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一根煙,快樂似神仙。」他滿足地吐出一口氣,即使煙頭沒有點燃也愉悅無比。
「既然已經來到山民的落腳站,我們離目的地應該不遠了,你的無煙生活很快就會結束。」她調侃道。
「再兩天吧。」他隨意地道。
「其實你可以像今天這樣,‘颼——’地飛到天上去,然後我們今天晚上就能到了。」她放下筷子,很認真地看著他。
「妞兒,我那麼‘颼——’地跑下來是很耗內力的,你就這麼忍心讓我英年早逝?」辛開陽也手肘往桌上一靠,認真地瞪回來。
「‘內力’是什麼東西?」外國鬼子瞠目結舌,不明所以。
他低下頭,開始用力撓後頸。
「這有什麼好笑的?」神經病!
餅了一會兒他終于拾起頭來,黑眼閃著濕潤的光澤。
「沒事。」
她那副呆樣實在很可愛。
一陣涼風襲來,兩人都暢快地眯了眯眼。若妮聞到自己襯衫散發出來的味道,做了個鬼臉。
「天,我聞起來比死掉的臭鼬更恐怖!我願意用一切換取一頓淋浴。」
他倒不覺得她有多難聞,她聞起來就像森林的味道。
「快把面吃完,我馬上回來。」他突然起身往街尾走去。
一陣強烈的不安襲向她。他要去哪里?上廁所嗎?抽煙嗎?還是他就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自己走掉了?
她四處觀望,森林里的蟲叫聲何時變得這麼響呢?是不是有什麼危險藏在里面?或是它們本來就一直這樣叫的?
她的眼楮對上面攤老板,老板對她咧開一個少了上門牙的笑,她驚疑不定的碧眸調回自己的面湯里。另一桌客人突然也看起來邪惡異常。
「還沒吃完?」低沉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若妮驀然松了一口氣。他回來了,他沒有丟下她。
這個男人只是站在那里而已,竟然就讓她感到心安!
「你跑去哪里了?也不講一聲!」她凶巴巴地掩飾掉滿心驚惶。
「我去買點必需品,快吃吧!我們該走了。」辛開陽大手揉揉她後頸又坐了下來,一把開山刀掛在他腰際。
被他撫觸的地方浮上一層細細的戰栗,她心情一松,趕快把湯面吃完,再把小菜也清光光。
心安之後,又有心情研究了。她夾起一小段條狀物,忍不住問他︰「這是什麼東西?吃起來好好吃。」
「別問。」辛開陽白牙一閃。
他的回答讓她的筷子停了一下。
最後,她堅忍不拔地說︰「只要告訴我這些東西不是某種蟲子就好。」
「放心,它們絕對不是昆蟲。」辛開陽愉快地夾起一塊心形肉塊,丟進嘴里。
她放下心來,把最後一片肉片也吃掉。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鈔票會了鈔,牽著她重新踏上泥濘的旅程主街。
「那是雞和豬的膀胱。」
「噗——」若妮滿臉漲紅。
她的嘴里還嚼著最後一口食物!她驚恐地看著路邊的大樹,只想沖過去大吐特吐!
「吞下去!」辛開陽警告道︰「這是接下來幾天唯一一點像樣的食物,你最好珍惜這個機會。」
「唔……唔……」她的臉頰漲大,兩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最後,她深呼吸一下,閉上眼楮,心一橫,鼓鼓的臉頰馬上消下去。
「很好,這才是我的好妞兒!」辛開陽贊賞完,迅速走開。
盛怒中的女人,還是少招惹為妙。
第六章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騙我吃雞和豬膀胱!真是太過分太可惡太惡劣了!」
事情都過去兩天了,她每次想到還是要捶他一頓,辛開陽無奈之至。
「奇怪,中國人吃雞和豬小肚已經有兩千年的歷史了,是你們洋鬼子自己大驚小敝。」
「食人族吃人肉也有兩千年歷史了,那不表示我也要跟著一起吃,OK?」她又捶他一記。
「妞兒,為了生存,吃點雞算什麼?」他懶洋洋地散著步。
「那是因為你不在意吃這種東西,你當然這麼說!如果哪天換成你不敢吃的東西,我不信你會說得這麼輕描淡寫!」她憤恨地說。
「這麼說吧,七年前我和一群商隊在阿拉伯沙漠迷路了,我們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吃光,每個人的水袋也都空了,倘若這時候有個商人提議︰‘為了撐到找到綠洲為止,我們必須開始喝駱駝的尿液。’親愛的,換成你,難道你不喝嗎?」
她一臉驚恐。「你喝過駱駝的尿液?」
「這是一個假設性的問題。」他愉快地咬著那根面攤老板給他的煙。
「……我不知道。我應該會吐出來,那比不喝還糟糕,所以我大概不會喝吧。」
「城市女孩。」他搖頭輕笑地加快速度走開。
若妮憤慨地追上去。「這跟城不城市一點都沒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限,我只是對于奇怪食物的忍受度較低而已,你干嘛一副瞧不起——」
停!
「……」她輕呼一聲,什麼話都忘記了。
一座美麗幽靜的河谷橫列在眼前。
河谷兩岸約有兩百公尺高,一條涓細的瀑布劃開岩壁,從上方翩然淌下。
瀑布下方形成一座碧藍的小水潭,清澈澄藍,一群銀魚優閑在其中游,替藍彩添上點點金光。一條溪流將水潭的水帶向遠方,兩岸怪石嶙峋,奇木環繞,更讓上方的藍天看起來如此高遠。
峭壁。小瀑。深潭。清溪。晴空碧藍如洗,河床卵石可見。只是一瞬間而已,他們便從人間踏入了天堂。
辛開陽站在水潭邊,對她挑了下眉。
「好像有人說她願意用一切換取一頓淋浴。」
她一臉夢幻地走近水潭。
「Yes!Yes!Yes!」她三兩下踢掉登山鞋,躍入潭水里。
站在及腰的水中,一捧又一捧的水潑向嬌容,哇——好清涼,好舒暢!
從離開碧瑤的飯店以來,這是若妮第一次全身浸在水里。她興奮地把襯衫月兌下來,露出里面的比基尼內衣。在溪流里來回游了兩趟,池中美人如游魚般破水而出,水珠順著金色發絲滑下,艷麗如芙蓉出浴一般。
若妮把長發挽到身後,四下環顧,突然發現辛開陽不見了。
「哈?」
呼喚聲在山谷里形成回音,四周依然不見人影。
「哈?你在哪里?辛開陽,快出來!」她有點急了。
水面下,某個東西突然溜過她的大腿,她驚叫一聲,回腳一踢,腳踝卻被一雙手緊緊箍住。
嘩喇一聲,一道矯健的人影破水而出,將她攔腰抱起來。
「可惡!可惡!」她在半空中拚命捶他。「我以為你踩到水底的暗流或被大怪魚吃掉了!永遠不準再這樣嚇我!」
他豪邁地大笑,將她往前一拋,若妮順勢靈巧地鑽進水里,打了個旋,溜向瀑布那一端。
這個瀑布的水勢並不強,淋在身上恰到好處。
她鑽出水面,舒快地吸一大口氣,站在瀑布下接受醍醐灌頂的美妙感覺。
一雙強壯的男性臂膀探入水幕里,落在她身體兩側的岩面上,將她困在灼熱的男體與冰冷的岩石間。
她轉過身。
他壯碩的身體只穿著一件泳褲,幾乎遮蓋不了什麼。她的嬌軀只有一套比基尼,兩人的體膚無可避免地接觸。
一陣熱切的戰栗從她的女性深處涌出!
五個月前心碎的離開紐約,若妮以為她會有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無法再對任何異性產生渴望。
但是此刻,一具性感強壯的男體緊貼著她,她可以聞到從他身上源源散發出來的熱力,在冷水沖刷下,他依然熾熱溫暖,她感覺自己的體溫也逐漸升高。
她的酥胸發漲,雙腿發軟,每個細胞都在對兩人之間強烈的吸引力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