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行浪子 第26頁

但他卻忘他們了。清靈動人的眸心掩上一層黯然。

「小美人,那個美國佬待你好吧?」辛開陽還是咬著一根未燃的煙,挑著嘴角輕笑。

他從沒對任何人——包括瑤光——承認過,其實偶爾他也會作夢,夢中有幾張臉孔交錯,都在不同的時代,穿著不同的衣服,有時連長相也不盡相同,但他隱隱感覺那些人就是他們六個半路認親的家伙,而其中出現最多次的女性,就是瑤光。

「他對我很好。」瑤光溫柔回答。「你呢?你好不好?」

他搔一下眉尾。「馬馬虎虎啦!前幾天老板叫我去墨西哥,幫他搞定兩個在他的投資公司動手腳的軍人;我說,那間軍火公司又不是他的,頂多幕後當當黑手而已,讓墨西哥政府去起訴他們就好了,干嘛看我日子過得好好的就要折騰人?他偏不爽,果然人閑時間多,就愛找事做。」

「莫里將軍在軍方的關系很好,只怕連軍事法庭都辦不了他。主上只是不想夜長夢多而已。」瑤光換上戲謔的神情。「反正某人一定也藉機獅子大開口了,對吧?」

「那還客氣什麼?」煙神氣兮兮地一翹。

瑤光頓了一頓。「開陽,主上說,他把‘開陽寶盒’還你了,而你不讓他修好?」

「那種東西修好干嘛?」煙漫不在乎地翹一下。

「那你拿回去之後,怎麼處置?」

「毀了。」

「毀了?」她驚呼。

「那種沒用的東西留著干什麼?」他似笑非笑地道。

辛瑤光沉默了一下。是啊,綿延千百年的記憶,苦苦地抓著又能干什麼呢?永生不死本來就該是一種神話。她自己不也決定了,所有記憶到這一生為止,下一世,她也想有個清清淨淨的開始?

「這樣也好。」她心中不免惆悵,卻又為他感到釋然。

他女乃女乃的!如果他們認識了幾千年,他當時干嘛不下手?沒事讓個黃頭發白皮膚的混小子給拐了去,越想就越不爽。

「瑤光,你那小子叫什麼名字?干什麼吃的?公司在哪里?老子現在有空,不收錢幫你把他的頭扭下來當球踢。」

「他叫德睿,是一間模特兒經紀公司的老板,公司就在樓上,我希望他的頭好好地連在脖子上,謝謝你。」

一陣悠揚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兩個人同時愣一下,辛開陽還想了一下,啊!是他的手機。

「抱歉。」他清清喉嚨,走開兩步,從口袋抽出那只薄形手機湊到耳畔。「哈,寶貝,你找我?」

手機?辛開陽拿手機?

這個無行浪子自來最討厭的就是讓人可以隨時隨地掌握他的行蹤,他居然會辦一支手機,還真的開機?瑤光訝異的眼神,簡直像看到動物園里的獅子被人牽了煉子,帶出來大街上遛一樣。

辛開陽注意到她的眼神,饒是他天生臉皮厚,古銅色的臉頰還是浮上一層可疑的紅光。他警告地眯她一眼,不過還是乖乖地把電話講完。

太有趣了!瑤光看了直想笑。

「好了,剛才聊到哪里?」手機收了線,他走回她面前,不過眼神在警告她︰融笑咱們走著瞧。

瑤光輕咳兩聲。「听說你這次回來紐約,一住就半年多?你好像從來不在任何地方待這麼長的時間,請問何時要走啊,浪子先生?」

辛開陽道貌岸然地睨她一眼。「紐約犯罪率這麼高,每個轉角都有劫案,簡直是人間天堂,我想我大概會再待個十幾二十年。」

哇。

「你少打迷糊仗。每次想私藏什麼秘密就故意顧左右而言他,我可是太了解你了。」瑤光語下不無嗔怪之意。「听說我快要有個大嫂了,天權已經見過她,還故意打電話向天樞炫耀,連主上都跑上門探過了,反倒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你今天要是不講清楚,就別想離開。」

辛開陽嘿嘿笑兩聲,突然攬著她的腰轉了一圈。

「唉,問這麼多做什麼?在這世界上,誰也比不上我的大美人兒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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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妮今天下午極端忙碌。

先是上次一起去看過辦公室的詹寧集團,後來有人回電鄭先生很滿意那個地點,希望盡速結案,所以她必須趕在今天把合約準備好,明天趕快去簽約。

接著又有兩間公司和她約定今天看房子,她好不容易忙完兩場會面,回來之後就發現法務室的人還沒把合約搞定。她立刻叫助理整個下午就盯死他們,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合約擬出來,自己回頭處理一堆紙上作業。

她實在不需要更多麻煩了,結果銀行選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

「安德森小姐,我是××銀行存放款業務科的襄理。」

「您好,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她用肩膀夾著話筒,左手拿著助理剛遞進來的合約初稿,右手翻著如山的文件,尋找消失的回紋針。

「是這樣的,日前您和辛先生來本行開了一個聯名帳戶。根據本行的規定,聯名帳戶若其中一人支用到某個程度以上的存款,我們必須告知帳戶的另一名所有人。」襄理禮貌地道。

「是。」她隔著辦公室的玻璃牆,對坐在外面的助理示意——回紋針,我需要一盒回紋針!

助理連忙送進來。

「是這樣的,辛先生在今天上午匯出一筆一百五十萬美金的款項,我只是打電話來通知您一聲。」

「好的,謝謝——」嘰!停車!她猛然停下一切動作。「你剛說什麼?開陽去匯了多少錢?」

「一百五十萬美元。」襄理輕快地說。

若妮的第一個念頭不是猜忌不是懷疑不是驚懼不是疑惑,而是︰糟糕,開陽需要一百五十萬美元,而帳戶里的錢不夠,她得趕快想辦法補足余額。

從頭到尾沒有懷疑過他為什麼突然需要一百五十萬,擔心他是不是趁他們開聯名帳戶的機會想剝削她,諸如此類的。一種奇怪的信任感從他們深交之始便一直存在她心里,她只知道,倘若開陽突然需要一百五十萬,他必然有一個很好的理由。

「听著,我會在三點半以前把一百五十萬的額度補足,我相信以安德森家的信用紀錄,你應該不用擔心我會——」

「噢不,安德森小姐,你誤會了,這個匯款在早上已經完成了,我只是進行一般性的知會而已,你不必做任何動作。」襄理有禮地強調一下。

「已經匯過去了?」若妮迷惑地說。「可是我只放了兩萬美金在那個帳戶里。」

「哦?我幫您檢查一下。」電話那端傳來敲鍵盤的滴答聲,不一會兒,襄理的聲音愉悅地響起,「安德森小姐,這個帳戶目前有兩千四百五十二萬六千兩百四十一元,您不必擔心余額不足的問題。」

若妮听進去,有如被雷擊一般。

「兩千四百萬?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她抓起包包,在第一時間殺到銀行櫃台。襄理早就已經等在大廳里,極端樂意親自為公司的千萬客戶服務。

結果一查完帳,不是任何電腦bug或作業疏失,她和辛開陽的帳戶真的多了兩干多萬美金。

「在您們開戶的次日,開曼群島的一間銀行匯了兩千六百多萬進來,由于今天早上辛先生轉走了一百五十萬,所以余額變成兩千四百五十二萬六千兩百四十一元。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為您印出一份明細表。」襄理愉快地為她解說。

「好……謝謝你。」

那筆錢不是她轉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開陽了。他是提過改天會匯一筆錢進來,但是她以為那頂多幾千幾百塊而已,怎麼會搞到八位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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