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咒的罵出一連串靈玉沒學過的番話,依他難看的臉色看來,她猜想應該不是什麼好听的話。
而他的手還是抓著她的頭發,一邊吃力的站起,身子搖搖晃晃的。
而無法站穩的他,一雙大掌忽然按在她肩頭,駭得她的心陡然跳了一下,害怕他不知道會對她做出什麼。沒想到害怕這兩個字居然浮現在她腦中。
與他並肩站立時,她才發現這野蠻人高大得嚇人,足足高出她兩個頭,頭往後仰瞪著他滿布斑斑黑點的下巴,她想那應該是胡子吧!
靈玉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之前不覺得他有多恐怖,可當他一站起,她突然意識那揪著她長發的大手足足是她的兩倍,而他手臂粗如石柱,上頭有許多疤痕,甚至有的大得像蜈蚣,還有的是新傷正滲出血絲。比起不棄身上的傷雖然不算什麼,但還是挺嚇人。
「你可不可以閉上眼?」她臉兒微熱,戰戰兢兢的問。畢竟長這麼大在男人面前月兌衣還是第一次。
他沒說什麼便闔上眼,讓她訝異不已,他就這麼全然相信她,不怕她乘機逃走嗎!還是說他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不管如何,他彪形猛悍的體型給她不小的威脅,此刻她不敢再冒任何風險。
靈玉微顫的月兌下外袍下的襦衣,在她糯衣之內只剩貼身肚兜兒和薄如蟬翼的褻褲,冷風襲來,她不禁打個哆嗦,慌忙抓緊外袍以免走光。
不期然與他正好睜開的雙眼視線相接,她發現他眼瞳的顏色更幽深了,陰沉沉的令她毛骨悚然、心跳加快,她刻意忽略那無法言喻的心情變化,抬起驕傲的下顎並遞出襦衣。
「給你!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閉嘴!」
想和他打個商量,他卻一點情面也不給她。她可是武林中排名第一的玄谷老人的掌上明珠,沒有人敢吼她,也沒有人敢叫她閉嘴,而這個野蠻人……他激怒她了。她發誓等她一掙月兌,只要他落到她手里,她會用各種方法好好折磨他到死,要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把它撕成條狀。」
「為什麼?啊……疼疼疼。」她的頭發像要被連根拔起。
「我叫你做你就做,沒有為什麼。」話語自齒縫間擠出,他痛得快裂開的腦袋中閃過一個影像,他差一點就捕捉到那個女人的容為了。是誰?為什麼一想到那個女人,他的頭就像要裂開一樣?
他甩甩頭,下道命令,「替我把腳上的傷綁起來。」
「憑什……我做。」她小嘴委屈的一扁。她這個玄谷千金居然成了這野蠻人的佣人,就連她比較敬畏的大師兄也不曾使喚命令她,沒想到如今她居然會畏懼這惡勢力,更惱的是她竟然低頭了,真是可恨。
靈玉蹲,映入眼簾的傷竟是──火統子所傷。火統子這玩意兒民間不常見,只有王公貴族及有錢人才把玩得起,是舶來品。
「動作快一點,綁緊一點,還有腰!」在她用力綁緊時,他身子起了一陣痙攣。「該死的!」突來的昏眩讓他不支的壓靠在她嬌小的身上。
「你……你想干??」恐懼彌漫她整個人。
「安靜一點,只要你听我的話,我不會對你怎樣。」他勉強站穩,一手還是扶著她。「別慢吞吞的,快做。」
「是!」
倏忽,一條銀亮的心形墜子因他身子的搖擺而滑出胸前的衣襟,在她眼前晃動,一顆鐵丸子恰巧瓖在煉墜上,打穿墜子上的照片,也救了他一命,否則依這鐵丸子射擊的位置應該是他的心髒。到底他是做了什麼?還是他是海盜……想到這,靈玉不禁打了個哆嗦。
不經意的,煉墜子晃了下,銀色光滑的背面一角寫了幾個番字──「威克愛珍妮」以及日期。
她猜想珍妮應該是女孩子的名字,那麼他就是威克了?她仰起小臉,不期然望入深幽暗沉的寒瞳中,她的心驚顫了下。
「威克。」靈玉一邊包扎一邊輕聲低喚。
「你在叫誰?」威克的口氣冰冷,似乎不認得這個名字。
「我看到你身上項鏈墜子後面刻的字。」他又吼她,這個男人肯定喜歡對人亂吼亂叫。
他的大掌離開她的肩,閃電般迅速攫起胸前的項鏈,喃喃念著上面刻的字,瞬間腦海沖擊著槍聲和肆笑,某個影像離他愈來愈遠,他快抓不住了。
「不……」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長嘯,接著便陷入一片黑暗。
「啊啊,你別放軟靠過來啊!」他居然靠著她昏過去,惱的是她的聰明機伶在緊要關頭一點也發揮不了作用,就連武功也忘得一乾二淨。
見他的大手仍緊纏著她的頭發,又扳不開,迫不得已,她取出短靴內的小刀狠狠一劃,心痛的看著一撮烏絲握在他掌心。從小到大受盡寵愛,從沒有人敢傷她毫發,他是第一個。
「喂!你死了沒?」
按摩著劇痛的頭皮,她恨恨的注視半個身子仍壓著她的家伙。推了下他,只見他微顫的嘴唇吐出囈語,她听不太懂。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再也威脅不了她了。哈哈!風水輪流轉,他死定了。
靈玉腦子快速的轉動,不經意踫到他冷得刺骨的肌膚,凍得她縮回手。她駭然的心想他該不會翹了吧?
要是他完蛋,她受到的屈辱找誰出氣去?心念一轉,她認為不能讓他就這麼眼一翻、腿一伸的告老回鄉。
「遇到我算你狗命不該絕。」她使勁捏著他已經了無氣息的鼻子,然後拉扯他的耳朵,用力踹了他兩下,誰知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反倒她手酸了,蓮足尖端也踢得老疼,讓她更加火冒三丈。
「臭蠻子,你最好給我好好撐著,否則就算你進了棺材,我也會把你挖起來鞭尸,讓你死不安寧。」
第二章
靈玉在附近繞了繞,發現地處偏僻連間破廟也沒有,有的只是些大小不一的洞窟,可能是海水日積月累侵蝕而形成的洞穴,她挑了個勉強可遮風避雨的洞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威克拖進去。洞穴內一片漆黑,她取出身上的火折子點燃火堆,打量一下四周,洞內還算陰涼,耳邊不時可以听到海風狂嘯,浪濤怒吼。
「我沒死?」忽然亮起的火光刺眼,使他再度恢復意識。
「在我手里你想死還很難。」靈玉自嘲,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神經居然怕他真的去見閻王,還把身上珍貴的藥全給他這粗暴無理的野蠻人吃。或許是因為想等他痊愈後再好好整他,一方面也是不屑于乘人之危。
威克冷銳的綠眸瞇成一條縫,端睨著一身男裝打扮的她,發如黑綢,膚如凝脂,當她彎下腰時,他幾乎可以窺見她外袍縫里若隱若現的春光。不可思議的是在這傷重性命攸關的時刻,他居然起了反應,他男性的陽剛部位正昂首挺立,該死的!
他只得握緊了拳,克制自己的,倏忽手掌中那觸感柔細如絲緞般的物體讓他低下頭探視,是她的頭發嗎?
「會不會渴?要不要喝點水……」
在她靠近之前,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將發絲塞入褲袋,蠻橫的搶過她手中的水壺,一邊囫圃的灌,一邊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再來!」清涼的水祛除他的欲火和饑渴。
靈玉難以置信的圓睜著眼,他還真當他是老大、她的主子?「你們那邊的人說話都像你一樣嗎?」都用這麼頤指氣使的說話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