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島之主,他走不開身,而這件大工程,不是一、兩年就可以完成的,這個部落有很深很深的排外性……如果不是勞爾向島民宣布,她是他的……嗯,妻子,她想,少女們也不會這麼快就接納她吧?
勞爾深受原住民的敬重,來到奔狼島後,她親眼看見他的忙碌和體貼,她更愛他了……
「姊,這里好漂亮噢。」跟隨而來的霜月看見姊姊眼角滑下的淚水,心一擰,但假裝沒看見。「我想多拍一些照片,姊,我帶她們去那里!」隨手指向沙灘遠方一處突起的岸礁,她帶著女孩們去拍照,留下青春的回憶。
走沒幾步,回頭看姊姊望著大海發怔的側臉,她若有所思。
太陽很大,曬得秋月頭有點暈,不小心腳步顛躓一下,前來尋她的勞爾見狀立刻上前,扶住她。
「你還好吧?」他語氣難掩擔心。「別逞強了,我送你回去休息。」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牽著她的手,走向身後的豪宅。
太陽漸漸西沉,將他倆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
秋月忍不住想,像這樣牽著手,悠閑的在沙灘上漫步,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一個確切的承諾,他總是說會回到她身邊……他這麼忙,會不會等他能到台灣陪伴她,但短暫停留後又得回來這座島,繼續他未完成的使命?
他們兩人身上都有無法舍棄的包袱,就這樣讓他不斷的接近,而她被動等待,好嗎?
「勞爾。」秋月突然停下腳步。
「嗯?」
「小霜還有一年就畢業了……你等我一年,好不好?」她突然說,把勞爾嚇了一跳。
「啥?」他懷疑自己听錯了,這種話怎麼會是于秋月會說的?
「霜是我一輩子的責任,我不可能放下她不管,我的工作也需要交接,得幫中曼找一個合適的人接手我的工作……一年,就一年,你不用拚命趕來見我,一年後,我來找你,就一年。」她決定用一年的時間,把恩情和親情做最好的安排,辭掉工作、交接,然後將完成學業的妹妹,一同帶到島上來。
「就等我一年。」她凝望他的臉,要他答應她。
勞爾知道這算是秋月最大的底線了,她開始懂得為自己爭取什麼,爭取他。
「到時候,你要娶我。」遲遲等不到他的回應,她很急切,也很焦慮惶恐。
她知道這樣很自私,要他等她一年,但她希望他能等。
勞爾看她的臉,嘆了一口氣。「你為什麼連求婚都要搶呢?一年就一年,我等你安排完你在意的一切,等你回到我身邊。」其實他懷疑,一年的時間夠不夠,她沒有這麼心狠,她太重感情,不太容易割舍。
有時候,秋月真的很憎恨自私的自己,他回答的這麼快,這麼迅速,這麼相信她……因為他不會逼著她要她做出決定,所以她總是將兩人的感情擺在親情、恩情的後頭,仗著他對自己的疼愛,對他很殘忍,也對自己殘忍。
「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會喜歡這樣的我……」她有哪一點好?不可愛不溫柔,從來沒有善待過他,為什麼他會喜歡她呢?還對她百般疼愛,尊重、在乎。
「我也不懂,大概是——你很有趣吧。」勞爾笑著捧起她的臉,輕咬她的鼻尖,惹得她驚叫連連,伸手撾打他。
攜手走過沙灘,走向島上那棟地中海式豪宅,秋月沒有回頭,沒看見她身後深陷在沙灘上,一大一小的腳印,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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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時光總是特別短暫。
秋月放縱自己在奔狼島待了三周,也曬了三個星期的太陽,把久待冷氣房的蒼白皮膚曬成了健康的蜂蜜色,看起來氣色更好,更有活力。
然而,這一切就到今天……
「要走了嗎?」行事作風隨心所欲的茹絲冒了出來——前天她一臉笑容的回到島上,卻什麼也沒說,好像沒事人一般。
她倚在房門口,微笑地說︰「我會想念你的,Bye!」朝她拋了一記飛吻後走了,表情一點也看不出來會想念她,倒是非常開心她即將離去。
秋月悶悶的收拾行李,把勞爾送給她的禮物全部帶走。
今天要回去了,直升機已在停機坪等待,她和勞爾昨晚說好了,今天不許他來送行,一年後她會回來,到時候,他一定要來接她。
昨夜他們倆瘋狂纏綿到天明,像是沒有明天般的擁抱彼此,直到天空泛白,他才起身,在她汗濕的背上印下一吻。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模模她的頭,轉身離開房間,避開分別的傷悲。
秋月一個人躺在床上,氣息仍不穩,全身震顫,體內深處還能感覺到他的佔有、他沖刺的力量。
但他們就要分開了。
她抱著留有他余溫的被褥,痛哭失聲。
哭過後走進浴室,洗去他留在身上的氣味,一個沖動,把所有他給她的東西都帶走!
她要看著這些東西想念他。不論是衣服、飾品,只要是他送給她的東西,她全都帶走,打定主意一年後,再帶著這些東西回到他身邊。
「姊,你好了嗎?」霜月拎著行李箱來到她房門口,里頭塞滿了禮物,有勞爾送的、島上居民送的,最多最多的,是她手繪的一張張圖。
「好了。」嘴里應著,卻看著手上他送給她的海豚戒指發怔——昨天晚上他親手為她戴上,銀制的,他說他請島上工藝最好的老師傅教他,花了快兩個月的時間打造這只戒指,直到今天才有一個像樣的成品。
也就是說,從勞爾回到這座島的那一天,就開始幫她做戒指。
我很有錢,當然可以買給你漂亮的鑽戒,但我只為一個女人親手打造戒指。
只有她,于秋月,讓他耗費心力心血,小心翼翼的討好。
「我不要鑽戒,我要你做的海豚戒指。」
這個戒指不完美,海豚的臉還是歪的,但是在她眼中,這比什麼都美!比鑽石還要珍貴。
這是他對她的愛,她要把這只戒指帶在身邊,像是他與她同在。
「姊……勞爾哥哥呢?他知道我們今天要回家了嗎?」霜月沒有在房間看見勞爾,這陣子總是形影下離的兩人,現在卻沒有看見他。
「他忙,不來送我們了。」秋月故作輕快。「東西都帶齊了嗎?護照呢?沒有留在房間吧?」
「都帶了。」霜月若有所思的望著姊姊。
姊妹二十幾年,一同走過最苦的日子,到今天……她又怎會看不出姊姊的勉強?
「姊——」
「怎麼了?」
「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是你的負擔。」
「你在說什麼傻話!」秋月沒好氣地彈了彈她的額頭。「你以為我會永遠陪你呀?少來,你不是常常嫌我霸道管很多嗎?你快畢業了「最多再一年,你就可以過著不用我管的日子,你一定很開心吼?」
「一年……」
所以還是為了她,姊姊要再忍耐一年,不能留在這里過她想要過的生活;因為她,姊姊要跟喜歡的人分開,明明就很痛苦,還要故作堅強……細白的小手,緊握住行李把手,心中有了主意,趁姊姊還在整理,悄悄回房間一趟。
「走吧,我們快點走,中旻一定等很久了。」秋月扣上行李,回頭,對妹妹笑,朝她伸手。
「好!」霜月露出笑容,握著姊姊的手,兩人拖著行李,往停機坪走去。
在那里,直升機已待命,池中曼早在機內等候,就差她們兩人。
飛行員將她倆的行李放上機艙,秋月協助妹妹上機,但在她上機時,霜月突然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