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雪 第23頁

那就別說了。

他又吻住她,無比饑渴,禁忍了六年的一旦開閘,便有如淤塞的河流突然找到宣泄的出口,一發不可收拾。

他一把抱起她,踢開房門,將她安置在暗香回蕩的床上。

「柯納……」她微弱的低喃被吞噬在他的口中。

他努力想溫柔一些,但,六年的思念實在太久長了。他的手仿佛有自主意識,迫不及待將阻撓兩人袒里以對的障礙全部褪除。

她還是一樣的柔美馨軟,誘人的酥胸完全適合他的掌心。他意亂情迷地吻著,舌忝著,嗅著,一切的一切都和六年前一模一樣。這怎麼可能不是他的雪?怎麼可能?

他仿佛發了狠,要一口氣把失去的光陰全都討回來,唇與手貪婪地嘗遍她的每一寸。

嬌弱無力的沙如雪緊閉著雙眸,猶如一只猛虎口中的戰利品,任他進犯。

他的沖動已經夠強烈了,她全然不設防,婉轉相就,更幾乎讓他全面瘋狂。

一如多年前,他將她翻過身,吻上他最愛的那塊紅色胎記。這胎記仿佛具有魔力,能將他的推上最高點。

他猛然扶住她的縴腰,侵進她的體內。

「啊……」身下的人將呼吟埋進枕頭里。

灼身的他早已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意識的最深層處,有一個聲音在對他吶喊,要他慢慢的來,但是的部分完全不受指揮。

他只知道不斷的進佔,愛她,愛她,愛她……

當極致的那一刻來臨,他全身劇震,陡然吐出粗豪喑啞的低吼,讓世界在他的眼前迸裂……

許久許久,時間失去了意義,他無法辨別外在的事物。直到的餘波漸漸平息,呼吸回復到正常的頻率,他才有辦法抬起身體,翻到旁邊,將她樓進懷里。

雪,他的雪,她又回到他懷中了……

心中的愛意如此澎湃洶涌,他幾乎無法喘息。

柯納滿足地輕嘆一聲,細細啄著她的眉眼。

她的雙眸仍然緊合,揪起的眉心因為身體熱度降下來而慢慢撫平。

他繼續輕吻她,直到她癢得受不了,轉頭避開來。

「對不起,我太粗魯了。」他歉然道。

她還是不說話,也不睜開眼楮。

「雪?」他有些惴惴不安了。「我有沒有傷到你?」

問到這句,她才悠悠掀開眼簾。

「痛……」

他心疼極了,吻住她委屈的芳唇。「我看一看。」

紅色。

結合之處,染著暗紅色的血澤。

柯納怔住。第一個合理的推想是,自己實在太急了,不慎弄傷了她。

然而,許多細微的枝節漸漸回到他的腦海中,他開始憶起方才進入時的困難,奇異的阻礙,以及不尋常的緊窒……

無法置信的眼神,與她深不可測的水眸直接對上。

他震駭地翻開身坐起來。這是不可能的!怎麼會呢?

她,竟然還是處子之身。

第八章

「如雪?如雪?」

她陡然回過神。

「你在想什麼?叫了你半天也沒反應。」楊老爺子的眼神凌厲不滿。

「沒有。」她垂下視線,恭謹地回應。

楊老爺子立即緩和下來。

「過去幾年,真是辛苦你了。蓮兒小小年紀就喪父失母,多虧了你們姊妹倆一手教養,對楊家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她微躬著身,仍然不搭腔。

現在還不到她說話的時候,她非常清楚。早在半個鐘頭前,僕婦以「老爺子請她到主屋共進午膳為由」,將她召了過來,她的心里便有數了。

迸色古香的主屋大廳采光明亮,盡攬滿園盛夏的暖景,陣陣寒意卻從她的腳底竄上來。

眼角餘光一瞥,發現向來對她忠心耿耿、口風極緊的劉嫂也在現場,一臉不安地回避她目光,沙如雪心中一沉。

在場有四、五個楊家第二代的長輩,臉上全掛著不懷好意或者陰森的表情。她的外表維持如常的神色,手心里卻擒了一把汗。不能示弱,不能畏縮,否則就什麼都輸了。

「雖然六年前發生了那場意外,令人遺憾,但楊家該栽培你們的地方無不盡心盡力,也不算虧待了你們。」老爺子掀開茶蓋,啜了口文山包種。

扁是從外表來看,楊老爺子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他的五官僵硬,眼神森冷,即使嘴里吐著溫和勸慰的言語,也化不去眼底的那抹酷戾。任何人看到這個八十三歲的老人家,都不會把他與「慈祥爺爺」聯想在一起。

佔山為王太久了,他已經培養出一股不可一世的狂霸,多疑的性情,以及近乎瘋狂的控制欲。

「不需要我說,你也明白,你們母親當年有多麼令我失望。」

她垂首斂眉,再听一次已被傳述過無數遍的「家族丑聞」。

「你母親雖然只是我的佷親輩,我對她卻一視同仁,視如己出,替她安排了大好的前程。她不肯听我的,偏要跟那個只會玩油彩的窮畫家私奔,結果呢?還不是落得一個客死異鄉的下場。」楊老爺子輕哼。

她的雙手罩在寬口的衣袖里,握緊成拳。

「幸好你們姊妹倆從小就靈巧,尤其是你,溫柔馴善得教人心疼,不像你姊姊那樣刁鑽固執。」楊老爺子蓋上茶碗,嘆了一聲。「宜雪與安家的緣分雖然淺,你和君崇能因此而相戀,也算是一樁美事。」

「謝謝叔公的關心。」她盈盈再行一禮。

「對了,听劉嫂說,你把一個男人接回家來住了好幾天,這是怎麼回事?」楊老爺子溫善地問。

她終究被出賣了。早該知道,在這片土地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信任的。

從她們姊妹倆住進楊家大園之後,劉嫂一直跟著伺候她們,雖然她沒有主動請劉嫂配合過什麼,卻也以為這人不會主動出賣她的……

終究是失策了。

不,其實從柯納堅持來訪,而她推拒不掉的那一刻開始,她便陷入步步為營的境地里。

「他是姊姊在美國認識的朋友,後來听說了姊姊死去的消息,才讓君崇陪著,來台灣憑吊姊姊。」她低聲說。

「他就是宜雪失蹤三個月的主要原因吧?」旁邊一位舅舅輩的人插嘴。

「不,葛瑞先生是姊姊大學時期就認識的人。」她溫文地解釋。

「君崇那孩子也認識他?」楊老爺子皺著眉頭。

「當然,他和君崇在紐約便見過面了,兩個人算是舊識,姊姊過身的消息就是從君崇口中告知他的。」她回答得面不改色。

「原來如此。」楊老爺子若有所悟地頷首。「那他為何一住大半個月,還不肯離開?」

「是我不好。我想多听一些姊姊以前在美國的點點滴滴,才央求他多住幾天。」她讓自己的雙眼蒙上一層水光。「對不起,叔公,我本來以為這是小事,不料還是驚擾到您了。」

楊老爺子微笑起來,「傻孩子,你姊姊的朋友就是楊家的朋友,有什麼驚擾可言呢?倒是你,這麼見外,有朋友上門,連帶來讓叔公招待一下也不肯。」

「是我思慮有欠周到,不過他今天下午就要離開了。」沙如雪背上猛然冒出一身冷汗。

「那就好。」楊老爺子又問。「君崇會去送機吧?」

「會,待會兒君崇就來接他了。」她發現自己的氣息逐漸不穩。

正午十二點……她進主屋多久了?現場還有哪些人應該出席卻不在的?

「這樁婚事非同小可,不必我再提醒你一次吧?」

「不用。」二舅?三舅?表哥?

「希望這次的婚禮能順順利利舉行,別像六年前一樣才好。」楊老爺子又啜了口茶,輕描淡寫地道︰「你知道,我是最不喜歡意外的。」

「如雪明白。」

「那就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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