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辯金釵 第10頁

她為什麼要這麼騙你?說實話不是很好嗎?騙了他就能擁有快樂和幸福嗎?

他需要沉思,惟有沉澱思緒才能幫助他理清混沌不明的思緒。

此時史潔瑛不識相地由身後環住沐且雲的腰桿,嬌聲道︰「且雲哥,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背和你的懷抱一樣溫暖?」

「沒有。」女人的話他已不再輕易相信。

尚未恢復自信的男人需要女人的甜言蜜語,例如此刻,史潔瑛的仰慕情懷令他感懷在心,「我以為你會娶我的,害我哭濕了十條手絹,」听起來夠夸張,但能打動人心,男人和女人一樣喜歡听好听話,沐且雲是個正常的男人,當他內心脆弱時,不免需要女人的鼓舞。

「改天陪你上街買十條手絹補償你。」

她笑了,心里燃起一絲希望。「她不夠好對不對?」

「誰?」他問。

「你的妻。」她磨蹭著他的虎背。

「為什麼問起她?」微皺眉,他學乖了,不想太輕易放感情在不確定的女人身上。

「她乘坐馬車出沐王府去了,貪玩的女人不適合主持大家庭的家務。」

沐且雲松開她的手,不想她會錯意。「我不反對她交朋友,到朋友家走動走動,時間過得快些。」

「她是你的妻,應該留在家里多陪陪你。」

「我有自己的事要忙,不需要人陪。」他只想靜一靜。

「且雲哥何時離開金陵?會不會帶她一道去浙江?」這是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一切順其自然,我心里還沒有任何想法。」史潔瑛心機深沉地笑了笑,「皇上計劃派遣鄭和下西洋,各省已派人協助采買,務必助鄭和順利完成此次下西洋的任務,且雲哥應該很快就會回浙江吧?」

「總督府里已有專人負責相關事宜,我在不在府里不是很重要。」

「大人,老夫人要卑職請您陪她聊天解悶。」

樓奔煞風景地出現,恨得史潔瑛牙癢癢的。

沐且雲走後,史潔瑛開始發怒,「你是存心與我做對是嗎?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我和且雲哥正好的時候,你出現了,你就不能行行好,少同我犯沖嗎?」

樓奔聳聳肩,打著哈哈︰「我也是人家的伙計,老夫人要我往東,我可不敢往西。」

「是嗎?我猜是你自作主張吧!」

什麼嘛!說他自作主張,以為她是戶部千金就可以這樣糟蹋他嗎?

「沒有的事,樓奔哪敢自作主張?」

史潔瑛白了他一眼,「你不敢嗎?我看你膽子大得很咧,從我認識且雲哥的第一天起,你哪一次不出來搞破壞?真是氣死我了!」

樓奔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果戶部小姐不想看到我,以後可以少往沐王府跑。」

「你說什麼?你以為你是誰?竟然敢命令我少往沐王府跑,你不要命了嗎?」

史潔瑛冷冷地說。

樓奔才不怕史家千金口出惡言呢!他吃的又不是史家飯,因此仍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我想我活到七十歲應該不是問題,倒是史小姐不能常生氣,听說常發脾氣的人容易老。」

「你……樓奔,你好樣的!」史潔瑛大喝一聲,死命地瞪著他。

「我沒有惡意,卑職樓奔沒什麼長處,就是愛說真話,而且也只會說真話。」

史潔瑛懶得和下人耍嘴皮子,心想自己不如找個地方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走下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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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且雲自認頭腦一向冷靜清醒,處理事情更是有條不紊,可他自傲的果決聰明、干練強勢卻在愛情面前跌了一大跤,而且傷得不輕,他應該傷心的,但是他沒有。

于藕花說過生生世世只愛他一人,那些短暫諾言就像昨日的微風。

一個怯怯懦儒的女人欺騙了他的感情;一個他以為美好零缺點的女人,誤導了他。

這時,花瓶跌碎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

他的妻子正站在一地的碎片旁不怕死地微笑著。

「不是我摔碎的。」林黛玉先聲奪人。

「難道是我嗎?」他被動地輕語。

她搖搖頭。「也不是你,是一只貓咪。」

「你想把自己的錯怪在一只野貓身上。」他心情正壞,剛好想找人吵架。

「貓正在捉老鼠,是真的,而且小咪也不是野貓,它是我今天從路上撿回來的小可憐。」

「小可憐?它好好地在大街上過生活,比人還快樂,你多事把它抱回來,它不只不會感激你,反而會恨你奪走了它的自由。」沐且雲最受不了女人濫用同情心。

「你這個人怎麼沒一點愛心。」林黛玉盯著他無情的臉,忍不住提高音量。

沐且雲亦不甘示弱,他這幾天受夠了女人的氣,正愁無處發。

「你打破了我的花瓶卻想倭過在一只野貓身上,你認為你的人格沒有任何該檢討的地方嗎?」

林黛玉一旦被惹火了就不是好擺平的,雙手叉腰地咆哮道︰「你可以批評我長得不夠高,但請不要質疑我的人格,沐且雲,我警告你,我林黛王可不是書里的那個林黛玉,一遇到事情就只會哭,我是會反擊的。」

「你不哭嗎?我還記得不久前有個受了點挫折的小女人在我面前掉眼淚呢!」

他語氣里有著嘲諷。

「沐且雲,你太過分了,沒想到賈寶玉還不是最惡劣的男人,你才是!」

「我惡劣嗎?女人才是最惡劣的惡鬼。」他反擊。

她愣了下,有些恍然大悟。「你好像被女人刺激過似的,怎麼?難以想象有女人敢刺激你,受了什麼委屈啊?說來听听嘛!」

「少假惺惺了,你恨不得我死無葬身之地。」他冷笑。

她哈哈一笑,「賓果!你猜對了,如果你有巨額保險費更好,可以讓我吃香喝辣逍遙好幾輩子。」

「你在說什麼?」他完全不能理解。

「別問,反正我也解釋不清。總之,你千萬要好好保重自己,活得久一點,否則我可是很愛錢的,愛到你無法想象的地步。」

「哦……‘無法想象’是什麼地步?」

她也不隱瞞。「你以為我為什麼非要認識黑濤不可?」

「因為黑濤是天下第一狀師。」

「這只是果,真正的原因是我想和你打場離婚——就是你們的休夫體妻官司,可惜這里的人只有休妻,少有休夫的,不過不要緊,黑濤一樣可以幫我爭取龐大的贍養費。」

「什麼意思?」

「就是擺月兌你以後,你要給我一大筆生活費,直到我嗚呼哀哉為止。」她老老實實地陳述。

「你真夠狠的。」他嘩道。

「女人不狠怎麼行。」

沐且雲搖搖頭。「連你也這麼無情,只會對我要心機待我,我算是看透了。」

她沒料到他會用這麼悲涼的語氣響應她,說真格的,她已經不那麼想硬拿他的贍養費了,前頭一席話純屬胡言亂語。

「我看你真的受了很大的打擊,到底是誰有這本事?」

他不想多說,「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還是少說少傷心。」

什麼跟什麼嘛!于藕花不是才死嗎?以痴情形象出現的沐且雲會被女人騙感情?說了誰會相信。

「我最喜歡听不光彩的事了,快告訴我嘛!放心好了,我不會說出去的,絕對會保住你的男性尊嚴。」

他看著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有些動容。

「改天,等我心情好一些時再告訴你。」

她的好奇心已被引出,豈是這麼好打發的。「告訴我嘛!夫妻間不該有秘密的。」

他失笑,「一丈之內是你丈夫,你算得比我更清楚,我看我們之間還是各自保有各自的秘密好些。」

她不甘心就此放棄,「你快些告訴我啦,你不說出來,悶在心里可是會得內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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