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辯金釵 第9頁

「你為何這麼生氣?你氣得一點道理也沒有,」她笑看他的狂怒。

「你明明知道黑濤他……」沐且雲突然住了口,「知道黑濤什麼?」她一臉無邪。

「你少明知故問,這不是秘密。」他的不安被挑起,這個小妮子,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知道黑濤是你的情敵?你們曾經一樣痴狂地愛著同一名女子?」

他很想忘卻的傷痕,被她扯開了,「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去認識黑濤?你與黑濤為友就是與我為敵。」他的痛苦至今未平,「有這麼嚴重嗎?你們男人心眼不是比我們女人大嗎?怎麼踫上愛情就這麼失態?」

「你到底想怎樣?擾亂我的生活嗎?」他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又泛起了波瀾。

林黛玉搖頭嘆息,有一點幸災樂禍。「住在希臘的蘇格拉底曾說過︰「最熱烘烘的愛情,有最冰冷的下場。」

「蘇格拉底?又是你的朋友?」而且听起來兩人關系匪淺,他該不會真娶了個萬人迷的妻子吧?

「另一種形式存在的朋友。我要說的是,你不要這麼小家子氣,黑濤說我和藕花很不一樣,絕對不會重蹈當年覆轍,你們不可能像愛藕花一樣同時愛上我的。」

她這樣往自己臉上貼金,會不會太夸張了點?

「黑濤愛上你?」他還沒想到這一層。

「怎麼,不可能嗎?」她板著一張臉。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也認了!」他能不認嗎?

這種事的機率本就不大,若真一語成讖,他沐且雲無話可說。

「認了?為什麼認了?你這人真奇怪,不是你搶到藕花的嗎?黑濤是你的手下敗將啊,你怎麼這麼沒自信?」林黛玉說的跟真的一樣。

「有很多事,你不明白。」他嘆了一口氣。

她拍了自己腦門一下,「我白痴啊,這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情況,我太杞人憂天了。」

「為什麼不可能發生?」他反問。

林黛玉拍了拍他的肩頭,「老兄,你忘了,你不愛我啊,你既然不愛我,又怎會和黑濤同時愛上我呢?」她提醒他,兩人今天的談話根本是在庸人自擾。

他微愣。「是啊,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往事不可能重現。」

她點頭微笑,笑得有幾分苦澀。

「不管怎樣,不許再見黑濤。」他還是不準她。

聞言,林黛玉橫了他一眼。

「你這人怎麼這麼固執?我和黑濤做朋友又沒礙著你,你怎麼這麼死腦筋,古代人就是古代人,差了幾百年,靈活度也差了幾百年。」

「什麼幾百年?」

「我說你食古不化。好了,黑濤這個狀師朋友我是交定了,你不準阻止我。」

他不知道嗎?沒有一個律師朋友在她的生活圈行走,她可是一點安全感也無。

「為什麼非要黑濤不可?」他不準備讓步。

「不是非要黑濤不可,而是因為黑濤是名狀師,這對我而言很重要。」

「金陵城的狀師不只黑濤。」

「我要的狀師是一流的狀師,不是一般的阿貓。阿狗。」

「阿貓?阿狗?又是你的朋友?」怎麼她的朋友全取了個怪名字,不是蘇格拉底就是奧莉薇。

「哦——不!我的朋友里沒有阿貓和阿狗,你別亂扯一通。」

「明天我再介紹另一位十分有名望的狀師讓你認識,別和黑濤扯在一起。」他仍不死心。

「有名望的狀師?他是大明第一狀師嗎?」她問,揚著可愛的俏顏,令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不是第一,可也稱得上是榜眼級的狀師,」

她搖搖頭,直接拒絕。「我只要第一,其余免談。」

沐且雲見她不听勸,火氣上揚,「你講不講理啊!怎麼這麼難溝通?」

「你才不講理呢!人家想跟誰做朋友還干涉這麼多,你煩不煩啊!」

「我是你丈夫,你應該听從丈夫的意見,」

「丈夫又怎樣,一丈之內是我夫,一丈之外……」

她看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趕緊閉嘴,「一丈之外呢?說下去啊,怎麼又不說了?」他鐵青著一張臉,她咽了咽唾沫,「不說了,免得有人要殺人了。」

她最不會的就是看人臉色,現下差點惹禍上身,他陡然伸出長臂,扣住她縴弱的腰肢,俯首用唇廝磨著她紅粉的女敕頰,嗓音低沉︰「一丈之內是嗎?很好,既然你承認一丈之內是我妻,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要干什麼——」

謗本來不及解讀他話中涵義,他的舌已鑽人她的唇內,侵犯她的柔軟一她哩嚀出聲,雙腿一軟,身子不停地發顫,又來了,他又要侵犯她了,只能任他狂肆宰割,她很自己真沒用,竟然無法從他的掠奪中逃開,他將她抱起,置放在大床上,俯視她。「這一回很有機會懷上孩子,你自己要好好小心身子。」

猛地,林黛玉的心揪了下,幽幽開口︰「我不要孩子,你不會明白無父無母的孩子有多可憐。」

「誰說孩子會無父無母?」他不高興地道,「有父無母一樣很可憐,」她氣息虛弱。

他轉身,攏起身上略顯凌亂的衣物,瞅著她精巧的小臉,卻無法洞悉她的心思。

「你怎麼老是有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你我身子皆健朗,孩子怎會有父無母,除非你想離開沐王府。」

她的心房乍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內心的想望,在這里的日子,雖談不上無憂無慮,可也算是衣食溫飽,她嫁的男人,稱不上溫柔體貼,亦不愛她,但有情有義,子然一身的她有啥好怨的?

「我不屬于沐王府。」她說。

「你要搬回賈府?」他問。

「我也不屬于賈府。」

他被她弄糊涂了,既不屬于沐王府,也不屬于賈府,她到底屬于哪里?

「生下孩子,還你自由,你愛屬于哪里就屬于哪里,我在金陵不會久待,你要把握我留在金陵的時間。」

她忘了他是浙江總督,回來金陵省親請的是婚假,就算加上老夫人臥病在床的探親假,他也不可能待上一年半載。她已有預期,他或許會將她擱在金陵。

不過,無所謂,她是新時代的女性,沒有男人一樣可以活得有尊嚴。

懊會發生的,總是逃不掉。

第五章

白日的燦陽照射在高大昂藏的男人身上,陽光里伴著幾許涼風。

「大人,您真打算這麼擱著不處理?」

「處理什麼?」

站在男人身後的樓奔半猜測著主子的想法。

「藕花姑娘……」

「噤聲,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有關她的事我已經不想再知道。」沐且雲說出了他的決心。

「如果大人受不住這情傷,千萬別悶著,悶壞了身子可劃不來。」

話聲甫落,沐且雲轉過身來平靜地看了樓奔一眼,澀澀地道︰「從今而後,忘了今天你所告訴我的事。」

「大人」

沐且雲抬起手,阻止他再往下說,「我會一件事一件事求證。」

「如果真相是這麼殘酷,不如大人別去求證了。」

樓奔勸他,沐且雲神色嚴厲地道︰「樓奔,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看我遇上了這麼愚蠢的事,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樓奔老實地搖搖頭,「大人在我心中一直是個英雄人物,不會做蠢事。」

「可我卻做了,而且蠢了這麼多年,」想不承認都難。

「大人全是為了一片痴心,卑職不認為大人真有那麼蠢,真正蠢的人是藕花姑娘。」樓奔直接下結論。

樓奔以男人的心境揣摩主子的心情,完全能體會其中的酸澀,「女人真是不能相信,尤其是那些看起來純潔無害的女人,傷人不見血。」

沐且雲啊沐且雲,枉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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