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不叫安穩度日,叫『展示樣品屋』。」婉兒微嘟著紅唇。「別再廢話了,還吻不吻我?」
當然吻!堵上她的唇,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狂吻。
最後,婉兒先叫停。她快缺氧了!
畢洛再輕啄了一陣才松開,雄渾而男性的低笑在她耳畔拂搔著。
婉兒被他的得意弄得很不服氣。她眼珠一轉,忽然勾開挑逗的笑容。
「有沒有試過在辦公室里親熱?」誘惑的舌尖滑過他的耳垂,向他下戰帖。
以為我不敢?畢洛眉一挑,突然讓她雙腿凌空,勾在自己腰際,用力壓在門板上。
婉兒倒抽一口氣。
「嘿!等一下!喂……」外面那十只眼楮八成全盯著晃動的門在看。
畢洛不理她,探手去扯她的底褲。
「好好好,你行、你行!我認輸!大王饒命!」她可不想連臉都不要了。待會兒還要穿堂過戶地走出門去呢!
畢洛確定出自己「權威」已經樹立了,才滿意地放她落地。
不嚇嚇她,在她眼里,他真是連一點威嚴也沒有。
婉兒嘀嘀咕咕的,仗著自已體力好便欺負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畢洛傾身重吻她一下。
「你自己隨便看看。」
婉兒當然不跟他客氣。
這間辦公室也有三十來坪,但裝演並不特別。看得出來他只喜歡喜「高」而已,本質上並不奢華,連牆上的掛畫都是美洲各主要銀行的營收圖表。
整片落地窗佔走了右面的牆,近午的太陽正在發揮它的威力,與人工空調對抗。
他不只喜歡高,也喜歡亮。她發現。
悄步走到窗前,往下探望。
他們離冉冉紅塵好遠。他的僻世,不只是心靈上的,也包括有形的距離嗎?矛盾的是,他又從事最俗世化的行業玩錢。
任何事,只要和錢有關,就月兌離不了人的纏黏。
他已講完電話,回到她身畔,一股熱意貼上她的身後。
兩人都一言不發,品味這種舒適的沉靜。
「你還未告訴我,你是不是天蠍座的?」婉兒忽然問。
她居然還沒忘記,畢洛好笑地拍她腦頂心一記。
「不是。」
「那麼是魔羯座?」婉兒想起另一個纏扭的圖案。
其實他很有魔羯座的感覺。從她有限的星座知識里,魔羯座的人律己甚嚴,對任何事都一絲不苟。
「那兩個符號,不代表星座上的意義。」他只是微笑。
不是星座,那就是神話了?
星座和神話典故是分不開的,不過她向來對這行門道沒什麼興趣。魔羯和天蠍的代表神祗是誰呢?回去再查查。
十一點了,早晨即將結束。
「想不想去帝國大廈樓頂?」畢洛輕拂她的發鬢,深邃眸中,藏著不容錯認的軟柔。
婉兒咯地一聲笑出來。「這一招也公式得太離譜了!」
「滿足女士的要求是紳士應盡的義務。」他也笑了。「早上已經演過『麻雀變鳳凰』,現在該輪到『金玉盟』。」
婉兒扮個鬼臉。「你太老土了,這年頭誰還看『金玉盟』?早就被『西雅圖夜未眠』取代了。」
「我的電影資訊永遠慢半拍,看來當年沒有投資娛樂圈是正確的。」他遺憾地搖搖頭。
婉兒偎進他懷里,吸嗅他的味道。
他真討厭!昨天干嘛來認她呢?如果他們的相逢只在三年前那一夜,她不會想他。
「其實你很『公式』哦。」她輕柔的說。
雖然無厘頭,畢洛卻明白,這是她的贊美。
「而你是我遇見過,最不公式的女孩。」他吻上她的發心。
「我喜歡你待過的地方。」她的眼神很溫柔。
「謝謝。」他靜靜說。
「我該走了。」兩人又互望一會兒,她終於說。
他看了腕表,即將十一點半。「我也是。」
「喂,才稱贊你公式,你又犯戒了。你不可以跟我一起離開啦!」婉兒白他一眼。
「可是我趕時間,中午和一個銀行團代表約好了餐敘。」他很無辜。
「不行,」婉兒霸道的說。「一定要讓我先走,你搭下一班電梯。如果不幸你出了大樓,我還在路旁招不到計程車,你也得裝作我已經遠去的樣子,不能來認我,要默默望樓頂一眼,惆悵地走開。」
「既然是你先下樓,我還在樓上,不是應該由你來默默望樓頂一眼,惆悵地走開嗎?」
嗯,好像有道理。
婉兒贊許地拍拍他臉頰。「孺子可教也!我就知道你還有救。」
兩人相視微笑。許多感覺,在眼波交融中,輕緩流過。
他會記得她站在晨光中的模樣。萬分性感,卻又清純無瑕,宛如方自海沫中誕生的維納斯。
「去吧!」他退開一步,也放開手。
傍了他最後一個笑,讓他記住她最美麗的姿容,婉兒轉身離去。沒有說再見,也沒有回頭。
畢洛站在落地窗前,眺望整片大隻果。
就這樣了。
她有沒有默默望樓頂一眼,惆悵地走開?
或許再過一個三年,他又會忘記她。
雖然如此想,但他明白,這回,怕是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容易遺忘。
他淺淺微笑,笑中有遺憾,有澀意,也有非為不可的執著。
太陽爬到正中央,曬到他回過神來。
正午了,泛著茉莉香的早晨終究遠去。
他們總是花一個黑夜在相聚,一個早晨在分離……
第五章
你正聆听著巷道里的微弱鈴聲。
白雪閃耀,風景如畫。
今夜我們都很愉快,漫步在冬季奇幻城。
一只青鳥剛飛去,一只新鳥來停歇。
它正唱著愛之歌,陪伴我們,漫步在冬季奇幻城。
婉兒隨著空氣中的音樂輕哼,愉快地周游於賓客之間。她是一只典型的舞會動物,任何有得吃、有得玩的場合都少不了她。
她外型亮麗,個性又大方,愛笑愛鬧愛跳舞,有了她的參與,舞會通常也生色不少;所以一到了舞會季,無論是聖誕節、情人節、新年,她的行程一定排得滿滿的,被狐群狗黨們預約一空了。
「哈羅!很棒的Party。」一位前任追求者攬著他的新女友,對她含笑招呼。
「謝謝。」婉兒對他眨了下眼楮,繼續隨著音樂款擺,舞向另一角落的好朋友。
今年的聖誕派對是在王劬的新游樂園里召開,也兼具了開幕酒會的性質。因此一些重要投資人和賓客、游客全來了,會場外的空地架設百萬音響,鋪上臨時的木質地板,成為一個巨大舞池。空氣間充滿熱歌勁舞,間或可以看見幾位媒體記者抓著貴賓到一旁采訪。
「冬季奇幻城」是由王劬一手催生的,幕後找了幾位金融家和國外娛樂集團投資,所有宣傳影片全由她擔綱。由於她家和王家是世交,又是游樂園的形象代表,今夜她儼然算半個女主人,很盡責地在招呼賓客。
「婉兒!」一位大學同學跑過來,迅速抱她一下,再拉開一段距離。「我們剛剛看到幾支新廣告片的首映,你真是漂亮極了……哇,現在也不差哦!」
她今晚穿一襲火紅色的緊身衣,裙擺只及大腿一半,下緣綴著一圈白色兔毛,圓形領口和長袖袖口也綴上同樣的白毛邊,腦後垂著一頂尖尖的聖誕帽,黑色長發狂野地飄散,是全世界最有看頭的聖誕老婆婆。
「謝了。」她送老同學一個飛吻,繼續往角落舞過去。
和好友小路聊完幾句,婉兒一轉身,就撞上新任追求者。
「一起去外面跳舞吧!」高士鴻順勢摟上她的縴腰。
「好啊!」婉兒從善如流。
小斑是某航空公司董事長的愛子,追她已經半年多,最近她覺得無聊,終於稍對他假以辭色。比較麻煩的是他爹娘那頭,一頭熱的以為她要委身下嫁了,最近頻頻上門拜訪她老爸和老媽。更慘的是,老爸、老媽對高某某的印象也不錯,已經在暗示她可以定下來了。兩人明年初訂婚,年中成親辦喜宴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