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王非常生氣,要不是母後替我求情,我想大概會被圈禁幾個月不見天日。」
「所以思浚哥的事,無計可施了?」
如她所料,紅蓮公主點頭。「我也很難過,固執的韋元帥死硬的脾氣發作起來真的不好惹。」
「我心里有一計,不過實行上難度很高。」
她將石敬懦的計劃全盤轉述,她現在也是抱持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紅蓮听見她的謀策後,不但支持她,還興致勃勃地嚷︰「我倒想好好認識那位綠林好漢,他實在太棒了,我怎麼沒想到這招妙計。」「韋元帥可有意中人?」
紅蓮想也沒想的搖頭。「他眼光可高了,也不知道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如此一來,敬儒哥的劫因計劃就不可能實現了。」又陷入一個絕境。
「你可以嫁他呀!」紅蓮完全認同石敬儒的盤算。
「想嫁給韋元帥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不知碎了多少顆芳心,我不是最特別,不敢妄想。」
「不妄想可也不要妄自菲薄呀!特不特別不是由你決定,也不是由我決定,韋元帥看遍不知多少天下麗色,情有獨鐘者至今乏人,也許……
你就是元帥會取的那一瓢水也說不定啊!」弱水三千,誰都有機會。
吃過晚膳後,韋莫邪和幾個將領商議往南拓疆域之事,突地議事廳外頭傳來喧鬧聲。
「誰在外面喳呼?」有這個膽的人天下少有。
「回元帥爺的話,是文燕姑娘,早上已一經鬧過一陣了。」
文燕?他有些記憶,但不是很深刻。
「她為著什麼事鬧成這樣?」
「昨兒個夜里,文燕姑娘產下了死胎後就成了這副模樣,失去心智,像瘋了一般。」
韋莫邪看向說話的兵部參軍,他這位置之前為李思浚所有。
「死胎?孩子為何會夭折?」
「也不知為什麼,孩子一生下來身子就已發黑。」
「誰是孩子的爹?」
議事廳里驟然無聲,氣氛詭異。
「你們怎麼了,全掉了魂啊?鳳景,你說。」
被點名的謀士鳳景尷尬的一笑,「元帥也許不會想知道。」
「說下去,不許你們說話如此吞吞吐吐。」他命令。
鳳景硬著頭皮咽了咽口水,「傳聞的說法是……是元帥您……」
這個傳言引爆了韋莫邪的怒氣。
砸了桌子,他斥喝吼道︰「傳言由誰的嘴說出來的?我要撕爛他的嘴!」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有膽跳出來承認。
「不說是嗎?」他已到忍耐的極限。
「元帥請息怒,這話最早也不知是從哪個丫頭片子嘴里傳出來的,一傳十、十傳百,一會兒大伙兒全知道了。」鳳景冒腦袋被砍的風險斗膽開口。
「全知道了?為什麼沒人來問我本人?」
他狠狠地瞪住每一張五味雜陳的表情,幸好人多,否則誰也不確定能承受得住韋莫邪狂風暴雨似的脾氣。
「我們都覺得謠言止于智者,所以才沒把這個小小的問題拿來作文章。」鳳景成了武官們的發言人。
「把文燕叫進來,讓她自己說清楚,我倒要瞧瞧她長成啥模樣,我竟然一點印象也無。」
驚惶的女人被架進議事廳,平板的五官上布滿淚水。
「你清醒些,看著我。」這事他今天非弄清楚不可。
文燕一見威嚴冷峻的韋莫邪,所有的瘋狂和失去理智全給震懾住了。
「元帥……」她又要開始哭了。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的孩子死了傷心在所難免,有什麼委屈光用眼淚是解決不了的。」
他發誓,自己從來不曾踫過眼前跪地的女人,他對女人一向節制,不是那種隨便沾染、有女人就好的嗜欲者。
「我不甘心啊!」文燕傷心欲絕的模樣,令人同情。「請元帥替我作主,我好苦啊……」
「有什麼苦,今晚在這里全說出來。還有,先告訴我,誰是你孩子的爹?」他不能忍受必須為自己沒做的事背黑鍋,尤其是玩弄弱女子的惡名,他更是深惡痛絕。
在男歡女愛里,他堂堂一介兵馬大元帥,何須弄得像個混世婬魔!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多到享用不盡的地步,他的原則是淺嘗即可,並不想照單全收。
「我說出來也沒用,孩子都死了,奴婢命好苦啊!」
「你再這樣哭下去才是真沒有用了。快說!
本座可以替你作主。」謠言的起因不就是為著引起他的注意。
「駙馬爺玷污了我的清白,可他卻撤手人寰,本以為我懷下他的孩子能為自己掙個小妾的位置,誰知——」
「哪個駙馬爺?」他打斷她的哭喊。
「紅蓮公主的駙馬爺。」說出來後,她覺得舒暢許多。
這個謠言可鬧大了,原來他們听來的內幕不是事實,腦滿腸肥的耶律渾才是「原凶」,好在先前代表說話的是鳳景那小子,否則恐怕不知多少人要惹禍上身了。
「這事可不能信口開河,指控死人很容易,死人無法反駁。」
耶律渾真是色膽包天,整個渤海國大概沒有人不知道這號頭痛人物。
「是真的,請元帥一定要相信我。」
「誰能作證?」耶律渾人都死了,到現在還陰魂不散,他開始明白紅蓮宴客三天三夜的道理了。
「紅蓮公主知道這事,是公主要我別聲張,她說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元帥要是不信可以問紅蓮公主。」
「我自然會去問個明白,這事我就替你擔下了,你好好養身子,身體好了以後想回鄉下或是留在元帥府自己拿主意。還有,明天一早到帳房去領些銀子買些補品補身子。」女人懷胎生了辛苦至極,他並不如外界傳言的那般殘酷冷血,他的人也是肉做的,同樣有側隱之心。
文燕謝過韋莫邪後情緒平靜許多,有了渤海國最有權勢的兵馬大元帥給予生活上之保障,她作夢也會笑。
「你們這些胡涂蟲,把道听途說、毫無根據的事信以為真,罰扣你們十天薪餉移作加菜金。」
韋莫邪下此令沒人敢反駁。笑話真是鬧大了,他們竟然懷疑起主子的人品操守,扣薪餉算是最輕微的懲罰了。
第二天下午,紅蓮听到風聲,主動到元帥府了解後續狀況她真夠倒媚的,遇人不淑不說,為了死去的丈夫,還得承受這些丟人現眼的穢事。
「所以你說耶律渾該不該死?」她惡狠狠地道。
「這麼說來文燕的事是真的羅?」他優閑地喝了一口雀舌,香茗人喉、沁人心脾。
紅蓮無奈點頭,「我也不知道他招惹過多少府里的丫環,連上你這兒來賞鳥都不放過糟蹋這里丫環的機會。」
「你倒是看得開。」他興味十足開口。
「我才看不開咧、我天天咒他死,結果老天有眼,他一死我就解月兌了。」
「你在暗示我什麼?」又來向李思浚求情了,這些女人前僕後繼地替他開罪,勇氣可嘉。
「沒有,我沒有暗示什麼,我知道李參軍非死不可。」
「很好,你懂事理多了,人情要顧,王法亦不能廢。」
紅蓮微笑,「受教了,大元帥。」
「我撥給文燕五十兩銀子,算是補償耶律渾造的孽。」
紅蓮雙眸泛淚,嘆一口氣,垂下眼。「除了李參軍之外就屬憶荷最可憐了。」
她的名字讓他悸動了一下。「她有什麼可憐的?」只會處處與他作對罷了,他大發慈悲不降罪已是萬幸了。「我看她好得很。」
「曹大叔見李參軍生存無望,準備把憶荷嫁與李家一個遠房親戚,希望替李家留下血脈,哪怕只有一絲血緣關系,日後上墳上也好有個除草、祭祀的子孫。」她臨時掰了這個故事,但願戲往自己想要的方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