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花手巾呀,舊年用到今;日來擦汗夜洗身,呵分妹惜入心。阿哥送妹里一條花手巾,情意值千金;手巾上面繡等七個字,萬古千秋不斷情……」她漫哼著不標準的客家山歌,兩只腳晃唷晃的。「給你!」
酒杯塞給他。
他頓了一下,接過來,將最後一口酒飲進,隨手放在肘旁的茶幾上。
眼前的氣氛如此曖昧,卻又不會令人不自在,仿佛他們經常共處于這樣的氛圍里,彼此都覺得非常習慣。
「你去哪里學來的客家山歌?」他的手指卷著她的頭發。
「其它留學生教的呀。」她皺了下鼻子,很是俏皮。「我還會唱其它的唷。像是——
月光無火恙恁光?井肚無風恙恁涼?
阿妹今年十七八?身上無花恙恁香?
雲彩系一出天就光,好花系一開滿園香;
六月介天時,熱過火,
阿妹系一來,心就涼。」
他啞然失笑。「誰教你唱的這些客家情歌?」
仙恩先不答,一個勁兒瞧著他,瞧得他莫名其妙。
驀地,她翻身坐了起來,水眸逼到他的鼻端前。
「咦?這是吃醋的跡象嗎?」
「怎麼說?」鍾衡的視線凝聚在她的紅唇上。
「如果我告訴你,是一個男同學一天到晚在我窗前唱情歌,你有什麼感想?」她的笑容狡黠得好可愛。
「我會認為,他的肺活量一定很驚人,才能讓歌聲傳上十七樓,鑽進你的窗戶里。」他捏住她的俏鼻。
「噢!」仙恩拍到他的手,齜牙咧嘴的瞪他一下,忽然又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十七樓?」
「你媽媽告訴我的。」他側身放回自己的酒杯。
「我媽常去找你?」
豈止她媽媽?還有社區里每戶有獨身愛女的媽媽們。可能是他表現出來的疏禮,及明顯的不感興趣,那些媽媽們極快便打了退堂鼓,只有她媽媽,每每前去公園喂狗狗時,他會主動出來幫忙,順便串串門子。
許多仙恩的消息,便是從她媽咪的口中听來的。
「你會不知道嗎?」他白她一眼。
可以想見,張媽媽不會只是他的眼線而已,女兒那方鐵定也受惠不少。
仙恩又撲哧笑出來。
她一笑起來,鼻子皺皺的樣子好可愛,他緊緊盯著,幾乎看痴了。
「喂,鍾衡,我長得這麼好看?還讓你看呆了!」她調皮地坐到他身上來,面對著面,一點也不避諱。
他已記不起來,從何時起,她開始直呼他「鍾衡」,而不再是以前的「鍾大哥」。
「你真的越變越漂亮。以前是小家碧玉的瑪格麗特,現在已變成嬌艷豐潤的玫瑰了。」他誠心說。
「你也變了。」她仍鼻尖觸著他的鼻尖,波光漸漸轉柔,「以前是不解風情的蠻牛,現在是知情識趣的水牛。」
怎麼都還是牛?
他笑了起來,想問她,她的櫻唇卻在幾公分之外,而,這個距離,漸漸在縮短當中……
終于,他啟唇,迎住那送上來的芳美。
老天,她嘗起來好極了,帶著酒的醇香,與淡淡的甜味……
這個吻不是他的本意,真的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喔!這種感覺該死的好!誰還管它那麼多呢?
最後一絲堅持,紛飛落散,堅實的臂膀箍住她的嬌腰,緊緊按住懷里。他從被動轉為主動,含住她的唇與舌,也把自己送進她的上里。
一切出乎她料想之外的順利。仙恩情醉朦朧地想。
她原以為,還要再加一點說服,一些保證,今天晚上才能「得逞」,卻不料他猶如渴切萬分的獸,在一開始便放棄所有矜持。
他也和她一樣想通了,知道他們是彼此相屬的嗎?
她滿足地更鑽進他懷里,和他交換相濡以沫的甜蜜滋味。
她的唇突然鑽進他的唇里,在他要吮住她時,調皮地縮回來,等他撤退,她又溜進去,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直到他發出挫敗的低吼,翻身將她壓進沙發里,如狼似虎地攫取她的領地。
仙恩被他吻得氣喘吁吁,神魂不屬,唇和齒仍不住與他糾纏著。
鍾衡稍微饜足,突然松開唇,凝著煞黑的眉。
「你從哪里學會這樣接吻的?」
突兀的問題好一會兒才溶入她的腦袋里。
她緩緩眨開眼簾,眸底盡是醉人的波光,波光里還有一抹狡黠。
「如果我說,是教我唱山歌的那個人呢?」
鍾衡瞠著她,久久。
「他是誰?」
她使勁一推,讓他再坐靠回椅背上。
「我同學。」她爬上他的大腿,重新佔回上風。
他腦中有一千一萬個問題想問,卻不知該如河間,以及該不該問出口。最後,一千萬個問號凝聚成一句。
「他對你很重要嗎?」
「嗯哼。」仙恩開始動手解他的襯衫鈕扣,一顆,兩顆,三顆……
隨著暴露出來的古銅色肌肉越來越多,兩人的呼吸也隨之急促。
她的縴手貼上他的果胸時,他渾身一震。
「仙恩……」
她拒絕接受任何阻撓。
「閉嘴!」她凶惡地覆上紅唇,堵住他的抗辯。
在這樣香艷的攻擊下,任何有血有肉的男人都禁受不住。他有滿月復的疑問和顧慮,卻只能眼睜睜被欲火吞噬。
襯衫很快地離開他身上,皮帶得到同樣命運,褲口被松開,而她折磨人的小手還想往里鑽。
「仙恩!」他用力按住她,火漲的腦顱幾乎充血。
「嗯?」她軟綿綿地長哼,幾乎溺死人。
「你先听我說……」
「說什麼呢?你究竟要說什麼?」她嘆了口氣。「你看著我!我已經不是那個天真無知的小女孩了,現在,在你手下的……」她握起他的手,誘惑地,勾魂蝕骨地,滑過自己的胸月復,腰臀。「是一個二十五歲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要什麼,你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我不再是天真無知的小女孩,把崇拜誤認為愛戀。我已經長大,亭亭玉立,這不是你一直在等的嗎?」她在他唇上呵氣,啄著他的嘴角輕笑,「這也是我一直在等的。」
鍾衡敢拿生命肯定,今夜絕對是一場預謀,他則是最輕易入手的甕中鱉。
噢,承認吧!他對自己問吼。你今日來看訪她,不也存著試探的心意嗎?
若經過長長的四年,她蛻變成熟之後,準備飛往更遼闊的方向,他只會默默退開來,絕不再多說一句。
但她不是。她仍然愛他,仍然要他。
他實在無力抗拒,也不想再抗拒了。她說得對,她知道自己要什麼。如果,他就是她要的,除了順從心中的渴望,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做。
「仙恩,我沒有準備套子。」他抹著臉警告。
仙恩頓了一頓,抽回手,繼續解自己衣衫。
「仙恩!」他申吟。老天,他快爆炸了!
「你已經三十四、快三十五了吧?」絲上衣飄然落地。「此時才當父親,已經算晚了。」胸衣加入上衣的行列。
她橫過一條玉臂,護住自己的重點。將露欲露的情景,比全果更誘人。
懊死!這一點都不公平!他腦中還有一堆問題。那個同學的身分,還有他們該與不該,以及……
天啊,她坐在他的身上扭動,眼前又是如此這般的美景,他的大腦根本無法運作。
這哪里是單純天真的仙仙呢?她根本就是一朵渾身帶著毒刺,又引人想嘗上一口的妖花。
「不行!沒有套子,就停住!」他努力壓抑自己,守住最後一道防線。
仙恩稍稍退開來,瞪他。
兩人僵持不下。
她神情妖艷,正在尋思要不要硬上。
他外表堅決,褲襠和血管里其實快要爆裂。
突然,她嘴角綻起一抹壞壞的笑,眉一挑,既勾人又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