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買子 第9頁

「你有老娘老嗎?」

「娘一點都不老,和我站在一塊就像妹妹如寶站在我身旁。」金如秀鼓起三寸不爛之舌,頗有乃父之風。

睜眼說瞎話,乃是學習乃父作為的入門第一技。

「你眼楮壞了,還敢跟我嚼舌根……」于觀貞被夸卻壓根不開心,只覺得這孩子跟他父親一個樣,很欠打!走下位子時,順手抄了家法,毫不客氣地就往他的背上一抽。「娘跟你說過什麼?」

金如秀垂著眼,感嘆娘真的老了,手勁變輕了呀……

「老娘在跟你說話,你竟然在神游,是嫌我打得不夠重就是了,」于觀貞吸口氣,朝門外一喊。「玉兒!」

門外男子一身月牙白,回頭揚起的笑意能融盡冬雪。

「娘。」

「給我打!」她將家法丟給金如玉。

金如玉笑眯眼,手中家法甩得琳琳響,嚇得金如秀二話不說放下水桶爬起來。

「爹,救命啊。」真是要讓大哥抽他,他大概個把月都出不了府了。

「我不管,誰要你欺負姑娘家。」金秀外老神在在地喝茶,沒啥同情心地說。

「我沒有!」他喊冤。

「你還敢說沒有,我親眼看到你跟那位姑娘起爭執,而後她拿鞋子打你……」于觀貞毫不客氣地往他額上巴下去。

「對呀,娘,是她欺負我,我臉上還有鞋印!」他指著臉,終于知道那當頭並成到底是在忍耐什麼。

那個沒心沒肺的家伙,居然笑他,早晚把他綁起來丟進舊金河里。

「你有沒有想過,人家姑娘為什麼要打你?」再巴。

「我……」

「我听並成說了,你趁我不在城里,搞垮了兩家南北貨行,還有一家食堂,混蛋東西,老娘是這樣教你的?」

「娘,你先听我解釋。」他趕忙握住娘親的手,不是怕挨打,而是怕娘的手疼,他會心疼。

但在于觀貞沒看見時,他目光閃過凶狠,決定趁著哪天月黑風高時,把並成埋在桃花源的後院里。

「說。」

「那兩家南北貨行專賣假貨,好比是假燕窩、假的九孔螺,反正就是藏了很多假貨再哄抬價錢賣出,像這種惡店,爹說過了,就算官府不查,咱們知道了也要為民除害。」最扯的是,賣假貨還敢跟他拚價錢,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于觀貞看向金如玉,瞧他點了點頭,她再追問︰「那家食堂呢?」

「竇家食堂根本就是一家黑店,娘,你知道嗎,在富陽樓……道香蒸紅蟹在秋產蟹膏最肥美時……道菜約莫五斤重,賣價也不過是三兩,可是那家黑店竟然賣十兩,這不是黑店是什麼?」更可惡的是,居然敢訛他,真是活膩了!

他金如秀要是不搞垮他,名字就倒著寫。

「龍家油行呢?」

「娘,你有所不知,你瞧見的那個丫頭是龍家的二房千金,在外人人都知道這丫頭心機深沉,千方百計地要把龍家大房母女給趕出府,像這種狀況,娘,你說我能不出手相助嗎?」

當然,如果不是因為那丫頭先削價跟他競爭,他也不會做得這麼絕。

但話說到底,這一切的起因皆來自于三個月前的那一夜。

他被強了,強大的受辱感讓他不得不找機會發泄,沒想到龍靜身上掉落的手絹,分明就跟那晚給了他十兩黃金的惡女所留下的手絹一模一樣。

這意味什麼?

意味著龍靜這惡女,恐怕就是那晚強行睡了他,而且還拿十兩黃金打發他的女人;他娘的,他奉獻的只值十兩黃金嗎?

他金如秀是金家二少,不是男娼。

啪的一聲,他的額面再次被擊中,他不禁頹喪著臉。「娘,又怎麼了?我不是都解釋完了嗎?」

「你在我面前裝什麼凶狠,你為什麼就不能學學你大哥?」于觀貞低罵著。

看向自己大哥,他真的是有點反胃,很難適應相同的臉老是裝笑……副桃花樣……不是他要唾棄他家大哥,而是他真的有夠虛偽的。

「反正不管怎樣,除非對方罪大惡極,否則你都沒有權力充當青天審案,況且認識一個人不能只听流言,而是要靠親眼所見,更要用心體會。」當娘的她只能苦口婆心地一勸再勸,要是真的再勸不听,她就干脆把這小子綁在府里,省得他去魚肉鄉民,顯得她教子有多無能。

「娘……我知道了。」既然娘都這麼說了,他就用他的眼好好地看,用他的心好好體會,要是一旦確定她就是強睡他的女人,她就準備任他宰殺……這一次他絕不留情。

「姑娘家都是寶,就像你妹妹一樣,你為什麼就不能把其他姑娘當成你的妹妹如寶一樣疼愛?」

「她又不是我妹……」他跟那個大塊頭八字犯沖。

那種傲慢的大塊頭,就是要狠狠地挫她的銳氣,看她慌看她亂,他才能一吐怨氣,不過……今天把她整成那樣,瞧她都吐了,身子還不住地顫著,實在也不怎麼過癮,沒有半點報復後的快意。

「你!」

「好,我會遵照娘的指示。」他立刻空手接下她的掌。

于觀貞稍稍滿意地眯起麗眸。「還有,我不準你為難並成,他要是缺了角掉了發,娘跟你保證,我會扒掉你的皮。」

那藏著殺氣的笑意讓金如秀咽了咽口水,再次確定,大哥好像娘呀。

「好了,抱抱。」于觀貞伸出雙臂。

「娘……」金如秀不怎麼願意,可是還是乖乖地湊上去,還特地彎,讓娘親可以好好地抱抱他。

唉,這真的讓人很害羞,可是娘總喜歡這樣,他也只好任她抱個夠。

「玉兒。」放開金如秀,她立刻轉向金如玉。

「娘,你這次到聚祿城看來頗有收獲,膚白賽雪的,咱們要是站在一塊,人家一定說是姐弟。」金如玉笑眯眼道。

听說侯爺夫人常向宮中御臀討教一些駐顏之法,還和娘一起分享,讓娘一年之中至少要跑一兩趟聚祿城。

「你這孩子嘴巴真甜。」于觀貞被哄得心花怒放。

金如秀很不是滋味地撇著嘴口

哪有差這麼多的,說是姐弟就眉開眼笑,說是兄妹就祭出家法……

待誤會澄清之後,金如秀抓著金如玉往自己的桃花源走。

「你這又是在干麼,不要又是捅了樓子要我幫你收拾。」金如玉撇開他,逕自朝獸圈旁的涼亭一坐。

獸圈里原本只豢養了一只豹,是他倆還小時爹特地送給他們的,後來他們瞧小豹只有一只太寂寞了,才央求爹再買一只,然後就……子孫滿堂了。

金如秀走進涼亭時,幾只大豹幼豹全湊了過來,秸秸獸吼是一聲聲的撒嬌。

「別吵,我現在有要事要談,待會再陪你們玩。」金如秀橫眼瞪去,就見豹兒一只只垂著頭,或坐或趴地在獸圈柵欄邊等候。

「大哥,你記不記得三個月前的那一晚?」他劈頭就問,瞥見並成端來茶水,不由得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並成放好茶水後,立刻識相地拔腿就跑。

「一個月前的那一晚?你是要跟我玩猜謎?」金如玉端起涼茶淺嚷著。

「就是我們都在寒煙閣的那個晚上。」

「三個月前我們去了寒煙閣很多回,可不可以麻煩你直接告訴我到底是哪一天?」金如玉似笑非笑地道︰「我知道你腦袋不好,不過你至少再多給我一點線索如何?」

「就是……三月十二那晚。」他咬牙道。

「握,你被睡……」

金如秀立刻搗住他的嘴。「對,就是那一晚,你不需要再強調!」夠了,他只要想起那天他是在什麼狀態下被發現的,他就很想去死。

「你現在又問起這件事要干麼,想回味?」金如玉笑得很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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