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的女主角 第26頁

「顯然是的,我親愛的柏特。」

「我只是……」他揮了下手,嘆了口氣。「每次都這樣,只要一和她有關的事,我永遠會搞砸,就好像面前擺了從零到十的袋子,每個袋子里都有一個和她相處的方法,我永遠會去選那個只有零分的。」

「噢,愛情。」愛德幽默地嘆息。

「我就是沒有辦法很平靜的面對她,尤其在她口口聲聲要我滾出她生命的時候。我……我氣瘋了!」

「你是一個不習慣輸的男人。」愛德微微一笑。「但是啊,愛情這檔子事最奇妙的地方,就是有時候輸的人反而得到更多。」

「你早就知道了?」

「你愛她的事?嗯哼。」

「那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這些?」

「然後錯過一切樂趣?上帝禁止。」愛德充滿興味地道。「而且你比我更了解你們章家男人,你們寧可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會因為旁人的一句話而停止。」

確實。

章柏言往前傾,雙肘撐在自己的腿上,抱著腦袋思索。

「我必須再回去找她。」

「這一次請『好好地』和她談,如果她要趕你出來,你就賴在地上裝死,不走就是不走,就算她報警攆你出門也不走。」老好人愛德對他搖搖手指。

「反正我有最好的律師會將我保釋出去。」

「可不是嗎?」愛德大言不慚地道。

章柏言抬起頭,進房到現在,第一次露出笑意。

「愛德。」頓了一頓,濃黑的眉心蹙了起來。

「是的?」

「為什麼紫綬和戴倫是住在那個律師朋友的家里?」他挺直腰,深深地思索。

愛德聳了聳肩。「兩個多月前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要搬家。可能是房子契約到期了。」

「搬家?她要搬到哪里?」

「我沒問,她也沒說。趙小姐只短暫地提到,對未來有一些新的計畫。」

章柏言心念電轉。

當他從紐約打電話給她報平安時,她曾經說過,有些事,若不是因為他將來動了「手術」會把現在的一切都忘光,她也不會告訴他。

為什麼?

為什麼趙紫綬讓他知道她愛他,卻又不要他記得?

她還說過,紐澤西的生活像「秘密花園」,像一個遺失在記憶里的角落。

不只她,連戴倫都說過︰回家之後就有很多「新朋友」。

為什麼是新朋友?回到家不應該是見老朋友嗎?

「她要離開了!她要帶走戴倫!」章柏言霍然起身。

「我以為這就是我們今晚談了一夜的主題。」

「不只是搬家而已!她要帶戴倫回家,回台灣去!這就是她的『原訂計畫』!」章柏言大踏步走向圖書室門口。

所以她才會正好空出一段時間可以去紐澤西,所以她才沒有直接搬往自己的新家──因為那個家遠在千哩之外。

趙紫綬根本不打算再度回到他的生命!

他竟蠢到以為她會接下愛德的邀請,必然是因為對他還有情。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為什麼現在才想通?」章柏言臉色鐵青地回頭。「然後我今天剛告訴她,我打算和她爭奪戴倫的監護權──該死的!」

章柏言用力捶了門框一下。

等震驚過去,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帶著戴倫離開!他瞥一下手表,還來得及嗎?

她不可能在一夜之間逃離的吧?他還有時間嗎?

求求禰,上帝,讓我來得及補救……

「愛德,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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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搶走戴倫……」趙紫綬緊緊攀著梅蘭妮的雙臂。「我不能呼吸了……」

「紫綬,妳冷靜一點。」

「妳不能讓他搶走戴倫。失去戴倫,我會死的。我一定會死的。」她閉上眼深呼吸,彷佛心髒快要停擺。

一身酒氣的梅蘭妮努力想讓自己清醒。

今天下班她和警長去城里的小酒館喝了幾杯,喝到剛剛才被好心的副警長送回家。本來打算一回到家里,立刻癱到床上昏睡了事的──現在都凌晨三點多了!

「噢,老天,我需要一杯濃咖啡。」

趙紫綬立刻將她拖進廚房,乒乒乓乓地煮好一壺咖啡。

「這也太濃了!」梅蘭妮喝了一口,差點噴出來。她起碼放了三倍的咖啡粉!

「請妳不要再談該死的咖啡了!」趙紫綬在廚房里踱來踱去,整個人幾乎被焦慮吞沒。

「好吧,那個姓章的又做了什麼?」梅蘭妮嘆了口氣問。

「他昨天來到這里……」

「慢著,妳是說,妳讓他進到我的屋子里?」梅蘭妮拍了一下額頭。「老天,紫綬,我不是已經跟妳說過了?從我們提出禁制令申請之後,妳不應該再和他有任何接觸,妳為什麼要讓他進來呢?」

「戴倫就在草地上玩,我不想讓戴倫看見我和他在門外拉拉扯扯的。」趙紫綬泫然欲泣。

「好吧。然後呢?」梅蘭妮完全清醒過來,恢復精明的律師本色。

趙紫綬含著淚,把兩個人的對話大致轉述了一遍。

「所以現在他要跟我搶戴倫的監護權!」她抽出紙巾,擤了擤鼻子。這幾天流的淚已經抵得過好幾年了。

「他的目的才不是戴倫的監護權呢!他只是想藉由戴倫來控制妳而已。天哪!這家伙真是集天下男人劣根性之大全!」真難相信可愛甜蜜的小戴倫是出自這男人的種!

「我該怎麼辦呢?」

「先見招拆招。于法妳仍然是戴倫的監護人,他想從妳這里搶走他,沒那麼容易的。」梅蘭妮沉吟片刻。

「我不能冒這個險。」

「除非他能夠提出足夠的證據,證明妳是一個不適任的母親,否則法官不可能把監護權改判給他,而我相信整個梅肯鎮的人都可以出庭做證妳是個多麼好的媽咪。」

「妳不了解他,在章柏言的字典里沒有輸這個字。」她拭開一顆滾下來的淚珠。「他有得是錢可以雇一堆律師和偵探,把我過去四年的一點一滴全挖出來,任何一點小事都可以在法庭上夸大成恐怖的罪惡!我太了解這男人了,我知道他會怎麼對付和他為敵的人。」

把一個孩子從他母親身邊奪走,比硬生生剜走她的心還殘忍。

「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得等他們真正提出訴訟之後,再看情況。現在想這些只是平白跟自己過不去而已。」梅蘭妮嘆了口氣。

趙紫綬陡然站定,旋身面對她。「不!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能問妳現在在想什麼嗎?」梅蘭妮謹慎地看著她。

趙紫綬走到流理台前,潑水沖了下臉,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明天一早立刻帶戴倫離開!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紐約法庭待審的案件堆得跟天一樣高,以章柏言的影響力,他應該三天之內就能讓自己的案子插隊到最前面。天知道,他說不定一回去立刻找律師,明天法庭一上班就接到案子了。」梅蘭妮實際地指出,「倘若如此,妳擅自帶戴倫離開美國,等于犯了綁架罪。身為一個律師,我不能建議我的客戶采取違法行動,否則我的執照會被取消。」

「那身為我的朋友呢?」趙紫綬輕聲說。

梅蘭妮的神色更謹慎。

「讓我這麼說吧!身為妳的律師,我一定要明確地告訴妳,妳不能犯下綁架罪,不能逃到一個和美國沒有邦交、沒有引渡條款的國家。否則如果妳不幸犯了這些錯,在法律追訴期限之內妳會立刻被捕,並且被引渡回美國受審,妳明白嗎?」梅蘭妮深深看她一眼。

好,她頂多永遠不再來美國。不,她會干脆一輩子不離開台灣。這對她一點都不是難事,反正她本來就打算回台灣定居。雖然美國的好朋友很多,以後他們可以來台灣找她,可是她不能冒一點點失去戴倫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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