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不敢置信的黑眸倏張。
耙情,小桐當真是忘了自己只有那一百零一套的花拳繡腿可以張揚現世?!
「對呀,就算擋不了十個人,相信擋一、兩個還不成問題吧。」她對自己的身手還是挺有信心的。「其他的人當然就全交給你嘍。」
「可惜,我沒你這麼有自信。」于應瑯沒好氣的搖搖頭,挫敗的注意到因為討論的時間過長,喧擾聲更是接近了。「還不走!」
「可是……」沈桐還在掙扎。
難得身邊有個深藏不露的戰斗高手,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狠狠的給對方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欺壓善良。
她想做打「虎」英雌,已經想好久了。
「你真不走?」
「阿瑯……」她心有不甘呀。
「既然這樣,不勉強你,我先走一步了。」說罷,也不去瞧她有沒有跟上來,他徑自逃亡去了。
「阿瑯?!」她不敢相信他竟狠得下心丟她在虎群里。
「我先到前面等你。」
「阿瑯!」
「後悔有期嘍。」他殷殷逃命的急切中有著掩不住的笑意。
跺跺腳,斤听著門外已經人聲鼎沸,而高手又先她一步竄逃,不走?哼,還真的留下來找死呀。
短腿一邁,她連氣都來不及喘,疾追在于應瑯身後而去。
第四章
原本,逃了一段距離,腿力不差的兩人都已遠離危險了。
「呼,這群人總算是死心了。」粗喘著氣,她的視線頻頻落在身後,逃命的腳步卻沒有一刻停歇。
于應瑯跑在沈桐身前,他故意放慢腳步,離她只有兩步遠,雖然沒注意瞧,光听她的喃喃自語,也知道這小子撿了條命回來,開始得意忘形了。
「小桐?」
「在,我一直跟在你身後呀。」
「小心看路。」
「噢。」總算,她將注意力移到前頭。
只可惜,他的警告來得太慢。
他們正沿著崎嶇的河岸狂奔了好一會兒,于應瑯沒出聲警示,沈桐誤打誤撞的一路平安,沒事;可他話才月兌口,她忙著逃命的腳尖就絆到一處土拗,踉蹌了幾步,整個人直接撲向他的腰背。
雖然被她的突襲擊得險些措手不及,可于應瑯憑著矯健的身手迅速的挺住不穩的重心,甚至眼明手快的攔下她半傾倒的身子,可快雖快,卻止不往過劇的沖擊力道,他環攬著她,雙雙跌進湍急的河里。
「救命呀!」
「快閉上嘴。」
于應瑯只來得及丟下這麼一句,撲通一聲,水花四溢,相擁的兩人已經一古腦的沖到了河底。
「阿瑯?」一雙手慌張的在水中模索,她的聲音里有著濃濃的驚駭。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緊攬著她的身子,雙腿蹬著水,他托著她的下領浮出水面。「別慌,我在這兒呢。」
「我……咕嚕咕嚕……你……阿瑯……我喝到水了啦……」
長氣一嘆,于應瑯在心里搖頭。小白痴,不是說了別開口,閉上嘴嗎?
「別說話呀。」
「……可是……我喝到水……」嘴一張,又一大口河水灌進喉嚨里,她更慌了,想也不想地便將四肢牢牢的盤上他的身子。
「小桐,別纏……別大使勁纏著我的脖子……」
被河水沒了頂,沈桐頓時慌了手腳,哪還听得進他的低喝,當下不由分說的更是抱緊他。
誰叫她天不怕、地不怕,這輩子就怕水,這會兒竟又落水,教她這只旱鴨子怎能以平常心視之呢。
不怕?哼,才怪呢。
「小桐,放手!」
「唔……」河水滔滔,她的神智已經混沌了大半。
瞧沈桐愈來愈不濟事的模樣,于應瑯的神情陡然森郁沉重。
嘖,事出突然且河深水急,怨他縱有一雙長腿也勾不到河底,再加上心生恐懼的小桐牢牢的巴在他身上,一副打死不松手的堅決,再這麼下去,不必閻王爺前來索命,他便自動自發的上地府報到了。
心念一轉,他飛快的出手擊昏纏在身上的八爪魚,把握時間的拉開腰帶,利落的將兩人的身子綁在一起,雙手忙碌,焦急的視線梭巡著離他們最近的河岸,瞬間,他瞧中了一處極佳的地點。
懷中,沈桐輕聲囈言,他听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別怕,一會兒我們就可以上岸了。」明知小桐暈得差不多了,可他仍忍不住出聲安慰。
話才說完,沈桐似有所感,在他懷中掙扎了起來,他神情倏塌,忙不迭的伸手去制止她的蠢行,這才察覺不對。
慘的是,都還沒捉住她胡亂揮動的手,就遭她弓起的手肘狠狠的撞擊下領。更慘的是,求生的警戒心才松懈幾分,又讓小桐這麼一撞,在河水中翻騰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仰去,無巧不巧的被河中凸起的石塊給重重的砸到後腦勺。
剎那間,一陣揪心的熱痛自頭頂迸出;緊咬牙,他忍痛繼續往河岸游去,眼前逐漸浮起淺淺的紅霧……該死,莫非今兒個真要命絕于此?!
他死了不打緊,橫豎這條命早就該被閻王爺收了去,可是,小桐不像是短命相呀。
不行,他得將小桐送上岸呀!
拼了命,頭痛欲裂的于應瑯拖著不省人事的沈桐往水流較緩的河彎處游去,待掌下肌膚觸及岸邊潮濕的泥地時,緊繃的心境一松,終于不支倒地。
在暈死之際,腦子還隱隱浮現自嘲……該死,他們逃過了敵人追殺,卻敗在自己人的粗心大意里。
怎會……這麼倒霉呀!
頭好痛噢!
覺得身體好冷,波波的涼意直往面頰濺上……濺?什麼怪感覺呀?
緊咬著牙根,沈桐先唉了唉,直覺的伸手撫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再慢條斯理的復在脖子上,忍不住又是一陣咳聲嘆氣。
奇怪,好像有人砍了她的脖子,痛死人……齒縫輕透的嗤聲陡然止住,她想起了所有被暫忘的事情。
驀然僵冷中,第一個沖上腦子里的念頭是……阿瑯?!
他人呢?
「阿瑯?阿瑯你在哪里?阿……啊!」驚聲尖叫,猛地撐起身子,這才赫然發覺,壓在她身上的重物不就是阿瑯!
問題是,這會兒是找到他人了,可他卻是動也不動的癱在她身上……心一凜,她打腳底涼到心坎。
打著哆嗦的手慢慢的伸過去,她搖了搖他的身子。
「阿瑯?」輕輕的,她搖晃著他的肩膀,心驚膽戰。
河水輕擊,兩個人的身子浮啊沉沉在河岸邊,但阿瑯的腦勺卻不時滲出讓人屏息的血水,而他的身軀是僵的、是冷的,是無動于衷的,連他的神情也是……心頭一窒,沈桐酸紅了鼻心。不能,阿瑯不能就這麼死去,他不能,她不許他這麼不負責任。
可他半天也沒個動靜。
「阿瑯?」她稍微加重了力氣。
于應瑯沒反應,依舊是淺薄的氣息,雙眼緊閉。
「不行,你不準死,醒醒哪,阿瑯,你醒醒呀,快點給我醒過來。」顧不得全身籠罩的寒栗及骨子里透出的哆嗦,見他不省人事,既急且慌的沈桐痛哭失聲,反撲在他的身上,對著他的胸口又搖又捶。「拜托你有點男子氣概好嗎?醒醒哪,你不準給我暈過去,醒醒,豬呀你,你不準比我還要早暈過去。」
半昏半醒之際,渾身酸痛的于應瑯只听進她最後那句哭喊,僵麻的心口抽了抽,想笑,卻苦于全身上下擠不出半點力氣。
小桐也真是愛說笑,也不知道是誰先不顧義氣想纏著他一塊兒死的,若不是他心一狠,當機力斷的賞了記手刀打暈她,否則,現下誰也休想再有醒過來的一天;可小桐這會兒還有臉嫌棄他的筋疲力竭與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