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哪里來的?」
在她尚未警覺到番人野蠻的天性時,整個人又被他一個翻身壓在地上。
「放開我,我不知道啦!」他不是受重傷了,怎麼還有那麼大的蠻力?
「說!你還知道些什麼?」
「讓我起來,你這野蠻人。」被困于他龐大的身軀之下,靈玉瘋狂的扭動,不斷踢他、他。
威克低咒著,用一只大掌扣住她揮舞的雙手,並以牢釘住她,「閉嘴,安靜一點。」
「我偏要叫你怎樣!你這惡劣、低級、無恥、混蛋的……唔!」她難以置信的瞪視正用惡心的嘴咬她,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音的他,他那極具侵略性的唇齒正濡染她的唇,她震怒的上下顎用力闔起。
「啊,該死的!」他退開些,用空著的手抹了下微痛的唇,不敢相信她居然咬他。
「活該!」靈玉才得意沒多久,冷不防他的手狠狠的攫住她兩頰,目露凶光盯著她,宛若兩簇幽森的磷火在他眼中燃燒,碧綠的冷火燒進她的靈魂之中,她不由自主的打個冷顫,還沒來得及反應之際,他的唇再度欺下。
她圓睜著眼,大腦一片空白。這次的咬唇比剛剛更粗暴卻沒讓她感到疼痛,反而有種奇異的熱液流進她嘴里,沖擊著她的腦袋。他這是在做什麼?比不棄的吻還要狂猛……等等!他是在吻她?威克俯身攫住她鮮紅似玫瑰花瓣的唇瓣,熾熱、濕潤、狂野的吻幾乎要自她的身體將她的靈魂抽出。
太……太奇怪了,她愛的明明只有不棄,為什麼身體會對他的吻起反應?
她的唇被他濕熱的口摩挲著,他純男人的悍然氣息全面佔據她的呼吸,猛鷙中流露無法言喻的溫柔情愫,一絲絲如細雨,慢慢的一點一滴的滲入她的肌膚,她感覺全身像著火般燃燒起來。
要掙扎的念頭如雨水被她身上的火焰蒸發,理性的思緒也漸漸變得模糊,忘了今夕是何夕。
直到胸口傳來冰冷的撫觸,冷得她雞皮疙瘩都跳起來,她才猛然驚醒。她在做什麼?怎麼可以任不棄以外的人吻她?而他當她是什麼?他放肆的手居然……居然鑽進她的肚兜兒里,還……模她的胸脯!
震驚、難堪、惡心和憤怒匯成激流涌入她心扉,她使出全力掙開他的鉗制,推出一掌,結實的印在他胸膛。
原本身體已經受傷的威克再被這突然的一掌擊中,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猛撞到岩壁而發出一聲悶哼,然後軟癱在地上,鮮血自他嘴角汩汩淌出,他一動也不動的模樣嚇壞了靈玉。
她一時之間想不起自己到底使用了幾成內力,也忘了他身上帶傷。雖然她喜歡惡作劇,可是不曾真正殺人。
她心慌意亂的趕緊趨前探看。「喂!野蠻人,你沒事吧?」她惶惶顫顫的輕推了推他,而他魁碩的身軀了無生氣,讓她心生恐懼。她懊悔不已,心想他不會真的被她一掌擊斃了吧?
「你別嚇我呀!」他依然一動也不動。「你醒來好不好?
我不欺侮你了。」輕拍了下他的肩,不期然模到濕黏的液體,她縮回手,顫抖的將掌心攤開,映入眼簾的是艷紅刺目的鮮血。
靈玉愀然變色,駭怕的跌坐在地,猛搖著頭,「我……我不是故意的。」驚惶的手直抹地,企圖將那血漬抹去。
驀然,極微弱的申吟傳入她耳里,若非練過武的眼力及听力極?靈敏,根本听不出來。
她屏氣凝神仔細聆听,心中一喜的上前將食指置于他鼻端下,隱約感受那微溫的微弱氣息。
「太好了,只要有氣就還有救。」釋懷的眼淚涌入眼眶中,她急忙抹去,「現在得找個地方把你安置好,再給你找好一點的大夫。」腦中靈光一閃,她忽然想到位在北方的落日山莊,只是只要她一出現,玄谷那邊一定會收到消息。
躊躇了片刻,她決定先帶他去給大夫看了後再說。???為了怕威克一命嗚呼,靈玉買了輛馬車,連夜帶他直奔城里找最好的大夫。
「大夫,快一點!」
不顧一切的敲門吵醒大夫,她心憂如焚。
只見大夫把了把脈又檢視他的臉,翻了翻他的眼皮後便不斷搖頭,看得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究竟怎樣?」頭一次她如此擔心個素不相干的陌生人,她告訴自己這僅僅是因為歉疚。
「他是公子的什眾人?」
「朋友。」靈玉差點忘了自己一身男裝。
「麻煩你通知他的家人準備後事吧!」大夫再三嘆息,「雖然不知道他先前服了什麼靈丹妙藥護住心脈,但他本就氣衰血虛,再經人內力重擊,如今五髒六腑皆已位移,除非有千年何首烏或萬年人參這種可遇不可求的珍貴藥材,否則就算大羅神仙都……唉!」
大夫的話炸得靈玉腦袋一陣轟然。不!他不會死的,他也不可以死,她都還沒想到要怎麼整他。「或者落日山莊的怪醫無常會有辦法。」
對了!她怎麼忘了師兄就是玄日無常。只是救一命抵一命,一命換一命,地上不多人,地下不少魂,這爹爹訂下的規矩連她也不能違抗,那她該怎麼救他,又該用誰的命來換他?何況他跟玄谷毫無關系。
突然,她想到了師兄們運往京城的貢品中似乎有不少珍貴藥材,這樣她也許就不必去落日山莊了。
「我開個藥方子給你,按這劑量照三餐給他服用,若是他高燒不退時記得替他擦身子,盡量別讓他燒得過熱,如果還是退不了熱,那老朽也無能?力了。」大夫說完起身離去。
靈玉焦慮的來回踱步,早知道她下手就不要那麼重,此刻後悔莫及。
「你快醒醒好不好,以後隨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回手,拜托你快好起來。」她好怕他真的被她打死。???跟京城比起來,還是落日山莊比較近,救人如救火,靈玉百般思考後,迫不得已將威克托付給客棧小二,一個人快馬加鞭趕往落日山莊。
夜深人靜的落日山莊依舊燈火通明,靈玉怎麼也沒想到會在落日山莊遇見她的初戀情人不棄。
在不棄愛上那個小可憐後,她就告訴自己要死心,她有自己的骨氣,絕對做不來死纏爛打的丟臉事。
「靈玉,你怎麼又出玄谷?」
不棄英挺冷峻的模樣還是令靈玉臉紅心跳,怕自己難以自拔的沉淪,她撇開頭。
「該回去時我自然會回去。」她倔強的道,轉向無常怪醫,「師兄,我要一些退燒藥和刀創藥。」
無常戴著人皮的臉沒有表情,漠然的頷首,「你們聊聊。」接著轉身離去。
「你這些天到哪去了?」不棄不冷不熱的口氣透著不悅,「你非要讓大家這樣擔心你不可?什麼時候才會學著長大一點。」
「你不是有那個若男了,何必管我死活!」靈玉口氣酸溜溜的。
「靈玉。」不棄沉下臉。
她悠悠的嘆了口氣,「當初我爹臨終前,把我托付給大師兄的那一刻,如果我能勇敢說不的話,也許我們……」她垂下眼,「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怪只怪那時他們三人不忍心拒絕一個臨終老人的心願,又或許是她愛得不夠深吧,才會陰錯陽差的和不棄分開。
她深呼吸的抬起頭迎上他深不可測的黑瞳,「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曾經帶給我的美好回憶。」不棄不否認「曾經」的心動已經成了過去,而今他冷冰冰的心扉被一雙溫暖的小手給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