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將軍俏神偷 第10頁

「果然是你。」他的心從未曾有過如此的狂喜,幸好他掩飾得很好,若不仔細瞧,根本瞧不出他的情愫暗生。

她以笑代替她的答案。

「為什麼冒險救我?」他開門見山地問,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那……完全是有恩報恩,我也欠你一命呀!當時在皇宮遇見你,要不是大將軍你一念之仁放了我,或許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縷魂魄,所以算是扯平了。」閑閑歪著頭笑說。

「不!那日你只是一時貪玩誤闖皇宮,放你走算不上什麼,怎可與你冒死救我相提並論呢?」岳楚雲欣賞閑閑的不邀功,她還真是個奇女子。

「請將軍莫放在心上,我們現在不都安全了嗎?對了,你的箭傷可有好些?」

「箭傷好多了,軍人在沙場作戰,刀傷、劍傷在所難免,很快就能復原的。倒是姑娘,只身闖入遼營不但能夠全身而退,又能拿到解藥,功夫自是了得,只是不知姑娘怎會入我營內做營妓?」他覺得像她這樣的奇女子,不該只是一名營妓。

閑閑皺著眉,立時垮下一張臉,面有難色。

岳楚雲見狀,忙解釋︰「我沒有輕視你的意思,請姑娘別誤會。」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輕視我,只是我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你的問題。入營為營妓只是一時好玩,反正出賣的是才華,又不需要賣身。」只除了要她跳舞,以及有個段青煙老是找她麻煩之外。

「那日元宵夜你說闖入皇宮是因為好玩,今日你又說當營妓也是為了好玩,你做任何事都以好不好玩來決定嗎?」岳楚雲還未曾見過這麼淘氣、頑皮的姑娘。

「是啊!不然人生有多無聊。你知道嗎?到了我這個年齡的姑娘,不是已結婚就是生子了,一輩子待在丈夫身邊犧牲奉獻,還得忍受丈夫三妻四妾;以我的脾氣,少不得要撕爛另外二妻四妾的臉以及閹了丈夫。所以不趁尚未適人之前,到四處游歷一番,以後可就沒機會了。」閑閑撒謊功一流,說得跟真的一樣。

「原來姑娘是個不願受命運擺弄之人。事實上,世間仍有遵循一夫一妻之人,姑娘不要悲觀。」岳楚雲安慰道。

「是嗎?誰?你嗎?」閑閑逗著他。

岳楚雲倒也不以為忤,反而笑著點頭,「我的父母就是奉行一夫一妻制,我覺得那樣的生活單純多了,很適合我,相信世上也有和我一樣想法的人。」

「真的嗎?如果將來將軍認識這樣的人,麻煩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可別讓我等太久;不然等我老了、丑了,就不會有人愛了。」閑閑頑皮地說。

「不會的,就算姑娘年紀再長些,同樣精靈可人,娶了你的夫君同樣會愛煞你的。」岳楚雲頭一次和個姑娘家談到「愛」這個字眼,沒想到竟是如此的自然。

「希望將軍金口一開,什麼好事都會發生。」閑閑轉個身往前慢走,腳尖好玩地踢著小石子,嘴里哼著小調歌曲。

岳楚雲雙手反剪在背後,悠閑地走在一旁,他好久沒這麼自在過了,身旁這位姑娘居然能夠帶給他心靈上的平靜。

「那位風野,是你的好朋友?」岳楚雲淡淡地問。

「是啊!他知道我入營做營妓,立刻也參加召募,大家有個伴可以互相照顧嘛!」她心無城府地說。

「你很喜歡他是嗎?」岳楚雲倏地心頭一震,想知道她是否喜歡他。

閑閑點點頭,「喜歡啊!阿風很關心我,也很照顧我,希望將軍也能多多照顧他。這回將軍受箭傷,阿風也幫了不少忙。」

岳楚雲點點頭,兩人就這樣一左一右並肩而行,相談甚歡。

☆☆☆

這一日,幾位擅作詞的營妓與數位兵士作詞相娛。

閑閑本想露一手才學,卻被來湊熱鬧的段青煙掃了興。

段青煙不擅詩詞,可惜生得一張專挑毛病的利嘴。一位姐妹詞興正高,隨口即興佔了首「如夢令」——

「道是李花不是,道是梅花不是。黃黃與紅紅,別是東風情味。曾記,曾記,人在薊州微醉。」

眾人听後大為贊賞,在座的岳將軍還賞了她一匹織錦和一方香巾。

段青煙在一旁不屑地說︰「拾人牙慧。」

得賞的姐妹偏巧不巧經過段青煙身旁正準備回座,听到她譏諷的言語,不甘示弱地說︰「你說我拾人牙慧,那麼你會嗎?我看你連句詩詞都造不出來。」

「你本來就是拾人牙慧。」段青煙提高音量,想讓在上座的岳將軍听個仔細。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你有什麼證據?」受賞的姐妹自尊當場被踐踏,十分憤怒,嗓音也不容小覷。

「對不起哦!月媚姐姐。你方才吟的那首詞恰巧正牌詞家吟唱時,我也在場。台州知府唐仲文曾在筵席上命嚴蕊姐姐當場作詞以試文才。我听了煞是好听,央著姐姐抄了下來,我也學唱了一陣子,要不要我唱一遍給你听啊?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與紅紅,別是東風情味。曾記,曾記,人在武陵微醉。你這不是拾人牙慧是什麼?白白得了將軍一匹織錦、一方香巾。」

段青煙不平衡有人在將軍面前比她出風頭,故意拆姐妹的台。

月媚哪容得下段青煙這麼欺侮人,讓她當眾出糗,她二話不說地抓起段青煙的一把青絲,又是扯又是拉,另一手則往她臉上以五指功作畫,弄花了一張臉。

段青煙算是踫到厲害角色了,痛得哭叫,兩人扭打成一團。一旁的士兵們不但不阻止,反而大聲叫好,更互相押注誰才是勝者,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女人的事,岳楚雲本來不願插手,但看情況愈演愈烈,于是三步並作兩步,拉開兩個扭打得已是花枝亂顫的苦情姐妹花。雖是分開了兩人,但是她們嘴里惡毒的言語卻沒停止過。

「夠了!你們兩人再不閉嘴,我只好封了你們的口,三天不準吃飯、說話,听到沒?」岳楚雲嚴厲地吼道。

一听不能說話、不能吃飯,此事非同小可,終于有效地讓兩個女人閉了嘴。

「吟詩作對本是娛樂身心的活動,不是要你們參加科舉考試,活動之前我也沒有訂出任何規矩,指明這個活動非要出于自己的原作。織錦與方巾本是我買來預備送給舍妹的禮物,贈予月媚姑娘除了鼓勵她唱了首好詞之外,還感謝她于日前不辭辛勞為受傷戰士們調配傷藥,你明白了嗎?」岳楚雲的這番話雖是對著段青煙講,音量卻也大得夠讓許多人都听得到。

「我們明白。」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如果你們覺得軍旅生活讓你們感到委屈,待會兒向張謀士領了銀兩即可回鄉去,這里不歡迎鬧劇上演。」

本來他就十分抗拒營妓出現在他的軍隊里,不只是管理不易,還很容易發生婬亂的情事。雖然他已經十分謹慎地在部隊開拔前訂了許多規定,但還是防不勝防,他已經听到一些傳言,指有些戰士與營妓之間衍生了一些不名譽之事,只因為現在戰事吃緊,他也就沒有太多心思去整肅這事。

當然,他也明白正常人有正常人的,戰場上兩軍對峙,人人都不知道有沒有明天,許多人必須用女人、歌舞來放松緊張的情緒,這也是他並未堅持不讓營妓同行的主要原因。

月媚和段青煙知道自己今天闖了大禍,頻頻求饒︰「將軍,請原諒我們,我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好自為之,下不為例。」岳楚雲倒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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