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蠶淚 第2頁

「請問送我過來的那人就是我夫婿嗎?」她再問。

「瞧那人帶你過來時的緊張模樣,應該是吧。」

「那他可有留下姓氏或聯系方式?」

「沒有,我只負責收錢跟救你一命,其他的事我懶得過問。」

聞言,她不由得垮下臉。「自我醒來後,也沒見人來探我,你說的這人又沒名沒姓的,我就算覺得自己現在好多了,也沒法去找他……」

「你不用去找他,他應該會來找你吧……」鬼婆婆低語道,接著話鋒一轉,指著她的脖子提醒,「對了,掛在你頸上的那塊牌子,是那人特地由我這買下的……記著,別丟了。」

她是江湖有名的陰司婆,人稱鬼婆婆,專司救死人,但收費之鉅不是一般人拿得出來的,很多人有心重生,但礙于這筆可能連朝廷庫房都會見底的鉅資,大多只能失望而歸,而帶這名女子來的人對于她所開出的天價,居然連眉頭也沒皺,一口就同意了,她這才會出手救人。

被鬼婆婆一說,失憶女子這才發現自個兒頸子上掛了一塊約莫眼珠子大小的木制牌子,這玩意瞧起來極為普通陳舊,且上頭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個許多小圓圈環環相扣的奇異圖形。

她皺起雙眉。這東西感覺很不值錢,一般來講特地買來送人的東西,至少也該瓖寶石勾金邊什麼的,這才顯得情義重些,可這東西——嘖嘖,瞧來自個兒的男人八成也是個窮小子。

她難以理解那人向鬼婆婆買這小東西給她做什麼用?

「請問……除了這塊小牌子外,那人還有留什麼東西給我嗎?」她無奈的問。她希望雖然沒個珍貴的禮物,至少也給她留些生活用品之類的。

表婆婆又拿出了一根簪子遞給她。「這是你來時簪在發上的東西,瞧來頗為矜貴,我怕弄丟了,先給你收著,這會還給你了。」

「這簪子漂亮啊!」她眼楮一亮。這簪子手工精巧,上頭鑄的牡丹栩栩如生,特別的是發簪的末處,不像一般只是尖頭,這根簪子還雕了許多條深淺不一的刻痕,式樣極為特殊,一瞧就不是一般貨,更重要的是,這簪子是純金打造的。

這個好,那人總算給自個兒留點有用的東西了!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連名字都不記得已經是夠慘的了,可最不妙的還是她居然一窮二白,身上除了一套尚稱干淨的衣裳外,連一枚碎銀、一個包袱也沒有,著實沒有安全感,幸好有了這根閃亮亮純金打造的發簪傍身,教她安心許多。

「這兩樣東西你帶走吧,而我也收留你好幾個月,不方便再留人了。」鬼婆婆下起逐客令。

「什、什麼你要我走可我離開後能上哪去呢?我不能在這等到我夫婿來接我嗎?」她不是不想走,只是無處可去,不禁發愁了。

表婆婆不客氣的揮了手。「這我可管不著,你都好了,我能收留你這麼久已經不容易,再留人可要壞我的規矩了,反正你走就對了,我說那人會去找你的!」

她生性孤僻,無法容忍屋檐下有旁人礙事,這四個月已是她的忍耐極限,再下去她可能會將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弄死,但若真弄死又沒錢收,為了不白出力她還是要人快快滾的好。

「會來找我?那我要往哪個方向……」看鬼婆婆的臉色沉下,她不敢再多說,連忙道︰「我明白了,今天我就會走的,多謝婆婆的收留之恩,他日若有機會,我定會回報的。」

老實說,面前的老婆婆陰陽怪氣,住的地方也是陰森森的,她其實有些害怕,但礙于離開後就無處可去,只好忍著賴下來,但這會人家既然都開口趕人了,她也只好識相的走人。

想想,鬼婆婆說她夫婿會來找她,興許是要她走人的推托之詞,這下她的未來真的堪慮了。

「嗯,那老婆子就先祝你早日找到夫婿一家團圓了!」鬼婆婆點點頭,難得說好話。

是啊,找到夫婿團圓,看來是她唯一的路子了。在這一無所有的情況下,能夠找到親人依靠才是上上策,但是,天啊,就憑一塊小小的破牌子和一支金發簪,她要如何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第1章(1)

白琰王朝乃是南方一座小王城的城主所建立,十九年前城主領兵北征,以勢如破竹之姿將當時佔據北方數百年的金翎國給滅了,並且殘忍的殺光所有金翎王朝的遺族和遺臣,強逼金翎子民歸附白琰,自此,白琰正式建國,落根北方。

失憶女子站在京城里最大的一間當鋪前,手中捏著金簪子,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典當換銀兩,餬口飯吃。她已經一整天沒吃飯了,雖然不至有饑腸轆轆的感覺,但飯總是要吃的,日子也得過,這支簪子勢必得變賣才行,只是不知為什麼,總有一股舍不得的感覺,彷佛這樣東西對她來講非常重要,若賣了怕是日後要後悔的。

她在當鋪門前站了許久,還引來好幾條野狗對她吠,惹得當鋪里頭的人頻頻往她這邊瞪來,令她好不尷尬。

「喂,你們別吠了,我又沒要做壞事,你們這樣,鋪子里的人會不高興的!」她心急的想制止狗兒吠叫,但狗兒非但不理還吠得更為賣力。「你們不要太過分,當心我……」

「該死,這是來鬧我生意的嗎!這群該死的野東西,瞧我不劈死你們!」當鋪里的伙計拿著棍棒,橫眉豎目的走出來,拉開手臂就將棍棒朝那群野狗劈去,他打得狠絕,一只狗兒當場被打得瘸腿,哀嚎連連。

她見了不禁吃驚,雖然這群狗兒吠得令人討厭,妨礙他們做生意了,但這出手也太狠了,她正想開口制止對方再動手,可那群被打到皮開肉綻的狗兒已經自個兒竄逃而去了。

「呿,一群廢物還知道跑,逃慢點老子連你們的狗腸子都打出來!」那名伙計這才罷手,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見狀,她惱怒起來,想教訓他不可如此虐打動物。這是多麼不人道且殘忍啊!只是她才要說什麼時,對方忽然又抽起棒子朝她揮來,她嚇傻了,心想這人連她也想打?但下一刻,她身旁揚起一聲狗兒的悲嚎聲,原來還有一只狗兒沒來得及逃,這人一棒又打得狗兒哀哀叫。

她忍無可忍。「你這人……啊——」猛然見對方的木棍居然朝她橫飛過來,她嚇得趕緊低躲棍棒。

「哎呀,冒犯二爺了!小的該死,沒見到有人,真對不住了!」那伙計突然極其驚慌地說。

這人睜眼說什麼瞎話,什麼沒看見有人,她不是人嗎還有,棍棒是朝她飛來的,他向誰道歉?

放下抱頭的手,她仰首朝上望去。嚇,還真有個人替她擋了那飛來的棒子,且那根不長眼的棒子此刻就握在這被當鋪伙計叫二爺的人手中。

她站起身,怔怔地望著來人,驀然升起一股說不出原因的熟悉感。這人……

「二爺,小的不是故意的,打狗棒子不小心滑了,請二爺千萬別見怪啊!」那先前還惡行惡狀的人在見到這位二爺後,態度瞬間轉變,變得卑躬屈膝。

她不禁再往那名被喚二爺的人身上瞧去。這人很有勢力嗎?能讓人這樣戰兢。

她見他高鼻濃眉,星眸薄唇,外型倒是十分清高出眾,可就是臉色蒼白了點,身子似乎不是很健康,且奇怪的是,眼前明明是個不出二十五、六的年輕人,卻被老氣橫秋的冠上個「爺」字,這是為何?

好奇的再多瞄他兩眼,見他俊逸非凡的臉龐顯得幽冷深沉,這下倒是明白了幾分。這人外表雖年輕,可老沉持重得很,一雙利眸活像能將人剝開取鼻剔肉似的,難怪那原本惡氣橫生的打狗家伙,一見他會畏懼得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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