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有難 第18頁

「你你你──」洪志揚的面頰脹成豬肝色。「你這個該死的丫頭,居然敢毀了我的車。你給我記住!走!苞我上警察局。」

說完,猛力揪住她的手臂。

斂眉甩開他的掌握,俏麗的臉容登時沉下來,斂起唇角的假笑。有沒有搞錯?隨便亂模她,她的手可以讓別人隨便亂模的嗎?

「老板,二十世紀是個法治的社會,凡事要講法律的。」她模仿時彥發飆的表情,眉心扭成童軍結。「你有證據證明車子是我破壞的嗎?現場有搜到我的指紋嗎?旁邊有攝影機偷偷錄影嗎?路邊有過路人經過看見嗎?你什麼證據都沒掌握,居然敢隨便指控我,當心我反告你毀謗。」

「你──告我毀謗?」洪志揚盛怒得口吃了。「你你你剛才明明承認──」

「笑話!」她嗤之以鼻。「即使我剛才承認又如何?你有證人證明我說過什麼嗎?」

原來這就是她調開兩位助教的原因。

洪志揚終于領悟過來,可惜太遲了。

「你你──」他幾乎腦中風,礙于口齒比她遲鈍,翻來覆去也只能念著那個「你」字。

「唉!」她嘆了口氣,一副不勝疲憊的樣子。「老板,你早該明了自己斗不過我,為何偏偏要在太歲頭上動土呢?」

「你你──我──」這回多了一個字,有進步。

「我該回教室了,你以後要乖乖的,知道嗎?」她甚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捧起考卷走出辦公室。

「畢斂眉!」他終于找回吼叫的能力。「我明天就開除你!你等著瞧,若沒開除你,我就不叫科主任!」

「好呀!你盡避開除我好了。」圓潤的隻果臉從窗戶探進來。「可是老板,容我提醒您,您可只剩下一部機車而已,不怕死就盡避開除我吧!」

威脅,這是威脅!他堂堂科主任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威脅,洪志揚憤恨得幾欲暈過去。

斂眉替他感到難過。唉!可憐啊可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以為自己是武松轉世,具有徒手搏老虎的功夫,卻沒想到連個小小的女學生也玩不倒。像他那樣的跳梁小丑,整起來委實半點樂趣也沒有,稍微少了點挑戰性。

她經過販賣機,順手投下硬幣,撈出一罐可口可樂。

倘若時彥曉得她又陷害別人了,肯定會氣得哇哇跳,然後罵她︰「你又惡作劇害人了!你怎麼老是講不听呢?」

「沒辦法,本性難移嘛!」她對著黑暗的長巷大聲訴說。「你如果不高興,一天二十四小時把我綁在身邊,用大智慧感化我好了。」

嗯!這個點子倒不錯,她喜歡。時彥越是惱怒她,越是想趕開她,她便越喜歡黏在他身邊。

她也說不出來自己為何如此酷愛纏膩他,可能是他形諸于外的關懷和疼惜吧!她已無法記憶自己上回承受著這般深刻的體惜是何年何月的事。

十五歲北上求學前,家里已是亂烘烘的場面,成天弟弟打妹妹,妹妹咬弟弟,老媽去工廠當女工,一個月攢到的兩萬多倒有半數必須拿去貼補同居的小白臉,她從小養成仰賴自己的習慣,弟妹們偶爾想買一些好玩或好吃的東西,全得靠她出去外頭誘拐擒騙,否則哪來的好日子過?可能自己照顧自己的時日久了,于是老媽也不太過問女兒的事情,在她眼中,女兒無疑比她更具備活命的要領。

她知道自己壞到骨子里去,只有時彥那濫好人才會把同情心浪費在她身上,總是以天下興亡為己任,置個人死生于度外。

一樣米養百樣人,世上既然存在著類似她這種小壞胚,當然也得制造幾個像時彥那樣的慈善家來互補。

唉!濫好人時彥。

思及他的一言一行,多日來的氣惱忽然飛到九霄雲外,既然明白他的好好心腸,如今為了惡作劇而責怪她也就不足為奇了。她無端端的火大這麼多天,好像太無聊了一點。

呵,顯然為人善良也有好處,起碼人家不會記恨他太久。

抬眼望月,時日已然接近月底,再隔幾天,便是一個對她而言非常重要、特殊的日子。

她忽然覺得寂寞。

渴盼立刻見到他……

第六章

「喲!今天心情這麼好?」時彥接過她準備的小蛋糕。

斂眉已經許久不跟他說話,今兒個居然主動奉上甜點示好,今他有些受寵若驚。

「你不怕我在蛋糕里下瀉藥?」她靈黠地睨視他舀起一小匙蛋糕含進嘴里。

時彥停也沒停,櫻桃香撲鼻的軟糕轉瞬間進了他的胃里。本月份國內四家科技集團聯合在國際會議廳舉辦了系列形態的座談會,他正在為自己明天的演講做準備,幾乎忙到入神的境界,連午餐也自動省略。

「假如你真想整我,我也認了。」但他了解斂眉丫頭的個性,她或許會故意鬧得其他人哭不出眼淚來,對他卻多少留幾分情面。「怎麼會臨時想到請我吃蛋糕?」

「沒有呀!」她嘻嘻一笑,掉頭跑回座位上。

如此一來,可又害他沒辦法回到初時的專注狀態。

任何斂眉稱之為「沒有」的事情,就代表「有」。

是什麼樣的特殊日子會讓她捧了塊小扳點過來請他吃?

一般而言,蛋糕總和節慶月兌不了關系,比方說紀念日啦、慶祝會啦、生日啦

生日!

他心中一動。會嗎?

他連忙放下手頭的工作,踅向她的專屬桌位,位子的主人卻跑進檔案室忙兒去了。

反正問了她也不見得會老實招認,于是他換個方向,直奔人事室,同楊主任調出她進入公司時填寫的私人資料。

生日欄上填的是六月一日,正是今天。

「原來如此。她怎麼不早說?」過生日是喜事,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時彥,怎麼?那個女孩子替你惹上麻煩了?」楊主任直覺往「衰尾」的方向猜測。

「沒有,沒事。」他笑了笑,把人事資料還給對方,逕自離開人事部。

「時彥,听我的準沒錯。」楊主任眼巴巴地追上來。「我女兒說畢斂眉最近在學校里忽然銷聲匿跡,所以訓導處的老師個個嚇得魂飛魄散,猜想她八成又在策劃什麼大手筆的械斗或鬧事,你身旁安著那顆定時炸彈,難保哪天爆發出來不會連你也一起炸個昏天暗地,你最好小心一點。」

時彥對他的庸俗之見感到厭煩,天下就是有他這種人隨時在散播謠言,大好的年輕人才會被他們的偏見硬是逼上歪路。

「是,我知道。」為了顧及同事之間的相處情誼,表面上他仍然必須和楊主任虛與委蛇一番。

好死不死地,他回過頭來,斂眉端站在電梯前冷瞪著他,想來是听見他們的談話了。歐亞一號跟在後頭替她捧著資料。

「哈羅!楊胖子,你又在背後說人家壞話,這下子被逮著了吧!」歐亞一號很講義氣,自從斂眉解救過它一回,它使宣誓向地效忠。

「別胡說。」時彥低聲斥喝它。

楊主任發覺情況不妙,敵人收買人心的本事比他厲害,現場全是她的親衛隊,顯然他討不了好,趕緊匆匆鑽回自己的巢穴蹲著。

有人火大了,時彥再蠢也看得出來。

「會不會很重,要不要我幫你拿一些?」他好心地指了指她懷里兩鉅冊電腦辭典。

「不用了,當心里面藏著兩顆定時炸彈,爆發出來連你也一起炸個昏天暗地。」火藥味嗆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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