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魔 第7頁

「以後多注意點,雲府可不是開救濟院。」其實以木總管的歲數早該辭退,可是因為他沒有子嗣也無親人,她爹不忍見他孤老無依,臨終前交代她絕不能辭退他。

「現下是決定怎樣?」擔憂未來的親戚們忍不住插話。

「古有雲女子無才便是德,女人終究是要嫁人,還是少在外拋頭露臉,將來才會找得到婆家。」三娘語含奚落的笑道︰「大小姐,妳為雲家做牛做馬那麼多年卻把自己的婚事給耽擱了,三娘和大家都過意不去,為了妳終身幸福,三娘一定會把妳的婚禮辦得風光。你們大家說是不是?」

眾人點點頭,不諱言她把雲紡樓經營得有聲有色,雲家生意興隆,讓大伙荷包皰滿,但她終究是姑娘家,遲早要嫁人的。

雲飛雪爾雅的品茗,不置一詞。

「大小姐,三娘為了妳可是煞費苦心的找尋門當戶對的良緣,千拜托萬拜托才有媒婆願意接下妳的婚事,前陣子趁著府里不忙,我跟婆幫妳相中些不錯的年輕俊彥……」

「三娘真有心呀。」她擱下杯子。

「哪里,好歹我也是妳後娘。」

她淡然一笑,「原來前陣子府里出現的媒婆是三娘為我找來的,我還以為是三娘想嫁了。」

「我想妳都過了二十……」她听出她的諷刺的面上一紅。

「謝謝三娘提醒,我會嫁的,免得夜半老是有發情的阿貓阿狗想闖進我房間。」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

三娘勉強僵硬的笑道︰「這就對了嘛。」

「我會找個相公入贅雲家共同經營雲紡樓,這樣三娘可以放心了。」雲飛雪溫柔微笑。

三娘臉色卻青青綠綠、變化萬千,勉強才找到舌頭,僵硬的嘲道︰「可是有哪家公子願意入贅?再說雲府在商場上可是有頭有臉的,萬一引狼入室,敗了雲紡樓不打緊,就怕惹上什麼麻煩。」

「大小姐,妳三娘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二娘低蹙眉黛,有好一點家世的大戶人家怎麼可能讓兒子入贅?

「三娘,妳放心,我自有打算,我打算去找長安媒婆。」反正就是找個相公,隨便誰都沒差,只要不妨礙她的事業就好了。

「妳說的天下第一媒婆?」二娘因為耳聞其大名,而露出釋懷的微笑,「听說她撮合的男女十對九成,少掉的那一對早暗渡陳倉,直接跳過明媒嫁娶行周公禮。有她在,我就可以放心了。」

看了眼真心希望她能覓得良緣而開心的二娘,再看看那些得知她不會離開雲家臉色丕變的三娘一幫人馬,雲飛雪嘴角勾起冷笑。

「我的婚姻大事就這麼決定,我會繼續留在雲紡樓和我未來的相公將雲紡樓事業發揚光大,請問各位長輩還有什麼疑問?」

聲音頓了下,她好整以暇的環顧堂下眾人,府里積弊太久,現在雲紡樓的經營已上軌道,是該整頓了。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的話,關于我的婚事就討論到此為止,現在我想調查一下各位上個月的開支。如意,把賬冊拿來。」

「大小姐,我外婆過世,我還得趕回去奔喪。」七叔公首先跳起。

「大小姐,我突然肚子痛。」八嬸婆也抱著肚子,讓丫鬟攙扶著,「小春快送我回房。」

「我牙痛。」

「我頭痛。」

「我內急……」

一下子,大廳內走得一個不留,只有二娘擔憂的望著那群遠去的親戚。「他們早上人都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出了毛病,不知道要不要緊?要不要請李大夫過來替他們瞧瞧?」

雲飛雪嘴角微勾,「二娘,別擔心,這些人活到七老八十當彭祖都沒問題。」這群倚老賣老的老賊,專會偷吃咬布袋,不趕快肅清,雲家遲早會被他們掏空!

長安有個媒婆就叫梅婆,年逾五十,駐顏有術還不見老態,因為曾經替大唐公主和平民牽成紅線而聲名大噪,令全長安城所有媒婆望其項背,她還受天子冊封賜匾額──下第一媒婆。

「衛尚風!」梅婆低吼。

「娘,妳找我有事?」衛尚風姍姍來遲,白淨浚美的臉龐掛著如陽光般燦爛的笑臉,足以讓眾家女子心馳蕩漾,芳魂失守。

他算是她的驕傲,俊美無儔又溫柔風趣,是多少姑娘家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照理說應該很暢銷。

問題就在于,多情得過火,花心博愛得令人咬牙切齒,三天兩頭與他的好哥們七王爺李炫廝混風月場所。

還曾經惹得青樓眾女子為他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這丑事鬧得京城人盡皆知,誰家的名門閏女敢嫁?

「你……你真的要把我活活氣死!」梅婆伸出顫抖的手指直指著老神在在的衛尚風,撫椅坐下。

「娘,別激動,保重鳳體,妳可是我們長安一朵花,要是氣壞了身子,我可是會被妳那些崇拜者追殺。」

「現在說這些甜言蜜語沒有用,我問你,娘好不容易為你找來了個不嫌棄你的蘇吟月,現在為何她會變七王爺的王妃?你給我老實說,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傷風敗俗、人神共憤的混帳事?」

當貴為皇室公主的蘇吟月登門來尋親,表示願意委身下嫁,她幾乎樂得飛上天,怕這不肖子嚇跑送上門的新娘,而故意稱她是遠房親戚的女兒,讓就算想搞鬼的兒子多少有些忌憚。

誰知前陣子卻傳出公主不知何因放棄了衛尚風,還請皇上主婚嫁人去,引發風流倜儻的他為何會被拋棄的討論熱潮。

什麼他為了青樓女子打了公主,導致未婚妻拂袖而去;還有什麼在風月場所被抓奸在床惹得公主黯然神傷,就連他不舉無能的傳言都冒出來,連帶她這個做娘的也顏面無光呀。

「娘,來喝茶消消火。」衛尚風陪笑地呈上熱茶一杯。

「還喝!氣都氣飽了。」嘴里說著,還是接過了茶水。

「娘,妳听我說,公主能夠另覓良緣對我們衛義武館也算是好事一樁,我們應該為她高興。」

「你說這什麼話?」肝火上升,梅婆捶心肝呀!「我是造什麼孽,養兒不肖。」難得有自動上門的媳婦就這樣沒了。

「娘,妳先冷靜下來,蘇家千金是皇室中人,我們不過是平民百姓,她紆尊降貴來求親,妳不覺得奇怪嗎?」

她一怔,低蹙眉頭深思。

「先不提她隱瞞身分的事。」娘肯定有一腳,「就拿妳那時候撮合大唐公主下嫁平民百姓那一回,他們夫妻歷經多少風風雨雨,還得忍受外界的斐短流長和訕笑,這期間做媒婆的妳也是煞費苦心、費盡唇舌的撮合,還好後來那書生還有點骨氣考上狀元。而妳忍心讓孩兒被街坊鄰居譏笑為愛慕虛榮,妄想攀龍附鳳的無能駙馬爺嗎?」

從來沒遇過像蘇吟月這樣打不死的蟑螂,他用盡辦法,不管是表現得放浪形骸、婬邪猥瑣,她都一笑置之;他故意拿蟑螂蛇鼠來恐嚇,她也只是若無其事的掃了一眼,就吩咐丫鬟拿掃帚打死丟掉;故意冷落她,她卻像沒事的人拿本書自得其樂或信手繡花,她簡直像打不死的妖怪。

後來視結婚為畏途的衛尚風暗中調查,有了驚人發現──

原來她就是當年蘇家大火的遺孤,當今皇後最寵愛的新月公主。哇咧,娘居然找個公主來治他,還故意隱瞞她身分。

他可不願做駙馬──依附女人可憐的馬,被譏笑嘲弄還沒關系,就怕沒有了自由做什麼事都會有人管,出門還有一票人跟著,更別提嫖妓了,皇室中人怎容駙馬爺上花街柳巷敗壞門風,至于三妻四妾那更是痴人作夢,沒有人可以跟公主共享一個丈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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