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啦?」楊少懷邪邪地看著她。「你是怕在我這「楊老大」手下做事呢?還是怕你那三腳貓本事沒法在「布雷斯」混下去啊?」
「我怕你?」杜語雙漲紅了臉。「笑話!我管你是什麼黑社會的龍頭老大還是黑道大哥!今天我杜語雙憑自己的真材實學出來做事,到哪里都是行得正、坐得直,我可不做什麼偷雞模狗、盡會欺負老幼婦孺的小人行為。」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怕你干嗎?!」
「那很好既然你這麼有骨氣,就展現給我看看你有多少真材實學.希望你爭氣一點!別還沒滿三個月的試用期就給踢出去了!」楊少懷更加玩味地盯著她.
「你放心,楊、總、經、理!」杜語雙一字一字地迸出。「我這個人爭氣得很,你還是看好你自己吧,但願你那時候還能活著看我大展身手!」
***
香檳色的跑車馳騁在夜色下,車上除了薰衣草香的芳香劑外,還充斥著任萍最喜歡的那只濃郁的毒藥香水味她修長的小腿伸展在窄裙下,眼光卻若有似無地飄向駕駛座上。
「為了接這個Case,害你陪我加班到這麼晚,真不好意思」楊少懷說。
只要能得到你,無論要多久我都會等下去的,任萍默默地想,然後淡淡一笑「沒什麼,這是我分內的工作。對了,今夭你不在辦公室時,乾媽打電話來找你.」任萍口中的干媽就是楊少懷的母親,楊少懷獨自回台灣創業,家人全定居在美國費城。
「我媽找我干嗎?」楊少懷鎖起濃眉.
「這———我也不太清楚。」任萍很聰明地避開不笞。「大概是想問問你最近怎麼樣?你晚上回個電話給她吧!」
楊少懷的眉頭更加緊鎖,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媽媽一定是又跟老爸吵架才會打電話來向兒子訴苦。楊少懷真不明白,爸媽吵了二十幾年還在吵什麼?乾脆離婚算了!他其實根同情父親的,因為每次挑起戰火、吵得翻天覆地的總是媽媽。
車子到了任萍的住處她善意地眼光凝住她,「要不要上來坐一坐?」
「太晚了,不太方便。」他避開她的視線。「你早點休息吧!」他早已明白任萍對自己的心意,但他無法接受.楊少懷心下很清楚,自己對任萍的感覺水遠只有一份兄妹之情罷了!
楊少懷拐個彎駛入巷子內,忽然,說時遲那時快,一輛電單車對他亙沖而來,他嚇得方向盤立刻一轉——「砰」!車子撞到牆角,電單車摔到在地!
他立刻跳下車,一把扶起地上的女孩。「小妹妹!小妹妹!你沒事吧?」楊少懷覺得自己應該去算個八字或測個流年什麼的,看看最近是不是犯沖——先是昨天晚上車子被撞到,然後今天早上無緣無故被「毒打」一頓現在又被一個小女孩嚇得開車去撞牆!
「哎喲!我腳好痛膝蓋都破皮了啦!」杜語翎慘叫著。
「你開車沒長眼楮啊!對著我沖過來做什麼?」
「小妹妹,這是單行道.是你對著我沖過來才對!」楊少懷捺著性子道。
「我不管啦!是你害我摔到地上,是你害我腳流血的啦!」語翎耍賴了。
楊少懷嘆了口氣,認了認了!他認栽了!
他扶起杜語翎。「走吧!」
「走去哪里?」
「去醫院啊!你腳上的傷要好好消毒包扎一下。」
「那———電單車呢?」
「先放這吧!」楊少懷看看電單車,還好,沒有什麼損傷。「這車是你的嗎?」他狐疑地問。
「是……朋友的!他借我騎的……」杜語翎低下頭道。
「那你滿十八歲了嗎?你沒有駕駛執照對不對?」他開始覺得事態嚴重了。
「誰說的!我兩個禮拜前就滿十八歲了。」
杜語翎大聲辯道,「駕駛執照……是還沒去考。」
「你……」楊少懷搖搖頭。「你這樣不行的!無照騎車是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尤其是在台北市———算了!先去處理你的傷口吧。」
***
駱風大哥︰
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怎麼說呢?我的老板是個黑社會老大,而且我一上班就打了他一頓,還大吵一架……我也搞不清楚事情怎麼會這樣子……
語雙瞪著信紙,順手一撕,又把它扔進垃圾桶內。他想,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總不能凡事都求助駱風哥哥吧!
她看著掛鐘,奇怪,快十一點了,語翎怎麼還不回來?她來台北工作時,語翎死求活求的也要跟上來,說是要來台北補習考大學,她幫語翎找了家補習班,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好好去念。
語雙正擔心時,听到鐵門「砰」—聲被推開了。
「語翎,你腳怎麼了?」
「沒事啦!」語翎一拐一拐地走進來.「上樓梯時不小心滑了一跤,已經敷過藥了。」
「跌得這麼嚴重?坐下來讓我看看。」
「姊,真的沒事啦!」語翎急急地朝臥房走。「念書念得很累,我要睡覺了。」
「語翎……」她已把門關上,語雙覺得好奇懌,今天的語翎似乎一臉神秘兮兮,還急急忙忙「逃」回房似的。
坐在床沿上,語翎怔怔地撫著傷口發呆,她由長褲口袋夷極為小心地掏出一張紙,那是在醫院時,楊少懷問她可有家人照顧她,語翎騙他是一個人在台北,楊少懷放心不下遂寫了名字與家裏的電話給她。
「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要小心一點。」他關懷地說︰「有什麼困難的話可以來找我,千萬不安再無照騎車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啊?我啊……」語翎眼珠一轉,「叫我小翎好了,大家都這麼叫我的。」
她輕撫著紙片,心想,他的眼神好溫柔、好溫柔,他是這麼的關心她,呵護她,在他的身邊,語翎第一次感覺到完全被捧在手心的感覺,而從小爸媽眼裏就只有姊姊,她只是配角而已……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那麼好看、那麼斷文的男人,一個真正成熟的男人!跟以前她念高中時,那群死纏她的毛頭小子完全不一樣……
***
楊少懷一加到家,立刻打電話回費城家里。
「哈羅,找哪位?」是妹妹雪倫那嗲勁十足的聲音。
「瘋丫頭,這個時候你怎麼在家?」
「二哥?!」楊雪倫尖叫,「是你啊!你壞死了、賊死了、討厭死了!你最沒良心了,都不愛我、不想我、不要你的小雪兒了!這麼久也沒打電話回來,你這死沒天良的,你的良心被狗吃掉啦……」
「好好好!楊雪倫小姐!」楊少懷按住頭皮。「麻煩你搞清楚我是你哥,不是你男朋友,請你別把那套「嗲功』用在我身上好嗎?對了,媽呢?」
「媽呀——」雪倫語音拖得長長的。「唉!媽又跑去住西雅圖別墅了。」
「又吵架了?」
「這有什麼稀奇?反正又是媽先開戰,不過——」雪倫壓低聲音說︰「听說媽咪在爸的書房裏搜出爸爸舊情人的信件,媽氣炸了,把信撕掉後和爸爸大吵了—架,爸爸也氣得不得了,媽—氣之下又跑去西稚圖了。」
老戲碼!唱了二十幾年還唱不累!楊少懷在心中感嘆萬分。
「那爸爸呢?他在嗎?」
「爸爸啊?你等一下!」
一陣音樂後,楊維樵低沉的聲音響起,「兒子?」
「爸爸,是少懷,你……還好嗎?」
「老樣子!公司也有你大哥幫我。你呢?設計公司還好吧?」
「放心!虎父無犬子,我公司的情況好得很!爸爸,你跟媽……」
「還不就那樣……」楊維樵長嘆了口氣,「也沒什麼好說的,找最近心煩得很,過陣子可能會去台灣看看你,散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