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四︰情關 第23頁

所有留下來的衣服也都是全新的,他固定換穿的幾套全放在行李里帶走了。

他們的寢具每一天都會有人來換過,換下來的直接拿去燒掉。

由此可知,這人是處心積慮了多久。

「我有話要跟你說。」樂雅突然開口。

霍德本以為她會忽視他個徹底了,不禁有些意外。

「請說。」

樂雅回頭看他一眼。「這里不行。今天晚上我會住在飯店里,半夜十二點,我在後花園的涼亭等你。」

不等他回應,她冷淡高雅地揚首而去。

第十章

霍德在十一點五十五分來到後花園涼亭,手里端著一只威士忌酒杯。

一圈冷月淡漠地與他相對,他嘲諷地勾了下嘴角,向它舉了下杯,然後一口氣喝掉。

如果他夠聰明的話,他就不會來,天曉得會不會有什麼天羅地網布下來等著他。

或許他甚至不該回勒里西斯!起碼不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霍德想過很多次,他們再相見會是什麼樣子。他一直記得他們上一次分手時的情景——她臉色蒼白,無意識地靠在她父親的懷里。

他當然不期待什麼熱情的歡迎,可是,也不是像今天晚上這樣。

今晚的樂雅,高雅,尊貴,冷淡——一如所有教養良好的世家千金。

但,他的樂雅不是世家千金。他的樂雅是快樂的、天真的、無憂的美麗精靈。世故和冷淡這兩個影子出現在她身上是如此地令人訝異。

她的手沒事了嗎?那只礙眼的手套擋住,讓他有個沖動把它撕開來。

勒里西斯這陣子風波動蕩,阿比塞爾借著這個機會清了一批貪官污吏,這一次幾乎將他的暗勢力在政府中連根拔除了。

不過霍德倒不擔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錢,錢決定一切,而他有錢。

他只是很慶幸,沒有人知道這波肅貪活動和樂雅有關。這個國家在許多方面還很傳統,女孩子被擄走,會被視為是一種失了名節的事。雖然樂雅有父母的護佑,名節也不算什麼,不過他依然不喜歡她被人指指點點。

「抱歉,我來遲了。」一聲清涼淺淡的低語,然後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樂雅已換下那襲絲質華服,改穿著普通的家居裙裝,肩上罩著一件薄紗披肩。她臉上的尊貴冷淡不見了,可是也沒多熱絡的意思,只是站在涼亭外,偏著頭看他半晌。

有一會兒,霍德以為從前那個一看到他就興奮地撲進他懷里的女孩會回來。

但那個女孩終究是離去了。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回返。

「我該準備掉頭就跑嗎?」

他放下酒杯,把手插進褲袋里。封閉的黑眸看不出什麼情緒。

樂雅回頭看看一片漆寂的後院。樹影交錯間,有不知什麼樣的世事正在展開。

「只有我一個人來而已,沒有其它人。」

「有鑒于以往,這似乎不是個好主意。」霍德扯一下嘴角。

「我只是說,沒有人跟我一起進來這座亭子,不代表沒有人在後面。」

「你找我有什麼事?」霍德低沉地問。

她攏了攏披肩,慢慢走上涼亭。

「或許你會覺得我多管閑事,但是我覺得應該告訴你。」她直視著他,「這件事,本來只剩下我父親一個人知道,如今多了我,而我打算告訴你。」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需要更多阿比塞爾的謊言?」

「因為我父親從來不說謊。」樂雅的眼楮美麗清亮得不可思議。「而且,這件事和你的父親有關。」

「如果你是要為了他殺死我父親的事辯解,你可以省省了,我已經知道結果。」霍德挑起唇角。

「那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我父親確實殺了亞里斯朋,雖然不是用加那騙你的那種恐怖的手段,不過亞里斯朋確實是死在他手上。」樂雅轉身望著無邊夜色。「我想說的是另一件事。」

「什麼?」霍德皺起眉頭。

「我父親和亞里斯朋是最好的朋友,你已經知道了。他們從小一起玩,一起鬧,一起上學一起長大,直到他去法國念大學,而亞里斯朋留在勒里西斯升學,兩個人才分開。」樂雅的語氣變得飄忽。「有些事,我們會告訴自己的好朋友,卻不見得會告訴家人。」

霍德微眯起眼,等她接著說下去。

「念大學的時候,亞里斯朋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可是那女孩出身卑微,他深知大將絕對不會允許他娶這個女孩,同一時間,大將已經在為他物色門當戶對的妻子——」樂雅繼續盯著夜色,語氣悠悠。

「也就是我母親,薇塔夫人。」霍德冷冷地道。他母親在亞里斯朋大學畢業不久就嫁給他了,不過多年之後才懷上孩子。

可惜,他的父親甚至來不及看見親生的孩子出世。霍德拳心一握,一股熟悉的憤怒又涌起。

樂雅微微一笑,繼續道︰「當時亞里斯朋打電話給我爸爸,問他該怎麼辦才好。年輕男孩子能出什麼鬼主意?兩個臭皮匠商量了一下,就決定用最古老的方法——先斬後奏。如果那個女孩懷了亞里斯朋的骨肉,即使他不能娶她當正妻,要納進門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一段霍德不知道的往事,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不用皺眉,你一定在想,你從沒听說過父親還有其它房妻子,對吧?」樂雅說︰「那是因為他確實沒有。兩個月後,那個女孩依然沒有懷孕。亞里斯朋心急起來了,他和薇塔夫人的婚事在畢業之後就會舉行,如果他沒有先把這女孩的事安頓下來,婚後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他決定帶這個女孩去醫院檢查。」

樂雅回頭看著他。「去醫院檢查完之後,亞里斯朋就放棄了。他給了那女孩一筆錢,讓她去外地重新展開新生活,最後回來遵照大將的意思,娶了薇塔夫人……之後的變化,你就都知道了。」

「所以,你想告訴我什麼?你們後來查出我可能有個不知名的哥哥流落在外地?」

「我只是很好奇,你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亞里斯朋和薇塔夫人結婚了十幾年,都沒有消息,卻在他臨死之前懷了你嗎?」

「這種事似乎你們女人家會比我了解。」霍德危險地放低嗓音。

樂雅很想多賣弄一下懸疑,但是他眼里的警覺讓她心軟了。

「亞里斯朋無法生育!」她直接丟出真相。

「……」

好一會兒,霍德啞口無言,只能瞪著她。

「他可以正常行房,只是天生精蟲過少,永遠無法令任何女人受孕。這件事亞里斯朋不曾告訴過任何人,只有他的至交好友阿比塞爾知道——」

「不可能!」他直覺爆出否定的話。

「——霍德,亞里斯朋從來不是你的父親。」樂雅直直看進他眼底。

他瞪著她,久久。

「你說謊,不然就是阿比塞爾說謊!」

「我試過要回去那些醫院找資料,但是經過戰火的波折,許多醫療資料早就遺失了,所以我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這一切,但是我相信你若有心要查證的話,這些事並不難證實。」

心情大受震蕩之下,霍德直覺地就想以反擊來取代防衛。

「你以為你說這些能改變什麼?我就不會再和你父親為敵,然後你們一家人就可以擺月兌我了嗎?小姐,醒醒吧,讓我告訴你一個事實——站在你面前的這個男人才是徹頭徹尾的大壞蛋!

「六歲那年,是我提議自己去誘騙基頓將軍。他對一個小男孩沒有防備,才會走入陷阱,被我們俘虜!

「西海會坐牢也是我的創舉!是我建議加那派人去和那個叫穆拉圖的低能兒結交,然後在西海面前揚風點火,目的是要讓他出手傷害穆拉圖!是我一手促成他被下放到拓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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