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男 第9頁

「你走慢一點,小心跌倒。」

他有那麼不濟嗎?

衛尚雲沒理她,不拖泥帶水的再度打起兩桶水,重復的倒進水缸,像士兵一樣迅速利落確實。

這樣來回幾趟,他沒有間斷或停下喘氣,才短短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水缸里的水就快滿了。

被晾在一旁的白桂看得目瞪口呆,這就是男人和女人間的差異嗎?通常一缸水她都分好幾天提,打太滿就算蓋上木蓋還是免不了沾上飛塵,另外一方面也是怕水缸太滿,小明取水煮菜時發生意外。

「你會不會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沒答腔。

「你別逞強,不行了就要說。」

他真看起來那麼無用嗎?衛尚雲沒好氣的回瞪她,一字一句的道︰「我沒有不行……」

「小心。」

冷不防她冒出大叫,一個黑色物體猝然竄出,他反應不慢的緊急煞住抬起在半空中的腳,可是另只腳卻被那黑色物體猛撞了下而打滑,身子頓失平衡的往後傾斜,接著,慘劇發生——

「砰!」一聲巨響,他跌得四腳朝天。

「小朱,你怎麼跑出來,有沒有受傷?」白桂彎撈住突然沖出來的黑色物體,摟在懷里。

躺在地上的衛尚雲定楮一瞧,居然是一只豬!

喂喂,搞清楚,受傷的人在這!雖說這種痛跟以前練武時受的挫折不能比,但這次受挫的是他男人的尊嚴。瞧她溫柔的對一只畜生噓寒問暖,他有種人不如豬的感覺。

「衛公子,你要不要緊,需不需要我幫忙?」總算施舍一點關愛眼神給倒地不起的他!

「不用!」衛尚雲矯健的一躍起身,看著手里兩桶水全灑了,而他身上衣服也濕了大片。

「你的衣服濕了,要不要去換?」

不用提醒我!衛尚雲淡道︰「這沒什麼,一會就干了。」以內力催熱就可以了。令他不是滋味的是那只賴在她懷中的小肥豬,不知怎麼地他總覺得那只畜生在對他咧齒嘲笑。

「我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望著他撿起水桶繼續挑水,白桂猶豫的開口。

「說吧!」

「我是覺得你有時候太硬撐了,你其實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緊,量力而為,人的身體不是鐵打的,有時候事情做不完還有明天呀,不行就停下來休息,休息之後再出發不是更好。」

衛尚雲被閃電擊中般愣在原地。

以前不曾有人對他說過這一番話,每個人對他都是豎起大拇指稱好,討論的全是他的豐功偉業,哪些江洋大盜或地痞流氓被他繩之以法,長安城里的百姓對他贊美之余不忘提醒他還有哪些惡霸該抓起來,把國家的久治長安寄托他身上,希望他把惡徒一網打盡。

他也沒有辜負百姓的期待,永不懈怠的執行每一次任務。

他曾經為追緝闖入皇宮大內的飛賊靈貓三天三夜不闔眼,雖然最後仍給逃掉,不過還是有收獲,至少知道靈貓是個女的。

他幾乎認為這輩子沒有意外的話,要為百姓社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而今他遇上了她!

「乖小朱,你是肚子餓了才跑出來?那我弄些吃的給你。」白桂安撫著懷中受驚嚇的小豬離去。

目送她嬌小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後,衛尚雲心口流動奇異的情愫。

第四章

「這我可以自己來。」

同樣的戲碼在後院上演著。

「劈柴這粗活豈是你這姑娘做得來的?這把斧頭幾乎比你個頭還高,你拿不動,這是男人的工作。」

他這口氣似乎是瞧不起女人喔!

「這是我的工作,你是病人,該在床榻上躺。」

「我已經好得差不多。」

「你算白莊的客人,沒有道理讓客人做粗活。」三年多來,自從大哥生病餅世後第一位外來客。

「你們救了我一命,我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不想欠任何人情債,做點活又算什麼?」

「那是你的想法。」白桂抓著斧頭,與他僵持不下。或許有他分擔繁重的家務是不錯,問題是他遲早會離開這……光想到這,胸口悶著一個結。「白莊有白莊的規定。」

「你把自己逼得太緊,為何不歇息下喘口氣?白莊少了你不會倒。」還說他,她不也是在逞強?

白桂一愣,放開斧頭。

在大哥大嫂接連病倒,為了買藥治病,家里值錢的古董家具都變賣光了。但,屋漏偏逢連夜雨,那些怕沾染不干淨的奴僕接二連三的堅持辭職,她必須支付一大筆補貼費用,那時還好有小宣拿出一堆金銀珠寶來變賣,說是她大嫂以前留下來,她才勉強籌措出資金。

在大哥過世辦完喪事,白莊幾乎變成空殼子,剩下就是這棟祖先留下的宅院和田產。

直到最近,白莊的經濟在三人努力下才慢慢轉好,小明和小宣也跟她討論過要不要雇請一些奴僕?她是覺得除了燒菜、女紅外,她一個人就忙得過來,何必浪費那些錢?

白桂望著他,為了劈柴,他打著赤膊,燦爛的陽光灑在他肌肉隆起的健闊背部,隱約可見結痂的新舊疤痕,強健有力的肌肉隨著他施力而鼓動,汗水順著肌肉的紋理淌下,她不自禁的吞咽下口水。

衛尚雲揮起大斧頭,使勁劈下,咚的一聲,落了空,劈到放置木柴的圓樹根,他不信邪的拔起再試一下。

陽光下的他好像跟她當初撿來時不太一樣,可是又說不出哪里不一樣?是身體好了的關系嗎?

他面色紅潤,昂藏挺拔的男性體魄散發懾人英氣,好耀眼,閃亮得讓人無法逼視,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怎樣,她臉頰發燙,心跳卜通卜通。

「啪!」巨大的劈柴聲拉回她的思緒。衛尚雲正吃力的試圖把斧頭從雙臂合抱、齊膝高的巨大檜木中拔出。

「你行不行?」她黛眉輕顰,刻意忽略心底異樣的感覺。會挑水的男人未必會劈柴,那只能代表他孔武有力。

「放心,吼。」再一次落空。

活了二十八載盡忠職守,他一生都在與嫌犯搏斗,三過不入家門是常有的事,住衙門也是家常便飯。

而劈柴這種粗活,說實話他還真的沒做過,家里有僕佣代勞,當公假閑賦在家時,他的工作就是負責指導衛義武館里的師弟們練武。

偏偏衙門的公務繁忙,通常一個緊急通知,他就得放下手邊的工作趕出門,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跟姑娘千金相親,這也是為何他娘放棄他的原因之一。有時候娘也在抱怨他比她當媒婆還忙。

此刻,他不想讓她瞧輕,不過劈柴嘛,對練武的人應該很簡單,就像切蘿卜。

「要不要換我來?」白桂干脆坐在一旁木頭上,支著下顎,照他這樣劈法,恐怕天黑前都劈不好一根木頭。

「我是男人。」

男人不代表萬能!她閑著打了個呵欠。

「呀!」衛尚雲瞄準了木頭,然後將斧頭舉高,用力劈下,正中紅心,但,卡住了!

他漲紅了臉,拚命使勁想拔出斧頭,卻連木頭都舉起了,重量讓他身子往後傾斜,他為了站穩,腳跨出一步,踩到一根樹枝。

「啊!」同樣的慘劇再度上演,這次他發出了哀嚎聲,因為巨大檜木剛好掉在他腳上。

白桂蹲到他身邊,「就叫你不要試了說,你大病初愈,體力尚未完全恢復,干麼不躺在床上多休息,何苦自找罪受?上次水灑了一地,這次差點劈到腳,你還是不要再做了。」

「上次是那只豬竄出來,這次是意外。」他相信熟能生巧。

白桂憐憫的看著他,淡淡的搖搖頭,不想跟他爭了。將一根巨木抱到樹根上,雙手拾起十斤重的斧頭,腳分前後踩著八字步,然後舉高斧頭,「啪!」的一聲,喀啦,木頭應聲被剖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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