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翠婉推門探進半個頭,漾著笑意道︰「你們在聊什麼?」
「我們聊的話題女士不宜。」葉雨蒙搶白道。
「喔——是限制級的話題羅?」她干脆加入他們。
「你這一進來,咱們肯定什麼也別想聊了。」孟北城拿起簡單行李往外走。
「老板,我先回去了。」
「有事打我行動。」沈天鐸頷首。
「我壞了你們的興致?」她假意自責地道。
「沒有,我們正要散會。」
葉雨蒙搭著好友的肩頭,「難得見上一面,咱們哥倆喝一杯去。」
「我能參加嗎?」張翠婉接著問。
「你下午排了盲腸炎的刀,只剩一個鐘頭養神,改天有機會再讓你參加。」沈天鐸道。
「我可以請子祥替我……」
「這樣不好,子祥十二點才結束胰髒腫瘤的手術,他得休息休息。」
「明仁也可以替我,盲腸炎是小刀,明仁動過三次,他一定能勝任。」
「明仁的太太下午二點排了剖月復產,他向我請了陪產假,不可能替你的班。」
她仍不死心。「宏文呢?宏文有空……」
「翠婉!」他打斷她,「我和雨蒙有私人的事要商量,不方便外人在場。」
「我不是外人。」她堆上笑。
「在某一方面,你是外人。」為了讓她死心,他只得這麼明講,他已經夠煩了,處理張翠婉的情愫他必須用非常手段。
她無語,抿了抿嘴。「我是外人?」
「不要鑽牛角尖。盲腸炎雖是小手術也不能掉以輕心,有少部分病人因為並發癥的關系很容易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故,下午的這個病人是糖尿病患者,病情不是很穩定,這就是我剛剛所舉的典型例子,所以才排你主刀,你必須全神貫注,不能分神。」沈天鐸轉換話題勸道。
張翠婉沉默下來,心里悲傷極了。
走出醫院大門,葉雨蒙探問︰「你和翠婉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沈天鐸好笑的回答。
「你不讓她跟咱們一塊兒吃飯,她好像快要哭了。」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若是我,就讓她來。」反正事不關己,他可以隨便說說。
沈天鐸嗤笑一聲。「少說不負責任的話。」
「我是很認真的。」
「好了,不談這個,翠婉現在還不是我的問題。」
兩人走到醫院附近的法式料理餐館,不約而同點了店里的招牌餐。
「你現在踫上什麼麻煩事了?」
「我很矛盾,不知道該用什麼法子拿回翡翠玉鐲。」喝了一口餐前酒,沈天鐸顯得很無奈。
「听北城說你已經順利打入誼闊集團了不是嗎?當可高枕無憂,不怕段家大小姐不依你的條件做。」
他苦惱一笑,朝葉雨蒙舉起酒杯道︰「你看這酒的顏色,本來我是滴酒不沾的,但這酒味、酒香、酒色實在太誘人了,想不沾也難。」
葉雨蒙愣了下,旋即恍然大悟。
「你……段家小姐誘惑了你?」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畢竟要在好友面前承認自己陷入情障,在心理上他還沒準備好。
「這事一時也說不清。」
「別告訴我你不會追求女人,討女人歡心。」
「研菲不是一般女人。」他搖搖頭。
「女人就是女人,心態上差不多是一樣的,不過你想利用誼闊的經營權逼她就範,確實不容易得到她的芳心,得花點心思。」
「她並不知道我是誰。」這才是最麻煩的地方。
「你沒和人家近距離接觸就喜歡上人家了?」未免太柏拉圖了吧!
「怎麼可能。」
「是嘛!我不信你可以談不食人間煙火的柏拉圖式愛情,又不是昀放。」
「什麼話!我又不是狂。」
「奇怪了,沈天鐸也是鼎鼎有名的一號人物,她怎會不知道你是誰?」
「我從未接受過台灣媒體的采訪,她不認識我很正常,她連我的名字是啥都不知道。」
「這也太夸張了吧?對了,你說你不知道要如何討回翡翠玉鐲?」
「沒錯,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很簡單,說實話!」打迷糊仗沒意思。
「她已經夠討厭我了,我怕雪上加霜。」原先他本想等她對他產生情愫後再招認錯誤,但問題在于她對他愈來愈冷淡,再這樣下去,永遠不會有他期待的奇跡降臨。
「你怎麼了?妄自菲薄十分不適合你。行行好,有點信心好嗎?女人很少不對你產生興趣的。」
「她偏偏屬于另一群里的稀有動物。」也許有點主觀,但段研菲確實是這樣。
「北城的槍傷和她有沒有關系?」
沈天鐸頓了下,很肯定的說︰「我不會做那樣的懷疑。」
「槍擊事件之後,警方可有進一步的線索?」
「沒有,看來凶手很狡猾,他若是一直藏在暗處不再有進一步的行動,這件案子要破恐怕不容易。」
「是啊,算北城倒霉。」
「我會補償他。」加薪是最實際的。
「你看他行不行啊?」
「什麼行不行?」
「經營能力啊,誼闊不會讓他給玩垮吧?」
「不會,一年半載內不會有問題。」他也這樣說服自己。
葉雨蒙點點頭,吃著餐中的高檔牛肉,滿意地道︰「不錯,這家店的廚師真有兩把刷子。」
「翠婉是幕後老板。」他淡然地道。
「怎麼?你付給她的薪水不夠她用啊?不然為什麼有這個心思經營副業?」
「她就是這樣,很沒安全感。」
「不如你給她安全感嘛!」葉雨蒙開玩笑地道。
「我對她沒興趣,不來電。」
「都什麼時代了,只對一個女人情有獨鐘可是難如登天啊!」
「你是還沒踫對人才會這麼說。」
喜歡一個人,心里不會有其他雜質,他是這樣的,只是不知道段研菲怎麼想。
第7章(1)
誼闊集團辦公大樓
「明天孟北城就要回來了,你會和他談權責劃分的問題嗎?」白嬌蘭有些擔心,新老板、新氣象,她不但不興奮,反而很不安。
「不會,我只管等著分紅。」段研菲說得輕松。
「萬一經營不善,紅利連一毛錢也沒有可怎麼辦?」
段研菲抿了抿嘴,樂觀地道︰「公司經營團隊堅強,連我這個學物理的商業白痴都能暫代董事長了,孟北城只要不出大錯,自作聰明更改經營策略,今年公司要賺錢不難。」要賠錢也不容易。
「你是公司董監事,不能放著不管。」白嬌蘭怕極了飯碗不保,又不能明說。
「天無二日,雙日爭輝對公司並不好。」
內線電話這時響起,段研菲拿起話筒按了個鈕。
「喂,我是段研菲,請說。」
「段研菲,我要你把孟北城攆走,如果你做不到,我只有選擇玉石俱焚。」沒等她回應即收了線。
「誰啊?沒說話嗎?」白嬌蘭問。
「有人要我將孟北城拉下誼闊董事長的位置。」一點也不好笑,她若有這麼大的本事當初就不會讓人擺一道了。
「報警吧!至少先備個案,要是有個什麼萬一也好辦些。」
她搖搖頭,不主張報警,警方能有什麼積極的作為?了不起加派警力在她住的地方巡邏,簽個到,這些她花錢請保鏢一樣做得到。
「我下午請假,公司的事你替我留意些。」段研菲拿起手提包就要走。
「研菲,你上哪兒去?」
「隨便走走,過了今天,我就是無業游民了,得想想未來該怎麼走。」
「我也好不到哪兒去。」
「不會,孟北城用得上你,他需要你提供協助,以便更了解這家公司。」
「很不習慣,誼闊三十多年來都是段家人的天下,沒想到會變成今天這個局面。」感性的白嬌蘭忍不住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