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到了適婚年齡,找個婆家管管她的牛脾氣不也很好嗎?」他言不由衷地道。
「問題在于曹大叔找來的遠房親戚是個帶了十個孩子的莊稼漢,去年死了妻子,十名幼子乏人照顧,娶憶荷過去正好接手一切農事和家事。」
她愈說愈夸張。管他的,反正她只答應說服韋莫邪成親,可沒承諾會用什麼法子。
「然後呢?」「憶荷會很可憐、花容月貌被卻十個孩子折磨,青春年華全耗在農事上。」
「兜了這麼一大圈.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放著正事不做,在這里听她說那個一心想替李思浚生孩子的女人所可能面臨的悲慘未來。
「我想說不如你娶憶荷為妻吧!」她一鼓作氣往下說。
「你說什麼!?」他以為自己听錯了。
娶曹憶荷為妻?他想都沒想過成親的事。像他這樣的男人並不適合和女人發展長久的關系。
紅蓮是不是剛喪夫,人也變得胡涂了?何況曹憶荷討厭他都來不及,怎可能嫁與他為妻。
他承認她的唇吻起來很甜、很軟,身子雖不豐腴,但珍珠般的肌膚吸引他掠奪的。
紅蓮咽了咽口水.既然起了頭也沒什麼好扭捏的,「憶荷真的很可憐,養女的身分讓她在曹家很沒地位,不如你行行好,算是做個善事。」
他打斷她,嗤笑出聲︰「如果同情一個人就得娶她為妻,那麼我娶的妻妾可能已經滿坑滿谷了。」
「憶荷是個好女孩,嫁給莊稼漢。做個十個孩子的後母,實在很可惜。」她長嘆一聲,「算了,既然元帥覺得娶憶荷為妻是一種委屈,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他拒絕了紅蓮的請求,心里卻有股強烈的若有所失啃蝕著他的靈魂。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不該有的啊!
他是渤海國最高的戰事統帥,可以要盡全國女人。只要他勾勾手指,他很清楚自己的魅力。
唾手可得、輕而易舉,他沒有必要娶她們之中的任何人為妻,多不自在啊。
他不希望自己對女人太過沉迷。迷戀、嗜欲對他一點好處也無。
可,思及她嫁與別的男人的光景,不免有絲悵然浮上心頭。
平民女子的未來本不關他的事,且她總有讓他氣急敗壞的本領,讓他這個堂堂兵馬大元帥的威風在她面前退不起來。
「曹弼會這麼狠心?」他狐疑地看著紅蓮。紅蓮心虛的點頭,「曹大叔自覺有責任為李參軍家傳香火,他也是不得已。」
韋莫邪唇角微揚,「就算我肯娶她,她也未必願意嫁給我。」
紅蓮燃起一線希望,「元帥言下之意是……」
「別耍花樣,要我娶她為妻得有幾個前提。」
「什麼前提?」她問。
「我要親自問她。」
紅蓮喜孜孜地站起身,忙不迭地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我立刻去安排。」
「等一等。」他叫住紅蓮。
「啊!」她擔心的回眸。
「我怎麼覺得這是一個陷阱?」他要笑不笑地道。
紅蓮眨了眨眼。「不是陷阱,請元帥放心。」
她豁出去了,不然還能如何?為救李思浚,他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辦法。
兩人在元帥府內的「泰然樓」四目對望,先是一陣靜默,韋莫邪等著曹憶荷先開口。
不得已,她只得提了提氣打破僵局。「你真願意娶我?」
他眸光一濃,「你想嫁我嗎?」
「民女無法自主。」她避開他欲透視人的目光,怕他看穿她的計劃。
「你要有心理準備,我並不好伺候。」他優閑道。
「如果可以,我願意盡全力伺候。」她只求她的思浚哥能夠逃過死劫。
他審視著他,「絕對的服從?」
「是的,絕對的服從。」
「很好,我喜歡女人對我絕對的服從。」他殘忍的說。
她顫抖了一下,心底起了一陣哆嗦。「我有一個請求。」
「說。」他冷沉的音調像是外頭正飄著的雪花。
「我希望婚禮能在思浚行刑前完成。」她試圖掩飾自己的內心倉皇不安。
兩人之間有片刻緘默,然後他問︰「為什麼?」
她凝視她冷冰的黑眸,「‘我希望家里先辦喜事……再辦喪事。」
他面無表情的命令︰「你過來。」
她乖順的走向他,只要他答應她,她什麼都願意付出,也許,劫死囚不是唯一能救思浚哥的方法,卻是目前最有希望成功的。
他抬手,緩緩撥弄她的青絲,觸感很好,又有著柔亮光澤;逸散著淡淡的花香味,好香……
「是什麼花的香味?」
「呃?」她心不在焉。
「你的頭發好香,是什麼花的香味?」
她心神一陣恍惚,定了定神才道︰「元帥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希望——」
「知道了,你想早點嫁給我是吧?」他笑笑,只比冷笑溫暖一點。
「請元帥成全。」她哀求。
他挑高劍眉,「時間太匆促會使婚禮太寒酸。」
「我不怕寒酸。」她急忙開口。
太過急促的語氣引起他的注意,「我不知道你會這麼急于嫁給我。」
她有一絲狼狽,更有著無地自容的尷尬。
「因為我不想做十個孩子的後母。」
「只是這樣嗎?」他不相信地研究著。
她抵死也不能說出真相,「請元帥別把事情想得太復雜,真是如此。」
「你可知為人妻的義務。」他邪笑問她。
她笨拙的搖頭,「民女未曾為人妻子,不知為人妻者有什麼義務。」
「你之前口口聲聲求我讓你進刑部大牢為李思浚傳宗接代,不可能不明白我希望你盡的義務。」他調笑的面容抹上神秘的興味,好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計劃正醞釀著。
听懂他話中的弦外之音,她漲紅了臉。
「這麼害羞?」他又開口撩弄她一下,覺得挺有趣的。
「若元帥同意在思浚哥行刑前成親,憶荷什麼都願意配合。」
他幽深地端詳著她,以一種極危險的聲音道︰「你說什麼都願意配合。」
她垂下眼,點點頭。事在燃眉,先答應下來,以後再琢磨,一時半刻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也不深究韋莫邪所謂要配合的事指的是什麼事。
「既然你這麼干脆,我也爽快答應你。別耍花樣,否則我會令你生不如死。」他凝斂住深沉的目光,教她明白他絕不輕饒背叛她的人。
「我能有什麼花樣?你是渤海國最有權,勢的兵馬大元帥,哪個人不是乖乖臣服在你的腳下。請元帥放心,我是心甘情願的。」
「好個心甘情願,我等著瞧你是怎樣的心甘情願。」
韋莫邪回復冷淡,憑著直覺,他嗅出有大事要發生,而此大事很可能與眼前的小女人有關聯,他不阻止反而拭目以待,他想知道她會用什麼把戲惹怒他。
「韋元帥真的同意了?」
喜出望外的聲音揚起,起初大伙兒還以為恐怕計劃要胎死月復中了,沒想到韋莫邪會這麼容易說服。
「到目前為止,劫死囚的計劃竟然出乎咱們預料的順利。」
紅蓮高興得跟個孩子似的,她為自己能替恩人效力而沾沾自喜,要不是李思浚,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也許撐不下去後,耶律渾只得選擇死在她手上。
「都怪我,此事因我而起,我卻連一點忙都幫不上。」感恩圖報的周脈脈為自己力量薄弱難受著。
「不要自責,這是命運的安排,要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我們不會有機會認識,何況耶律渾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將他收拾了不知能造福多少女孩。」曹憶荷勸她開朗些,沒有人願意踫上那樣的事。
「是啊,耶律渾在世時確實糟蹋了許多清白的女孩,我府上好些個丫環都讓他玩得生不如死,不要懷疑,他真的該死。」紅蓮咬牙道。「死一百次都算便宜他了。」當初,要和耶律渾成親時,她千百個不願意,可惡的耶律渾成親前就是個天天流連在花街柳巷的惡霸,染了一身病不說,病好了還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