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師姐的傷痊愈,我們就離開雪山。」
留下來自尋煩惱、自找羞辱,不如一頭撞死來得干脆。
「令雯的傷勢,不是一時半封能夠好的,而且可汗的大軍也不會在雪山停留太久,再加上長春真人丘處機三天後要到中原去,所以你們就安心在這里待到令雯身體復元為止。」他建議道,「最壞的情況是,我好人做到底,陪你們宜到令雯的傷全好,如何?」
「這怎麼好意思?我們欠你的已經夠多了,豈可再麻煩你?一路上我和師姐用的盤纏全是你代墊的,前思末及報,這會兒又要麻煩你……」
樓祖遙打斷她。「你有這份心我就心滿意足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可沒這麼有情。」
「我到膳房去瞧瞧藥熬得怎樣了。」她敏感的意識到樓祖造話里的情愫。
她不願他盲目的付出太多,因為她尚未有心里準備做出任何回應。
她不要被憎情愛愛所迷惑,太痛苦了。
尤其,她眼見父親痴情于母親太深,深到在母親死後抑郁而終。
「我去吧,你在這里照顧令雯,我是個男人,在這里不方便。」他並未看出閻芸兮欲問躲的意圖。
「你是個善良的蒙古人。」這是肺腑之言。
樓祖遙靦腆地笑了笑。「蒙古人和你們來人一樣,有好人也有壞人。」
「你是我認識的蒙古人里面最好的。」她想起駱野岸用言語刺傷她的情景。
「你說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他搔搔腦門,有一絲不自在。
在樓祖遙的心里,她不只外表動人,心地更是美得令人心折。
如果他有幸能夠得到佳人芳心,要他以什麼交換他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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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嵐很快由托雷口中得知雪山別苑里住進了兩名漢人少女。
一個平凡可愛,另一個奇五無比。
她特地來看奇五無比的那一個到底五到什麼地步。
「她們住哪里?」
「奴婢這就帶公主殿下過去兩位小姐住的暖閣。」丫環熱心地道。
乃嵐走進屋里時,閻芸兮正在喂郭令雯喝藥。
「公主駕到。」丫環嚷著。
「你們不用請安,我只是順便過來瞧瞧,听說別苑里有人不長眼,讓汗血馬給踢成重傷,差點送了命。」乃嵐看了一眼半躺著的郭令雯。
傷勢稍見起色的郭令雯,反駁的話幾乎要沖口而出,實在氣力仍不足,所以只得硬生生地咽下了這口氣。
「你們全是漢人?」
「是的。」閻芸兮側轉過身回答。
乃嵐從沒見過如此丑陋的臉,驚叫出聲,差點暈了過去。
她拍了拍胸脯,這才穩住心緒。
「可把我給嚇死了,你怎麼生得這麼丑?」乃嵐嫌惡的問道。
「公主言重了,芸兮自認為人雖丑可心不丑,長成這張丑陋的面孔,也不是我願意的啊!」她故意順水推舟道。
只是乃嵐仍是一副作嘔的表情。「你五成這樣,心地再好也難以在人世間生存下去,不如死了算了。」
閻芸兮搖搖頭,雖貴為公主,卻仍膚淺得很。
「像你這種丑女,很難找到婆家吧?」乃嵐諷刺的問。
元氣才恢復一半的郭令雯,簡直听不下去了,要不是師妹示意要她別吭聲,她非得要破口大罵一番,哪怕這一罵大概又要吞下十幾盅的人參雞湯。
「不嫁人,就不需為找婆家的事煩惱了。」
「你不準備嫁人啊?倒也是,何必害人呢?你的尊容,肯定會讓你的夫君半夜醒來以為見到了鬼。」乃嵐罵人不帶髒字,從她的語氣中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她的惡意。
「誰以為見到了鬼?」突地,一道低沉的男聲飄入。
是駱野岸。
用嵐馬上換上一張多情的面容,對著心上人堆上千橋百媚的笑容。
「野岸哥哥怎會到這里來呢?」
「我是令雯的師叔,來看她復元的情況也是應該的。」他瞥了一眼閻芸兮。
「好多了吧?」他問著。
半倚著床頭的郭令雯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別亂動,躺著一樣能說話。」他制止郭令雯。
「她命大,一般人若給汗血馬跺一腿恐怕要一個歸陰的,野岸哥哥帶給她好福氣喲!」乃嵐語氣里有一絲虛假。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給人帶來什麼好福氣?」他可不領情,對他而言,過多的美言是虛偽。
「藥還有沒有?」這句話是朝閻芸兮問的。
她點點頭。「祖遙哥才買了些回來,還夠用三天。」
「有沒有教膳房弄些滋補的食物給令雯補身子?你們漢人不是都對這方面很有研究?」
「師姐醒來後第二天,就請了膳房的廚娘炖了人參雞,這里的人待咱們都很好。」她輕聲應答。
駱野岸笑了笑。「看來就只有我待你們不太好羅?」「不、不是的,師叔待我們也很好,若師叔待咱們不好,這里的人怎會待我們好呢?」
「野岸哥,你別淨跟她們說話了,我有事要同你說。」乃嵐拉著他的手臂柔聲道。
「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他自有主張。
「很重要的事,父王交代下來的事。」她不友善的瞟了閻芸兮一眼。
「可汗交代的事?」他微皺眉心。
「是啊,丘真人回中原了,父王也要離開了,這座別苑父王說要送給你,當作野岸哥連戰皆捷的犒賞,可是……」她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她說的事,他全知道了呀,成吉思汗還交代了什麼他不知道的大事?
「這里有閑雜人等,人家不方便說嘛!」小兒女的心事,豈可在大庭廣眾之下嚷嚷。
「師叔,師姐起來一會兒了,怕是累了,不如師叔和公主到花廳坐著聊,好讓師姐休息。」識趣的閻芸兮最懂天下女人心了,乃嵐公主鐘情于師叔、明眼人一瞧便知,她不想得罪公主,至少不願在師姐傷勢痊愈前惹公主不悅,免得公主下逐客令。
駱野岸奇怪的看她一眼,扯開嘴角,笑容詭異。
「我不需要你來命令我該怎麼做。」
師叔誤會了,芸兮膽于再大也不敢命令師叔。」她不明白為什麼單純的一件事,也能惹他不高興。
「哪有晚輩像你這樣指使長輩做這做那的,這個別苑可是野岸哥的,你說起話來的語氣好像你才是主人似的,你以為你是誰啊?」乃嵐毫不客氣的抓住機會,借題發揮張狂一下。
「隨你們怎麼說吧,寄人籬下的我,就算再有理,也不容易講通。」她苦笑道。
「丑女能講出什麼大道理?」乃嵐被激怒了,一時口快說出傷人的話,忘了駱野岸還在身邊。
「夠了!身為公主應該有公主的教狀,豈可如此無禮拿芸兮的外表作文章呢?這是人身攻擊。」他沉下臉。
「我瞧她丑得駭人,忍不住說出無禮的話了嘛!」乃嵐可憐兮兮的喃道。
「外表的丑陋也不是芸兮希望的人,你可以反駁她說的話,可不許說出取笑或羞辱她外貌的惡毒話。」
語畢,駱野岸站起身,臉上微有記色的決步走出房間。
乃嵐公主嚇出一身汗,追了出去,口中嚷著︰「野岸哥哥,等等我,別生我的氣嘛!」
第三章
終于清靜了。
「你真是沉得住氣。」
「呃?」閻芸兮不明白郭令雯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不懂?」
她搖搖頭,扶她躺回床上。
「那個蒙古公主囂張得很,話又說得難听,要是我早就剝掉瞼上的丑陋偽裝,恢復沉魚落雁之貌,看看她還有什麼話說。」
「何必和她一般見識呢?」
「她把你損成那樣,你不生氣嗎?」她可是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