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許多時候,他會顯露出完全超月兌眾人所想象的怪異脾氣,像個大孩子,鬧著她、糾纏著她……她一直記得他說的那句話!
別人我不捉弄,就只捉弄你……
他捉弄她的次數,真是多得不勝枚舉哪!偏偏,她性情就是太過溫良,常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尚猶原不知。
「好了。」撤下耳掏子,她輕拍他的削頰,欲喚他起身。
突地,男人猿臂陡起,將她的粉頸攬將不來,在她張口輕呼之際,密密含住她的小嘴,將舌喂入那芳腔。
「唔……」慕娉婷身子竄過一陣顫栗,很難去堅持什麼,她由著他吻,丁香小舌亦情難自禁地學著他的方式,與他的溫舌嬉戲、舌忝吮、纏斗……
「娉婷……」扯松中衣的綁結,他的手滑入她的襟口,握住她盈盈一只豐闊,力道或重或輕地揉撫,粗糙掌心下的女敕膚立即起了反應,在他的掌握下變得更堅挺敏感。
「義天……唔……」她喘息不已,紅潮襲身,他親昵的撫觸愈益大膽火熱,但……不行的,天就要大亮,有人會進來。「等等,錦繡……錦繡等會兒就要進來了,會、會撞見的……啊……不可以呵……」費勁兒地想召回意志,她開始掙扎,小手與他的力氣拉扯著,欲逃月兌他魔掌的鉗制。
刀義天攬著她盈盈不可一握的腰身,將臉埋在那柔軟腰月復上,嘆息模糊傳出。
慕娉婷懷抱嬰孩般地摟住他,調勻呼吸,菱唇淡淡抿出笑花,輕搖著他。「起來了。」
「唔……」臉在她身上蹭了蹭,大老爺沒打算從妻命。
她好笑地嘆氣,略加力道搖他,帶點半哄著人的口吻。「別賴著,起來啦!」
她挪移身子欲離開長椅,男人終于不太甘願地由著她拉起。
「你等等。」拋下話,她從烏木櫃上取來一物,輕抖,攤開在他面前。「套上」
刀義天濃眉微挑,未多說什麼,讓她服侍著穿上她手里的絞染春衫。
他昨晚進房就瞥見這件男衫擱在櫃上,知是她親手為他裁的,他指月復摩挲新衫舒爽的衣料,見她在襟口、袖口和衫擺都用同色調的絲線繡著紋飾,衫子華麗卻不張揚,他心中涌起難叢言喻的東西,昨晚便坐在榻邊,靜靜望著她海棠春睡的臉容許久。
「手平舉,我瞧瞧腋窩的線腳緊不緊密。」依著丈夫的身,量好三顆暗扣的位置,慕娉婷一會兒前、一會兒後地仔細檢視。直到滿意了,她才允他放下雙臂,替他月兌下新衫。
「我衣衫夠穿,你不必這麼辛苦。」他淡道,見她抱著衫子,容膚泛紅,水眸瀲灩,仿佛能為他做這些事,她心里就極歡喜。
有妻若此,他該心滿意足了,但不知為何,他有時難以解讀她眸底的光彩,像是……努力要討著別人歡喜,見別人開心了,她也才開心。
她外表溫柔,性子其實極倔,遇上事,不愛在人前示弱,亦不懂得求援,常是習慣獨力去承擔,往往只字不提、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即便已吃了許多苦、背著極沉的負擔,也只會默默受著。
他不愛她心事只許自知。這三年多來,她從沒學好該如何依靠他。思及此,他心頭微窒,不覺有些郁悶。
「我喜歡做,不辛苦的。」慕娉婷牽唇,低著眉額收妥新衫。
驀地,似是思及何事,她蓮步輕移地走至梳妝台,從漆木盒里取出一塊玉佩,走回他面前,笑嘆道︰「唉,差些又要忘了提。前些天,府里倉房清出一批舊衣,打算洗淨後分送給貧苦人家,我在倉房那幾只紅木大箱的底層翻到這塊半圓形的羊脂玉,問過娘,娘說是你的。」
刀義天眉字微乎其微地蹙攏,瞬間又不著痕跡地松弛。
「娘還對你說過什麼嗎?」他嗓音沉靜,只瞪著她綿柔小手里的白玉,並不伸手去取。
慕娉婷螓首略搖,疑惑反問︰「沒有啊,娘該對我說什麼嗎?唔……我僅是覺得這塊羊脂玉質地絕佳,觸膚溫潤,仔細瞧清,上頭的刻紋也十分奇特,不像咱們尋常能見的刻品,若按紋理走向,應該成一圓形才是,但突然少掉半邊,就沒法圓滿了。」輕撫著白玉,她單純笑著,徐緩又道︰「我是想,它應該還有另一半,兩塊玉合在一起,上頭的刻紋才能合而為一、圓圓滿滿。」
「我拿到它時,它就這模樣。」語氣淡得很,他慢條斯理地在圓桌邊坐下,替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飲盡。
慕娉婷怔了怔。「原來你也不曉得,那真可惜了。嗯……那我先替你收好吧,別又不小心丟到倉房里,倘若有緣,說不準能尋到另一半塊。」
道完,她旋身欲走,刀義天忽地拉住她的手,她輕呼了聲,下一瞬,人已被丈夫扯進懷里,坐在他大腿上。
「你這是干什麼?」她軟軟笑嘆,揚眉望著他粗獷的輪廓。
他深深看著她,方顎略繃,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竟覺他胸膛起伏略大,似欲對她道明什麼,內心又幾番沉吟。
他究竟怎麼回事?她迷惑了。
忽地,刀義天峻唇一掀,終是出聲。「你……今日有事嗎?」
「啊?」眨眨明眸,有些教他的問題問住,她一會兒才嚅出聲音。「每日不都是這樣嗎?午前在府里,午後過去鋪頭和打鐵場子那兒,與周管事及幾位師傅說些話,然後再繞到東門道的繡坊轉轉,看有無幫得上手的地方。」三年前,她當真從瀏陽本家那兒「借」來兩位刺繡一絕的女師傅,收容那些遭難的人家,開堂教授刺繡工藝。
地方本設在刀家打鐵場子的後頭小院,而後,刀義天幫她找到東門道小酒館後的一處所在,原是間私塾,但教書夫子年歲已老,退隱山林去了,膝下又無兒女,便把那地方出賣。
繡坊剛開始不接生意的,僅單純傳授技藝,但沒想到幾位大娘、大嬸和小泵娘們底子原就打得好,兼之天資佳、學得好快,頻頻有佳作出現。從前年春起,繡坊便經營著作單品刺繡,買家下單,雙方從布局、紋飾、配色等細節仔細談過,包君滿意。偶爾慕家布行亦會下大宗訂單,指定布料和繡圖,利潤很是不錯。而目前繡坊,慕娉婷僅是掛名的老板,真正主事的是那兩位女師傅。
「怎麼了?」她輕問,覺得丈夫的神情著實古怪,教她不禁有些懷疑,他適才想說的其實是別件事。
刀義天低唔了聲,撇撇唇,有意無意地收攏擁著她的雙臂,道︰「午後在東城門外大廣場有場蹴院賽,是鄰縣的幾位好手組隊過來切磋,恩海和我都會下場,你來嗎?」
他口氣似不經意,黝黑面龐卻疑有暗紅。慕娉婷方寸一軟,知他希望她去。
「我曉得今日大廣場有賽事,擊玉同我提過,她要去瞧二弟踢球、替他吶喊助威……我也會去。」
「也去幫恩海吶喊助威?」他挑眉信。
她輕笑。「是去幫大伙兒。」更是去替他吶喊助威啊!
太甜膩的話語不適合他們夫妻倆的,常是點到即止、彼此了然便好。他待她好,她會因他的對待而加倍回贛他,沒有烈火、狂濤般的熱戀熾愛,只求緣分久長,能一輩子這麼走下去。
刀義天似有若無地嘆息,妻子臉皮薄,不說甜言蜜語,她要矜持,就由著她矜持到底,他懂得為自己「謀福利」便可。
鐵臂略提,懷里的人兒立即足不沾塵,他俯首含住她正欲出聲的小嘴,結實地吻得她翻天覆地,不知今夕是何夕,也很故意地極盡糾纏之能事,吻得她忘記手里尚握著一塊羊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