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樣?」容海堯微慍。
她看著他,迎上他如獵鷹般的銳眼。「把玻璃鞋還給我。」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玻璃鞋已經送人,不可能把它還給你,十萬塊足以讓你買下無數雙玻璃鞋。」
她撇了撇嘴。「那你為什麼不去買?」
「因為我要討好的人指名要你那雙紅色玻璃鞋。」
「討好?沒想到你容海堯也有要討好的人?」她干笑兩聲,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我好象不需要向你報告這些細節。如果沒有別的事,請你馬上離開這里。」
他發現她有一雙迷人的眼楮。不過脾氣太壞、嘴巴太毒,這樣的女人再美都會是個麻煩。
「我不會走的,除非你把玻璃鞋還給我。」她願意跟他耗,直到他還玻璃鞋。
容海堯不理會她,徑自開門便往外走。
真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他沒必要多說任何一句廢話。
冉曼珩瞪著他的背影,試圖用目光發泄她心中的憤怒。可是,又有什麼用呢?她只能徒呼負負。
「容先生怎麼說?」簡愛玲走進會客室。
她有點同情冉曼珩,想安慰她幾句,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他把玻璃鞋拿去討好女人了,我想把它買回來好象成了不可能的任務。」她很泄氣地道。
「容先生討好女人?容先生從不討好女人的,你確定他說他要討好某個女人?」
簡愛玲受到很大的驚嚇。她身為容海堯的貼身秘書,居然不知道他有想要討好的女人?
「他是這麼說的。簡小姐,那雙玻璃鞋對我來說很有紀念價值,能不能請你勸勸容先生把它賣還給我?」
她覺得自己真是沒用,別說替韻文打探八卦了,她連想拿自己的東西回來都踢到鐵板。
「容先生是個意志堅定的人,他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我看你還是節哀順變吧。」她也愛莫能助。
第三章
有錢難買心頭願。
「什麼?有沒有搞錯啊,常勝被容氏吃掉了?」何韻文嘴里正吃著東西,差點被噎到。
「現在可好了,拿不回玻璃鞋,還和容海堯結下梁子。老天真不長眼,我看我還是遞辭呈算了。」冉曼珩無奈地說。
主動求去至少還能走得抬頭挺胸,若是被炒魷魚可就難看了,她不想在他面前太狼狽。
「如果容氏給的薪水不錯,我覺得你應該留下來。」吳聒娟客觀的說。
「可是,你別忘了你爸老拿薔薇的病逼你就範。」何韻文一針見血的提醒。
「不是我想和錢過不去,而是容海堯很可能容不下我。他要是發現我領他的薪水,他不抓狂才有鬼。」
「你又沒怎麼樣,只是在他面前鬼吼鬼叫了一會兒,制造了一些噪音,他不是個會記仇的人吧?」何韻文不認為事情有多嚴重。
「容海堯大概就屬于你說的那種會記仇的男人,人家說鷹鉤鼻的男人最記仇了。」她記得他有一點鷹鉤鼻,他猖狂的表情令人望之生畏。那天,她只是虛張聲勢罷了,其實她心里怕得要命。
「他鷹鉤鼻?」
冉曼珩點點頭。「所以你們說我還能待在被並購後的常勝嗎?不被人從三十層樓高的窗戶丟出去才怪。」
三人沉吟半晌,思索能兩全其美的法子。
「有了!你可以扮丑妝。反正你又不是沒扮過,已經很有經驗了,不會有人發現的。」何韻文突發奇想地道。
「要是扮丑妝的話,容氏不會用曼珩的。秘書可是花瓶女,是公司的門面。要生存就不能扮丑。」吳茹娟反駁。
冉曼珩續口道︰「扮老妝好了,老比丑好一些,至少表示我是『常勝』勞苦功高的元老級秘書。」
「馬頌廷會拆穿你。」吳茹娟不樂觀。
「他還是留在常勝原公司辦公,暫時不會去容氏總部,再說我待的部門是在總部的十二樓,要遇到容海堯大概只有逢年過節比較危險。」
「你的玻璃鞋不索回了嗎?金未來大師的預言沒有玻璃鞋會不會失效?」
「預言能否成真我倒不那麼在意,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答應要替你打听容海堯的八卦,看來是要食言了。」冉曼珩為自己直來直往的個性懊惱,要是自己圓滑地處理她和容海堯之間的玻璃鞋恩怨,也許事不至此。
「算了,你已經盡力了。本來總編輯就有點想要刁難我,才會故意拿這個高難度的報導讓我寫,沒進展也很正常啊。」只好把皮繃緊一點嘍。
「曼珩,你自己才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吳茹娟同情地看著她,忽然慶幸自己家庭單純、工作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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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曼珩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將近五十歲的胖女人,原本白晰的皮膚上多了些黑斑、曬斑和老人斑。更夸張的戴上染有數十根白發絲的假發。沒人認得出她是從前的冉曼珩。
「你是怎麼辦到的?」何韻文發出連聲驚嘆。
「現在的科技進步,化妝素材多到眼花撩亂,要『化神奇為腐朽』更不是件難事。」
「你看上去胖了十幾公斤。」吳茹娟指了指她身上的臃腫。
「多穿幾條褲子就成了。」好在天氣已漸漸轉涼。
三人相視一笑。
「曼珩,簡直是鬼斧神工。」何韻文豎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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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不其然,當冉曼珩一踏進容氏企業總部的第一刻起,每一個見到她的人無不將她當成肥胖的中年女人。
她在常勝的人事資料在她的公文包里,而她交給容氏的人事資料則是昨晚精心捏造的,完全符合她正扮演的角色,一個努力又沉默的中年獨居婦人。
在容氏,她的工作和在常勝時有很大的不同,花瓶女由其它年輕貌美的女孩擔任,而她成了管理容氏檔案室的秘書。
「真羨慕你。」
冉曼珩看看左右、指指自己。「你和我說話?」
年輕女孩點點頭,然後在座位坐下。
「為什麼羨慕我?」
她開始消化吸收檔案室里的老舊檔案,躲在這里真的再安全也不過了,不需要和廣大的人群接觸,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你可以埋頭苦干,不用忙著迷戀容先生。」
說話的是二十三歲的洪欣。進到容氏六個多月,一心一意想要離開封閉的檔案室,自恃有幾分姿色,期盼能與容海堯來個浪漫的邂逅,做不成正室,做個情婦也不錯。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人人可以像我一樣啊。」
「總部上上下下,哪一個女人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每天光是花在裝扮上的時間和精神就夠瞧的了。還是你好,你沒有做白日夢,過得輕松又愉快。」
冉曼珩竊笑,她發現這幢大樓里花痴特別多,不好好工作,整天都想那些有的沒的,殊不知容海堯根本不可能看上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你也可以不要這麼迷戀啊。」
「迷戀是愛情的一部分,是說不出什麼道理的,就像人們期盼中樂透彩一樣,我們總是抱著一絲希望。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傻?容先生怎麼會來檔案室呢?」洪欣張著迷蒙的星眸朝她笑了笑。
「很難說啊。」冉曼珩安慰道。
「你為什麼還是單身?」洪欣隨口問,沒有半點惡意,只是好奇罷了。
「起初沒想過要單身,沒想到光陰似箭,轉眼已邁入中年。」
洪欣認真的打量她,用一種研究學問的語氣道︰「妳的模樣在年輕時應該也不差,不可能沒有男人追求你,是不是你眼高手低,總是喜歡條件好的男人?」
冉曼珩輕笑道︰「眼高手低嗎?我不知道。不過條件太好的男人一向不在我的考慮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