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暴君 第15頁

她幽默地道︰「你應該去做法官。」

便末教貴故作輕松地問︰「我們來比賽如何?」

「什麼比賽?」

「我們各自搜集彼此所認為與命案相關的證據,看誰先找出‘真相’。」

她被這提議所吸引,竟有人敢跟警察比查案。「OK!獎賞是什麼?」她倒想看看他要玩什麼花樣。

「如果我贏的話,你做我女朋友;如果我輸的話,我做你男朋友。」他一副犧牲小我的模樣。

「臭美!什麼便宜全讓你佔盡,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我又不是白痴,讓你做這種無本生意。」

「那你說要什麼獎賞?」

「如果你輸的話,你要捐十輛救護車給紅十字會。」

他干脆的點頭同意。「這麼有愛心的事,就算我贏了也會成全你的心願。一言為定!」

新宿之夢

「認識這麼久,我們第一次上館子吃飯。」南諾風啜了一口餐前紅酒。

姚鏡桐今天早上才到東京。她想,南諾風踫到那麼大的事,或許會需要人陪他。

「我擔心你。」

「我沒事,能吃能喝能睡,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太無情?」他諷刺著自己。

「我知道你的心里並不如外表看來這麼平靜,畢竟你曾經很想娶她為妻。」

人死債了,不知道感情債算不算。

「一個男子對女人的愛,我想可以分很多種,最近兩個多月,我不斷自我剖析,分析自己對生命過往的女人到底存在著什麼情愫。」

「找到答案了嗎?」她不知道他分析的女人里包不包括她?如果包括,是否表示她在他心里也有一個位置?

「找到了,而且再明確不過。」他星目微張,等她繼續往下問。

她只是「噢」了一聲,她像對他將要說的話,不是很有興趣。

「生離死別讓人體會到,生命中最深刻的愛是藏在潛意識里。」他要說的是,他對她初次見面時就已一見鐘情。

但姚鏡桐卻會錯他的意思,她因為他指的是死去的吉川聖子。

她難掩苦澀,強顏歡笑。「通常,失去了才會知道擁有的可貴。」

「所以,當愛來時要勇敢的去愛。」他明示暗喻雙管齊下。

「我沒有你的勇氣。」虛弱地笑著。

「你可以試試看,你是個堅強的女人。」

姚鏡桐搖搖頭。「你看錯人了。」

「為什麼要讓自己過得這麼壓抑?你喜歡泰戈爾、喜歡拜倫、喜歡雪萊;應該是個熱情的人。但是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熱情。」

為何她還是對他露骨的示愛無動于衷,他的心里十分痛苦。

「我不習慣對外人顯露你所謂的熱情。」

我不是外人!他在心里吶喊著。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人。」他聲音低沉。

被他這般逼迫著,讓她想逃。

「有沒有?」他輕吼著,非要一個答案。

她沉默不語,看著服務生送上來的牛排。

「別告訴我,你只愛過方爾叢。」他控制著情緒,不讓它爆炸。

她依然不語。

「和我交談很痛苦嗎?如果你不能忍受,為什麼來東京?」他的脾氣上來了。

「爾叢……爾叢也在東京。」她不知如何面對自己的感情,只好隨意找個理由。

南諾風只覺有如五雷轟頂,頓時感到心灰意冷。「你好殘忍,我從來沒有認識一個像你這麼會折磨人的女人。」

他站起身,走向收銀台買了單,又走回姚鏡桐面前。「你自由了,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除非……你心甘情願。」

第七章

她自由了嗎?並沒有。表面上他不再出現,不再踫觸她……是的!她的身體是自由了,但是她的心卻更加身不由己。

他說她最是折磨人心,她有嗎?她覺得她才是那個被折磨的人。

她出生在一個人人羨慕的富裕家庭,讀的是人人敬而不可輕攀的貴族學校。

冷傲的個性加上不主動親近人的古怪性情,讓她很少有朋友,財富在她身上制造的快樂實在有限。

大學三年級時,方爾叢走進了她的世界。她對他不曾推波助瀾、不曾鼓勵,只是安靜聆听,因為方爾叢總有滔滔不絕的話題。

方爾叢來自中下階層。他有許多夢想,卻必須仰賴金錢來完成。例如開一家高級夜總會,可以喝酒喝到爛醉,可以跳舞跳到癱軟;主持一個釣魚俱樂部,可以常常出海釣大魚……諸如此類。

她喜歡看他談論夢想,因為她沒有夢想,她的夢想全埋在家族聲譽里。

她念貴族學校不是她的夢想,嫁給淺野川流也不是她的夢想,做一個游手好閑的淺野太太更不是她的夢想。那麼……她的夢想呢?記得大學時,她想到處去流浪,將全世界人煙罕至的風土民情用俄文、用日文、用中文寫下來。方爾叢是唯一知道這個夢想,卻不曾譏笑她的人。

「來杯啤酒吧!」方爾叢提了一袋瓶裝啤酒,遞了一瓶給姚鏡桐。

她接了過來。「好美的夜景。」

「是啊!居高臨下,惟我獨尊。」

「你常來?」

「來過一兩次,每回都被它的美所震撼。」

姚鏡桐望著山下家家戶戶射出來的光芒。「不論人世間有多少的悲歡離合,東京的夜還是這麼美。」

「喝啊!怎麼手上拎著酒瓶卻一口也不喝?別怕喝醉,一瓶啤酒喝不醉人的。」

姚鏡桐點了點頭,淺酌了一口。「酒真是不好喝,怎會有人籍酒澆愁?」

「因為醉死了就什麼也不會想羅!」

「可是酒醒了煩惱依舊在啊,總不能醉一輩子。」

他感慨地道︰「如果有這種酒,可以讓人醉上一輩子,該有多好。」

「你的病……不該喝酒的。」她擔心他的身體。

「我就算戒酒,病也不會好了。」他又開了一瓶酒,這已經是第三瓶。

「你說你來東京想找個朋友,找到了嗎?」

「找到了。」他輕嘆了口氣。「正在坐牢。」

姚鏡桐靜靜地看著他。

「因為詐領保險金案,被判刑十二年。」他又灌了一大口酒。

「結婚了嗎?有沒有小孩?」妻兒才是最可憐的。

「離婚了,有三個小孩,女乃女乃在照顧。」

「環境很清苦吧!」

「當然,一個老太婆,連養活自己都有困難了,何況是養活四個人。」方爾叢嘆了一口氣。

「川流死後,留給我一筆保險理賠金,差不多有台幣五百萬。我用不到那麼多,你幫我拿三百萬給他們吧!」

方爾叢愣了一下,嘴角微微牽動。「不好吧!以有還要過日子呀!」

「不要緊,餓不死的。雖然風光已不再屬于我們姚家,但我尚有謀生能力,你忘了嗎?」

「翻譯?」

姚鏡桐點點頭。「我替一些俄國科學家將他們所著作的高科技書籍翻譯成日文和中文,酬勞還不錯,過日子不成問題。」

「你的父母呢?他們沒有意見嗎?」

「我是嫁出去的女兒,雖然丈夫死了,他們也不似過去強勢,全由我自己作主。」

「只可惜我得了這種不治之癥,否則我想陪你一道浪跡天涯,離開這國家。」方爾叢眼神飄渺地望向遠方。

「你的病並非不可醫治,美國有一種雞尾酒療法……」

方爾叢打斷她的話道︰「是我自己不想活了。」

「你不該自暴自棄的。」

「人總要一死,我不想跟死神討價還價。」

「爾叢……」

「你甭勸我了,我是爛命一條,不值得浪費醫療資源。」

「你不怕家人擔心?」

「不會有人管我死活的,等我死後,搞不好還要靠你捐錢救濟我家人呢!」他開玩笑地道。

「我還有兩百萬……」

「不用了啦!我開玩笑的。真的要捐,等我死了以後吧!我不想活著的時候就成了募款的苦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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