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證明給你看你是錯的!」
「過來這里!」見她如此固執,他心里很不高興。
「想都別想。」她轉身奔了出去。
「我們來打個賭,很快你便會知道結束。」南諾言無情地在她背後喊道。
正如南諾言所說的,隔天一早,王皓便急著找辛晏然。
「南醫師要炒我魷魚。」王皓可慌了。
「他就像封建時代的君王一樣,想怎樣就怎樣。」她不悅地道。
他困擾地道︰「南醫師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是多久以前?」她可不太相信他會有多好。
「你來巴黎以前。」
「我想他只是想籍由你來提醒我,要記得自己的身份,而且最好不要忘了我只是一名女僕。皓哥,別擔心,他不會真正炒你魷魚的,只要我允諾不嫁給你。」她咬牙道。
「是這樣嗎?南醫師為什麼要這樣待你?」他仍是不解,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因為我得罪過他。」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又有什麼深仇大恨不能化解的?」王皓被搞糊涂了,昨天看見他們見面時劍拔弩張的模樣,好像兩國交戰前風雨欲來的情勢。
「若要仔細探究,一開始不就做錯了。」她的記憶拉回四年前,也許她當時應該認命、安分地被賣入妓院,而不該利用他;總好過四年後面對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局面。
「我不想再提過去的事,那不是什麼太光彩的歷史,你還是捧牢飯碗要緊。」她苦澀地笑道。
「晏然,我從沒更你提過我在香港的家對不對?」王皓不想讓她誤以為自己是現實的人,所以他必須告訴她真相。
「不曾。」
「我在香港,有個奉父母之命娶的妻子,我對她沒有感情卻有責任,我們八九年結的婚,下個星期正好滿六年。」他回避她的目光,怕在她的眼里看到不信任。
辛晏然吃了一驚,因為王皓的行事一直讓人以為他還單身,難怪他從沒有紅粉知己,與仰慕的女人們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原來他早有妻室,只是他為什麼要隱瞞呢?就因為他不夠愛妻子嗎?
「為什麼現在告訴我?」她其實已猜出九成,肯定和南諾言月兌不了關系。
「他要我立刻說明真相,否則就得離開這里。」
他——指的是南諾言。
「你的妻子一個人在香港獨守空閨,你真忍得下心?」她一向心軟。
「她住在療養院,不知道我來巴黎,她甚至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他苦澀地道。妻子的失常,他難辭其咎,是他間接逼瘋她的,他未在臨界點拉她一把,就這麼任她自生自滅,只為了想要得回失去的自由之身;既然不能離婚,那麼籍由距離讓他得到短暫的自由,有何不可?或許,他真是個自私的人。
辛晏然可憐那個被丟棄在香港療養院的王太太,對于心目中立于仁慈地位的王皓,她有了新的看法。
「這是個秘密對不對?我猜杰克森太太他們也不知道。」
他點點頭。「除了南醫生之外,你是第二個知道的。」
「起碼你對他很誠實。」
「你不知道嗎?在這里服務的每個人,南醫師全派了征信社調查過,沒有人能夠欺騙他。」
「而他在知道後仍錄用你?」辛晏然狐疑地問。
「我雖然是全世界最差勁的丈夫,但卻是個頂尖的小兒科醫生,這點自信我還有。」他認真地瞅著她。「你會原諒我對你的隱瞞吧?」
辛晏然柔聲嘆了口氣。「你總有個優點來平衡你所犯下的錯,而我呢?連一些值得歌功頌德的美德都沒有。」
第三章
皓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訣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碟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
辛晏然雙手環抱肩膀,苦惱地窩在床上,經過與南諾言的那常爭吵,她實在不認為繼續待在巴黎是好主意。但是,她能逃到哪里去呢?她沒有錢,除了幾件洗得變色的衣裙之外,她也無任何東西可變賣。除了那條項煉……但她知道自己是不會將它變賣的。
說起來,在現代這個文明的社會,尤其在花都巴黎,大概已經沒有女孩子處理生理期的穢物不用衛生棉,而是用可以反覆清洗重復使用的棉布了,她應該算是碩果僅存的一位。
她利用慈善機構捐贈的舊衣裁成方行,每個月用來代替衛生棉,貧窮的她甚至連一般的衛生棉怎麼使用都沒啥概念。
無助,令辛晏然流下了眼淚。她努力壓抑自己,一面啜泣聲引來她不需要的關心,她用手背抹去眼淚,心想︰難道自己這一輩子注定得這樣悲苦下去嗎?
她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走到走廊,四處張望之後確定沒有人注意她,才快步閃出大門。
她想到街上散散布,要不是她不甘心就這麼毫無意義的死去,她真想一死了之。
「嗨,小花,原來你躲到巴黎來了。」
一到夢魘中才會有的聲音驀地在她身後響起,那是柯艾迪的聲音!
辛晏然覺得不寒而栗,慢慢地回過頭,她根本開不了口,只想以跑百米的速度快速消失在他面前,無奈腳下卻像是生了根,無論如何就是抬不起腳。
摩拉在不遠處的牆角撒了一泡尿後,踱向柯艾迪身旁,吹了一聲口哨。「好家伙,艾迪,你真是聰明,提議到巴黎來度假,沒想到會遇見這棵一等一的搖錢樹。」
柯艾迪野蠻地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往中途之家的反方向拉去。
「你快放手,我要喊救命了。」辛晏然掙扎地尖叫。
「哈哈,大白痴,這里的人有誰會冒險來救一個小乞丐!」摩拉狂笑到。
「雖然你已經不是處女了,不過以你的臉蛋應該可以賣到不錯的價錢。」柯艾迪在心中盤算著。
「我現在是南醫師的人,你們答應過他不能再來打擾我,否則他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柯艾迪初聞她的話,確實有些顧忌,但是,待他上下打量她的穿著之後,他朝摩拉看了一眼,然後兩人相視而笑。
「南先生是個貴族,怎會讓他的女人穿著一身小乞丐裝出來閑晃。」柯艾迪可不想被人當白痴耍。
「是真的,你們可以到前面的醫院隨便問個人。」她開始後悔自己未安分的待在房里,不安分的結果卻是將自己推向險境。
「柯艾迪,放手!」一個有力、充滿威嚴的男性聲音怒喝道。
柯艾迪見來人是南諾言,微愣了一下,猶豫著該進該退,好不容易到手的肥羊豈有放手的道理,何況他最近缺錢缺得凶。
「給錢。」柯艾迪賊眼一閃,嬉皮笑臉地道。
「憑什麼?」
「巴黎的媒體應該對慈善家南諾言了無助少女的新聞會有興趣才是,你不花錢小消災,我只好選擇另闢財路。」柯艾迪食髓知味,深知上流社會的貴族和富賈一向怕被丑聞沾身,一旦被丑聞纏身,想要月兌身談何容易,他算準南諾言不得不低頭。
摩拉鼓掌叫好,對柯艾迪的崇拜又添加幾分。
「小心你們的措辭!你們現在綁架的可是我的未婚妻。」南諾言突發驚人之語。
「你說謊。」開口的是摩拉。
「你們是我最不屑欺騙的無賴,快放了她!」
柯艾迪狡猾的看著南諾言。「你以為我們看起來很像白痴嗎?你的身份地位如此崇高,怎麼可能娶這個小表。給錢,否則準備名譽掃地。」
南諾言哈哈大笑。「歡迎你賣消息給巴黎的媒體,不過,小心被丟出報社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