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世梟雄 第8頁

「公主喜歡師叔,所以才會對我有敵意。」

「我看她不是對你有敵意,而是心腸惡毒,喜歡挖苦所有女人,不管那人長得是美是丑。」要不是她有傷在身,老早跳出來為她出頭,看誰比較厲害。

「咱們在這里只是個過客,不必惹太多是非。」低調些才能明哲保身。

「可她欺侮你啊,你是我師妹,自然要為你主持公道。」

「沒那麼嚴重,還沒到需要主持公道的地步。」她談笑。

「好在師叔對那個蛇蠍公主沒興趣,否則公主成了咱們師嬸,我可受不了。」

「我們和師敘以後不會再見了,就算師叔娶公主為妻,也影響不到咱們啊!」她淡淡的說。

「你真的要離開這里嗎?」

「不離開太麻煩師叔了。」她轉身,不願讓師姐看見她難過的表情。

駱野岸斥責乃嵐公主,不許她對她做人身攻擊,可他自己不也說了些質疑她人格的話,傷她的心嗎?

「我看師叔會願意讓咱們投靠才是,這座別苑又大,下人又多,可惜太冷了,不然要我住上一輩子我也甘願。」

「蒙古人就要攻打襄陽城了,住下來等于是通敵,爹娘在九泉之下會以此為恥的。」

「對喔!我們是漢人,待在蒙古人的地盤,和蒙古人做朋友,可是大好大惡的事,確實不妥。」好可惜。

「不論未來如何,我們都該和自己的同胞共生共死。」

「承汝哥呢?自我受傷之後,就沒見過他了。」

「他來過兩次,一次你昏迷不醒,另一次你睡得正香,所以沒叫醒你。師姐想承汝哥是不?我去請他來。」

「不用了啦,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你是知道我的,我對他很好奇,以為他會真我受重傷,不告而別了呢!」她將自己的好感掩飾起來,男女之情她陌生得,如果對方沒有行動,她寧願選擇沉默。

沒辦法,她怕丟人,不敢主動。

「師姐好好休息,我到膳房給你熬些粥品,這里的人似乎不吃粥,所以不會煮粥。」

閻芸兮帶上門,走向通往膳房的羊腸小徑,她喜歡走這條路,一來下人們絕少走這條路,她可以避開恐懼她面容的目光;二來此徑沿途種滿梅樹,滿地梅花瓣,煞是好看。

尤其當雪擁梅樹,伴著雪山的雲氣,好似一處桃花源,她仰著臉,伸手接著細雪,不禁微微一笑。

「你愛梅、愛雪,難不成是梅樹精所化成?」

她一回頭,見是駱野岸,嚇了一跳。

「師叔。」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可沒真正當我是你的師叔。」他望著她。

她心跳加快,不敢直視他的眼眸。

他懷疑什麼?下意識地,她撫了撫臉上的疤痕。

還在呀!為何他要用這種透著奇異光芒的目光鎖住她?好像可以看穿她的一切似的。

她瑟縮了一下,打了一陣哆嗦,也許是因為天冷,也許是因為他的注視。

企圖越過他往膳房走去,她開始後悔為何不走大路偏選小徑。

「你不冷嗎?穿得這麼單薄。」他挑眉問。

她緊張得不知該如何回答。「不、不冷。」

「還嘴硬。」勾魂的黑眸仍盯住她,一邊月兌上的大氅替她披上,然後慢條斯理地道︰「別讓人以為我這個做師叔的虧待了你。」

她呆住了,呼吸一促。「謝謝。」

「謝什麼?在你心里我一直不是個好人,柯樺應該是這麼告訴你的吧。不過,無所謂,我又何必在乎你的看法呢?」

她經過他身旁時,不意與他的手臂擦觸,下意識地她抬起手肘,往胸前彎去。

駱野岸倏地眯起眼,興味十足的看著她,「怎麼,躲瘟疫啊?」

她不語,以更快的速度匆匆離去。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他咒了聲︰「該死的女人。」

駱野岸突然有一種好氣又好笑的情緒,休說他是她師叔了,以他在蒙古部族間的地位和尊貴的身分,哪個女人不極盡魁惑之能事向他獻殷勤?

何況她既非美人又非皇族,怎會讓他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感到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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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真好,郭令雯獨自坐在石椅透透氣。

「能下床了呀?」

樓祖遙手里拿著一張虎皮走了過來。

「你拿著虎皮作啥?」郭令雯好奇的瞅著他手上的虎皮。

「送給芸兮御寒用。」

「為什麼送給芸兮?」她不服氣問。

「你駱師叔怕她凍壞了,所以獵了一頭虎,取了它身上的皮做成皮裘給芸兮。」他理所當然的道。

「師叔真偏心,我也想用虎皮做件大氅御寒,雪山連春天都落雪,我也過不慣。」

「這些話你得向你師叔說去,我也莫可奈何。」

「你不是這里的千戶大人嗎?你也替我到山里獵頭虎如何?」這方面她臉皮可厚了。

「要我獵虎?」他指著自己鼻頭。

她頑皮的點點頭。「不願意?」

「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行,我哪有本事打老虎啊!我若有野岸一半的氣力和本領,今天蒙古第一梟雄就換我做了。」他泄氣道。

「膽小就膽小,羅哩羅唆一大堆。」她啐了聲。

「每個人能力不同嘛!好歹我也能射下一頭野鹿。」他補充道。

她撇了撤嘴。「我要野鹿作啥?」

「鹿血很補身子的,你們漢人皇帝不是都愛喝鹿血嗎?我去獵頭鹿,你喝了鹿血,身子會好得更快。」他說。

「不必了,我不喝鹿血,你別亂來。」她快氣死了。

突地,她看向他身後叫了聲︰「芸兮!師叔送你一張虎皮裘御寒。」噘著嘴的郭令雯提高音量嚷著。

「師叔送我的?」她嚇了一跳。

樓祖遙遞上虎皮。「很暖和喔,披上虎皮裘,走到哪兒暖到哪兒。」

「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她揮了揮手推拒。

「為什麼不收?」他不解。

「是啊,師叔替師父、師娘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呀,你就大方點,收下吧!」「師姐比我更需要這皮裘,不如送給師姐。」她不要欠人情債,由襄陽到雪山這一路上,她已經欠下許多,再不能無緣無故欠人了。

「你真的不要?」郭令雯探問,她實在好想要這件虎皮裘,穿在身上不知有多暖呢!

「就送給師姐吧。」

「我是求之不得啦,只是不知……樓千戶放不放手。」

「祖遙哥,我真的不需要。師姐身子還未復元就給師姐披著御寒。」

他看了看兩人,沉吟半晌。

「好吧,你們師叔那里若是問起,由你們親自向他解釋,我可是不管的。」

所以會想置身事外,完全是因為駱野岸交給他這張虎皮時曾語氣堅定地對他說,得說服她收下,無論用什麼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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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氣出奇的好。

駱野岸騎上坐騎狩獵去,草原社會的結構和習慣,並未因鐵木真稱帝而完全轉變。當然,原來的草原游牧式社會已漸漸不存在了,部族與部族間的聯盟強化了蒙古帝國。

他一向反對用「馬上得之,馬上治之」的方式來管理或統治所征服的領地,所以,他極力說服可評注意治理漢地漢民的技巧,尤其是漢人高度農業的文化更是他向往的。他希望能將漢人的優點教予蒙古人,改善蒙古人的生活品質。

托雷昨夜同他長談了兩個時辰。

又是舊話重提——娶乃嵐為妻。

他當然懂得可汗心中的盤算,能夠成就這門親事,對整個帝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他自己的心意呢?蒙古公主傾心于他,他竟沒有半點喜悅之情,他根本不在乎娶的妻子是不是皇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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