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豆戀曲 第16頁

「哼哼……」她干笑兩聲,撇開臉蛋。

奇怪,莫非是金陽太烈了,否則怎麼覺得頰側燒烘烘的?

「啊我們出國的期間,阿珍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了。」葉母一廂情願地托孤。

「當然。」他滿口應允下來。

「媽,台灣地區我只怕混得比黑桃……袁大叔熟咧!妳反倒央求人家『罩』我,沒搞錯吧!」

「啊你們倆年紀差不多,叫『哥哥』就行了啦!」葉夫人攀親帶故的企圖,路人皆知。

「反正妳照顧他、他照顧妳,不都一樣嗎?大家就像自己人。」

「拜托!」她壓低了嗓音咕噥。

這陰損虧德的袁克殊真要當她是自己人,就不會每每在人前陷她于不義,人後又偷嘗她的女敕豆腐。

「伯母,咱們出發吧!」他亮燦的白牙令人聯想到鯊魚。「小珍的生活起居你們大可放心,我會分分秒秒地盯著她的!」

痹乖,這廂他挾天子以令諸侯,不跩起來才怪。

繞珍懊喪地捂著眼臉,開始煩惱了!

※※※

十月的傍晚,寒陰的風息一旦旋揚在「雙葉壽店」的門里門外,威力更陡然添加一籌。

透過壽店的玻璃窗,兩排制作古典的棺木赫然在望,材質從高級的橡木、樺木到平價的白櫻木,一應俱全。盡避店家內部的照明設備充足,然而,商品一旦涉及陰陽幽冥的人生大事,總不免讓人引發陰颼颼的涼意。

端坐在店頭末間的年輕人們,卻似乎恍然未覺靈異交替的困擾。

「原來令尊經營棺葬生意,難怪他女兒的脾氣陰陽怪氣、冷熱不定的。」陽德白淨文雅的俊顏露出恍然之色。

即使他甫從課後的籃球友誼賽中月兌身,依然維持著棉T恤、白長褲的干爽清潔,額角不見一滴汗。

偶爾繞珍會暗自揣想,究竟是陽德的汗腺不夠發達,或者他天生就習慣保持全身潔淨無菌?也幸好陽孔雀生逢其時,阿諾史瓦辛格式的肌肉壯漢開始褪潮流,輪到彬彬神采的清秀佳男出風頭,所以他才能以文弱書生的儀表贏得眾路佳麗的青睬。

「你才陰陽怪氣。」她瞟了助教一眼,NIKE腳丫豪邁地翹高在樣品靈桌上。「我爹娘出遠門,本社長下課後必須過來店里幫忙看顧,所以麻煩大家跟著委屈一點兒,開會地點暫時移師到這個地方。」

「沒,關系。」她怯柔體貼的表妹完全能諒解。

「妳還沒拿到正式的社員資格,發言資格從缺。」她搶白屈靈均。

婉約的小美人立刻垂下螓首。

「算了吧!」陽德涼涼地謔笑她。「妳輸了,昨天肯德基爺爺打電話聯絡凌老師,指示他決定將案子移交到本人手中,因為妳已經延宕過最終時限。所以咱們的賭約實現,屈靈均小妹妹從今天起正式升為『海鳥社』社員。」

「什麼?你們竟然背著我做出這種缺格的暗盤交易!」繞珍登時老羞成怒。

姓凌的同胞也站在陽德那一邊,這才是教她最無法忍受的。

「否則教大伙兒呆呆等妳弄來夢幻女圭女圭,移作肯德基孫女的陪葬品嗎?」

「陪葬就陪葬,我還可以附送上好棺木一口,這樣的售後服務你提供得起嗎?」她輕喝。

「不,不要吵架。」屈靈均急了,情切的頰畔跳上紅艷艷的牡丹花。

「謝謝妳哦!咱們海鳥社尚未出現委托人身亡的特例,我也不打算破此紀錄,因此妳可以留下那口上好的白骨盒子當嫁妝,或者明年校慶捐出來當模彩獎品,至于校長大人,他只怕不會感激。」陽德當真無愧于溫文學子的形象,即使嘴上嘲諷人,神情依然顯露儒雅和煦的書卷氣。

「陽孔雀,總有一天我對你的容忍度會到達神經張力的極限。」她卯起勁地賭咒。「而且這個日子就要來臨了!」

「表姊……」屈靈均訥訥的。

「別這樣,願賭服輸。」陽德笑嘻嘻地繞到她椅背後,探臂勾住她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他只有在面臨生命威脅的時候才會和她攀親帶故。

懸在店門上方的小鈴鐺敲脆了清越的叮咚聲。

斌客上門了!

從他們的角度僅能捕捉到成排的棺材板,無法鑒別來客的身分。不過,以壽衣思考也曉得,來人鐵定是那名背棄同性盟友的凌某人。

「某人姊姊,趕快進來里邊,我要找妳麻煩!」繞珍揚聲喚道。

今兒個無論如何也要搶回自己的CASE。她非但已踫過「夢幻仙子」,連它的設計師也搭上了線,目前只欠缺臨門一腳,現成便宜豈可扔給合烏孔雀之流的扁毛畜生,開玩笑!

「天皇老子蒞臨也沒用的,死灰焉能復燃。」陽德更收緊了圍住她頸項的手臂,不期然間微扯開她的襟口。「喲!斌府的蚊子這等猖狂,把姑娘的香女敕小玉頸咬成紅豆冰。」

「什麼蚊子--」第一瞬間,她尚未反應過來。

然後,直逼岩漿的高溫紅潮在她容顏上泛濫成災。

要命!肯定是袁克殊那日干的輕薄好事。如今事隔多天,她以為斑印早已消褪了,孰料犯罪證據依然深劃成風景,由此可知當時他是多麼使勁地嚙啃她。

「別亂說,這是過敏性濕疹。」她急急啐道,忙不迭掩住自己「失貞」的痕跡。「某人姊姊,妳再不快快現身,徒兒的豆芽兒就要被孔雀啄干淨……」

一雙長度直達她三分之二身高的黑褲腳首先跨入對焦區。

繞珍的怨喝剎那間凝結。

怎麼會是他?

順著碩健的長腿往上移,倒三角形的完美上身迸現,合身的煤灰色純綿T恤束縛住胸肌,效果宛如貼合的第二層肌膚,將憤張的組織筋骨勾勒得完美無缺,令人瞬時升華出激情烈欲方面的遐想。

這是一副適合擔任歐美限制級電影男主角的體軀,而臭皮囊主人的漁色性格也頗貼切他性感的形象--雖然,截至目前為止,只有她看穿他如狼似虎的真面目。

繞珍恢復冷然。「難為妳進入室內還能戴著太陽眼鏡。」

袁克殊不為所動,巨靈掌摩挲著冒出胡碴的下顎。

「妳的朋友?」他朝兩位貴客努了努嘴。

即使隔著墨鏡,旁人依然可以感受到他投射向陽德的眼神--尤其陽德狀極親昵的手臂。

「對呀,他們是我的社團同學。」她很自然地介紹與會者身分。「我表妹屈靈均,和社團助教陽德。」

他輕哼了一聲。「好巧,大伙兒齊聚在店里談天。」

「我們在開會。」雖然這不關他的事,她仍然提出解釋。

「開什麼會?」

「只是一些例行公事,討論我項目負責的……奇怪!我干嘛向你報備?」她終于發覺自己溫馴得沒有格調。

「令尊、令堂交代我盯著妳,忘記了嗎?」袁克殊祭出他的尚方寶劍。

「那又如何?他們又沒要求我必須凡事向你稟告。」她瞪了瞪亮眸。

「人心險惡,我不替妳提防著不行。妳可知道多少刑案的受害婦女就是犯在熟人手中的?」他所站定的立場理直氣亦壯。

「嘿,這句話倒是沒說錯!」繞珍深表贊同。

目前她正面臨被凌某人、陽德與肯德基聯手坑害的難關,而黑桃王子奪取她初吻的紀錄也比他們三人高明不了幾級。

「表妹,追根究柢,還是妳的天性最美善。」她有感而發。

「謝。」屈靈均怯澀地低下眼睫。在陌生人面前盡量封口,已經成為她多年來的習慣。

陽德自始至終沒吭過半句,使終帶著他犀利又調侃的溫存笑容。

「手給我。」袁克殊突然提出莫名的要求。

繞珍直覺地將柔荑遞給他,他用力一扯,便將她拉離座椅,也月兌出陽德環抱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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