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裝不是很在乎 第22頁

薛佛沒心理準備他會突然放開她,所以踉蹌了一下,臥倒在地板上,樣子十足的狼狽。他答應讓她去日本,事實上她未必非去不可,只是,只是希望……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希望什麼,他們現在的情況比普通朋友還不如,只要一踫面,少不了劍拔弩張,總是非弄得兩敗俱傷不可。她不記得以前他和她之間處得如何,至少現在她覺得一點也不快樂。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現在——看他這麼憤怒,她知道她應該說些什麼話來緩和氣氛,可又找不到該說什麼,只好說︰「你說我以前深愛著你,我無法想象,因為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要女人愛上你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你好看又多金,為什麼不愛呢?但是,我想從前的我一定不是只為了你長得好看又有錢而愛上你的,應該還有一些其他的特質,例如你的內涵、你的對待。但是,你沒讓我有機會去了解這些,你忘了,你對我而言——還只是陌生人。」

這些話字字句句敲擊著範拓蕪的心,是的,他一直把她界定在認識了許久的關系上,而忽略了她對他根本沒有從前的記憶,就好像是才認識了一個月的朋友,而且還是屬于不常見面相處的那一種。

他對她實在太苛求了,怒氣平息後,他趨前摟著薛佛往懷里帶,下頜靠著她的發,輕輕地說︰「對不起,我太沒風度了,以後我會讓你有機會多了解我,你會知道你從前是愛上我的什麼,但是,以後不許再提離婚的事,我範拓蕪這輩子只結這次婚,只娶你這個女人,懂嗎?」

靶覺到她點了頭。

這次的爭吵算是和解了。

***

自從那日薛佛剖白之後,範拓蕪的態度簡直可用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來形容,不只是陪她的時間多了,而且又是唱歌又是彈琴,全是追求心儀的女孩該有的身段,最開心的人當然是女主角嘍。就像現在,她在作畫,他老兄搬了張椅子坐在她身旁,情不自禁地依過去,在她的頸項磨蹭著,又是吹氣又是偷香,弄得她格格地笑,「不是說好讓我好好畫蓮的嗎?又來鬧我……啊……好癢。」她又是躲又是笑,逗著逗著,他的唇貼上了她的,無限柔情。

吻夠了之後,他摩挲著她的發,挑起一綹細發嗅著,「佛兒,愛我嗎?」

範拓蕪變了個人似的痴問著,以前的他可是從來不會問女人此等愚蠢至極的問題,也不會花這麼多心思追求女人,更不會在大白天里和女人坐在畫室里調情。

但是,他倒很喜歡也很享受這樣的改變。

見她笑而不答,他又問了一遍,她還是笑。

不知道何時開始,這個問題的答案變得十分重要,他想听她親口承認對他的愛,因為他把自己的愛全部給了她,所以他也想得到她的心,她的愛。

然而她的笑而不答,並非故作神秘而是她還不是很確定,她常常想,如果她不是因為已經嫁給了他,她是否也願意接納他的追求美意呢?還是根本離得遠遠的,不和他有所牽扯。

她不知道為何記得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卻獨獨忘了與他有關的部分。听了戀戀和拓蕪分別提過他和她相識的過程,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讓他走入她的心的,就因為如此,她對他的愛一直還有著保留。她也不懂自己的猶豫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不說話?」他微沉著臉看著她。

「你真要知道我的答案嗎?」她側著臉看著他。

「算了,听你的口氣,還是保留你的答案吧,至少不要現在、此刻告訴我。」他很怕听到否定的答案,不說出來,起碼他還有努力的力量。

這是一種鴕鳥的心態,但與其答案非己所願,听了又有何用呢?要做到怨而不怒,哀而不傷實在太難了。

也許他的努力仍不夠吧!

第八章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這是詩經里《王風》的第八篇,是一篇男子思念戀人的作品,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薛佛還是照自己原先的理念和風同誼到日本東京見識見識。範拓蕪為了讓愛妻玩得盡興以及能夠全副精神逛畫展、藝廊,遂打消了一同前往的計劃。但妻子不在中國的半個月里,心里可是想得很,幾次差一點訂了機票追到日本去,後又隱忍下來,怕過于唐突惹妻子不悅。

好在他的工作十分忙碌,填補了思念的空隙。

好不容易挨到妻子回來的前一夜,心情的愉悅自不在話下,就連外頭下著大雨,他仍能嘴里哼著小調。不過倒有點擔心雨這麼下著,明天飛航的情況會否受到影響。

一不留神,他感覺到車身似乎踫觸到硬物,緊急剎車後,撐著傘,匆匆下車查看。

懊死!一個少女差點成了他的車下冤魂。

他飛車送少女就醫,一路上自責不已,高興過了頭,沒注意路況,真是糟透了。

好在只是皮肉傷,縫了幾針就不礙事,倒是醫生告訴他,這個小病人可能長時間缺乏營養,貧血得很嚴重,本想替她辦理住院,但為少女所拒。

「我不要住在冰冷的醫院里,我討厭穿白衣服的人,先生,好心的先生,請你帶我回家好不好?」少女哀求著。

「好啊!當然好,告訴我,你家住哪里?」

「家?我沒有自己的家,我想住你家可不可以?」

這讓範拓蕪十分為難,他是有家室的人,不能自以為是,有的時候恐要避嫌,他必須考慮薛佛的感受。

但,她是因他的疏忽才會受傷的,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放下她不管,只好帶她回家。

請李嫂準備了客房,安置好少女,他走進她的房間問她︰「好些了吧?想吃什麼告訴李嫂,她會為你準備。」

她點頭對他笑了笑,「拓蕪,我可以叫你拓蕪嗎?我剛听李嫂叫你拓蕪少爺。」

這是個不怕生的女孩,額頭縫了十針,包著紗布,一臉楚楚可憐,他這才仔細地看著她,「隨你吧,對不起,我太粗心了,才會害你受傷。」

「我叫丹丹,我不介意你撞了我,這樣我才有機會認識你啊!你是不是很有錢?我看你開的車,住的大房子,覺得你一定很有錢。」她偏著頭看他。

「這很重要嗎?」他好笑地看著她。

「你長得很高、也很好看。你結婚了嗎?」她毫不矜持地大膽詢問。

他點點頭。

「怎麼沒看到你老婆?」她有點失望。

「她到日本去了,明天會回來。」

「哦……你很愛她嗎?」

「你問太多了。好好休息吧!有事可以麻煩李嫂替你處理。」範拓蕪起身離開,關上了房門。

他不喜歡這個女孩大膽的眼神,好奇的言語,她必須了解,並非他撞傷了她,即給了她權利打探他的隱私。

***

範拓蕪到機場接了薛佛。

「風同誼沒和你一道回來?」他問。

「他到橫濱去見一位老朋友,大概要再停留一星期吧。」這次的日本行,收獲頗多,除了看了幾個畫展之外,還認識了幾位日本畫壇的知名畫家,同誼問她是否要一同去橫濱走走,她拒絕了他。離家已半個月,倒是懷念起範拓蕪的陪伴,哪怕丈夫的壞脾氣也成了想念的一部分。

「家里一切都好吧!不會有個驚奇等著我吧?」她隨口說著玩,不以為意。

範拓蕪先是沉思,正猶豫著該怎麼啟齒丹丹的事。

「……昨晚下班回家路上,正想著你,沒注意路旁有人……我不小心撞傷了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叫丹丹。她現在住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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