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氣童養媳 第2頁

「閉嘴!」簡單兩個字,阻止了女僕的聒噪。「扶我出去。」心高氣傲的他,終于認清自己的體力大不如前,這會竟要讓個身高不及他胸口的女僕扶出房門,這個恥辱,他一輩子都會記得。

慢慢的,一步一步踏出門外,不過幾十步的距離,他卻走得氣喘吁吁。

一出房間,門外的長廊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令他不安的皺起眉。

「那是什麼東西?」薛至禮沉聲詢問身旁的女僕。

「呃……那是……」她又支支吾吾的不敢回話。

在薛家做事的首要條件,就是要話少,這一點薛至禮懂,也明白從女僕口中是套不出什麼話來,只是牆上貼著大紅喜字,怎麼看怎麼礙眼。

家里並沒有還未出嫁的姑姑啊!還是哪位表哥要娶媳婦,或者是哪位表姊要出嫁了?

「到祠堂去。」他低聲交代,就要往長廊的另一端前進。

「什麼?!祠……」女僕雙眼瞪得老大,「少爺,這……」

「怎麼,我不能去嗎?」他眼一橫,「別唆,快扶我過去。」他感覺雙腳越來越無力,頭也越來越暈,他得快一點,不然就無法知道家里發生了什麼事。

好不容易來到祠堂門口,門是敞開著的,他看到里頭聚集了許多人,包括自己的父親、母親,還有六位姑姑,連爺爺也出席了,每個人身上都穿著正式的服裝,而他母親點燃了一柱香,交給了跪在祖先牌位前的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身穿紅色鳳仙裝,將頭發扎成兩個包包頭,上面用紅色緞帶打了個蝴蝶結。她拿起香拜了拜,他母親便將香取回,插進香爐內。

「茵茵,磕頭。」

「是。」小女孩對著祖先牌位磕了三個響頭。

「乖。」薛夫人疼愛的模了模她的頭,「從今天起,妳就是薛家的人了,知道嗎?以後要喊我媽。」

「媽。」小女孩順從的喊了聲。

「總算大功告成了。」大姑媽松了口氣。

「可不是。」二姑媽捏了捏小女孩的臉頰,「茵茵,以後要乖乖的听至禮的話,知道嗎?」

「嗯。」她點了點頭。

「以後至禮就是妳的天,他說什麼妳就做什麼,知道嗎?」三姑媽殷殷交代著。

「是。」

為什麼他說什麼,那個小女孩就要做什麼?

「她是誰?」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祠堂內的眾人一陣錯愕。

「至禮!你怎麼下床了?」薛夫人一臉憂心的迎上前,「快回房里躺著休息。」

「媽,她是誰?」薛至禮強忍著身體下適,堅持的問。

「她……」薛夫人低下頭,不敢迎上兒子那雙質問的眼神。

「她是茵茵,袁芷茵。」他父親薛季剛開口說明,「她是你的妻子。」

世界在這一刻毀滅也不過如此。他父親說了什麼?

一個妻子?!

她只是一個小女孩!

「爸,別開我玩笑。」

「這不是玩笑。」薛季剛一臉嚴肅,兩人相似的臉孔上,有著一樣的倔強,「茵茵是我們找來替你沖喜的妻子,合過你的八字,她很適合你。」

「見鬼了,我根本不需要一個小表來當我的妻子!」薛至禮氣得全身發抖,「沖什麼喜?現在是二十一世紀,這種事情你們也相信?」

「小禮,你的病看了中西醫都沒用,大姑媽便請人去問一位高僧,他說了你必須娶老婆才能渡過這個劫數,所以……」

「所以你們就不經過我同意,私自找一個那麼丑的小表當我的童養媳?」他言詞犀利,一點也不在意傷了人。

茵茵懼于他的怒氣,身子不禁縮了縮。

一旁的薛老太爺見了不忍心,朝她招招手。

她連忙朝他奔過去,「爺爺。」

「他不是妳爺爺,給我住嘴!」見她像小媳婦似的向爺爺討救兵,薛至禮就一肚子火。

茵茵被他嚇得眼眶含淚,又不敢哭出聲,黝黑的小手緊揪著薛老太爺的衣襬。

「這個又黑、又丑、又干的小表,就是你們找來幫我沖喜的對象,我薛至禮條件有差到這種地步?」他越想越生氣,「把她給我送走!我不承認這件事,死都不承認!」

沖喜,這種過氣老套的事,他們還真做,且還找了一個小女孩,有沒有搞錯,他薛至禮找不到配得上他的女人嗎?

要一個黑干矮瘦的小表干麼?她連替他提鞋都不配。

「不管怎樣,茵茵拜過祖先,她已經是薛家的人,是你的妻子了。」從頭到尾沒說話的薛家老太爺終于開口,「不管你承不承認,茵茵是留定了。」

薛至禮到嘴邊的狠毒言詞全數吞進肚子里。

爺爺決定的事情,向來沒有反駁的余地。平時他可以任性、蠻橫,但爺爺說的話他從來沒敢反抗。

「我這麼年輕,叫我結婚就算了,為什麼對象是一個小表?」薛至禮的態度有些微軟化,「她才多大?」

「茵茵十歲了。」薛老爺子說道,「茵茵是個很懂事的孩子。」言詞問,不難發現薛老太爺對茵茵的喜愛。

「十歲!」一個十歲的小女孩是他的妻子。

媽的!說出去他會給人笑死的。

「好,她可以留在薛家,不過我有條件。」薛至禮馬上想到應對方法。

即然孫子願意接納茵茵,薛老太爺也就什麼都順著他了。

「好,你說,爺爺一定答應你。」

「我的條件是……」他惡意的獰笑,伸出蒼白的手,指著躲在爺爺身後的茵茵,「這輩子,我再也不要看到她出現在我面前。」

十八歲那年,天平驕子薛至禮,被家人硬塞了一個年僅十歲的沖喜新娘。

從那天起,他再也沒有看過那個叫茵茵的黑瘦小女孩出現在他面前。

他也沒有費心去詢問她的下落,照樣過著自己的生活。

奇跡似的,從那天之後,他的體力大大回復,吞進肚子里的食物也沒有再吐出來,漸漸的,他的身體恢復到以前健壯的模樣,三個月後,他便完全康復了。

最後在家人的支持下,他收拾行李離開台灣,到英國攻讀學位,而這一去,就是好多年。

茵茵的去留,在薛家成了很大的問題。

因為那小霸王的要求,他們不得不另外安排她的住處。

當初,薛家大姑媽經朋友介紹,向一位高人請示,得知必須讓薛至禮和八字相吻合的女孩結婚,沖沖喜,才能化解這次的劫數。

為了找到八字相合的女孩,他們利用關系,在各大醫院的新生兒資料中一一找尋,最後在台東一家小熬產科診所找到茵茵的資料。

而就在薛家人還未找到茵茵前,警車已先到了她家。

事發源于茵茵那酗酒的父親,再度對她揮拳相向,看不過去的鄰居于是報警,從那天後,她就住到寄養家庭。

薛家透過關系,讓原本復雜的領養手續變得簡單,不到一個星期,她就被領養回來。

不論薛至禮承不承認,她確確實實是薛家的一份子。

「讓茵茵留在我身邊吧,至禮去了英國,突然間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薛夫人嘆道。兒子和丈夫一直是她的生活重心,兒子這麼一走,她的重心頓時少了一半,「我一直想有個女兒,茵茵正好可以彌補我這個缺憾。」

茵茵穿著樸素的上衣和長褲,靜靜的坐在薛老太爺的身旁,低著頭不發一語。

小小年紀的她,知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這一家子手中。

她未來該何去何從,她不知道,心里充斥著緊張、無措,可不管怎樣,都總比跟爸爸住在一起好。

至少在這里她餓不著,有得吃、有得睡,且不會被喝醉的爸爸打罵,再怎麼樣,也比以前的日子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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