱唇,她斷然拒絕丈夫的建議,眼角瞥見祝上虞也朝她睜著疑惑的眼,出言毀謗的她笑得挺理直氣壯,一點都不見該有的心虛。接著,她轉而對她說︰「讓你落在他手上,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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