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來呀幸福來 第14頁

黝黑峻臉怔了怔,他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待意識到她的話意後,他的體溫又一次飆高,嘴角泛笑。

「還有哪,最好要有浪漫的音樂、浪漫的燭光,空氣中有浪漫的玫瑰花香,就只有我們兩個,誰也不會來打擾,然後我們——」打擾引陡地停頓,她突然記起自己還在ONDUTY,眼楮瞠得更圓。

「哇啊~~蘿貝卡到寢間躺平休息了,現在是我『顧店』的時間,我竟然和你躲在這里廝混?!歐買尬!不知道剛剛有沒有客人按服務鈴?」她這個空姐第一次當得這麼「忘我」,實在太不專業了。

輕呼著,她七手八腳地爬離他,小俏臀避無可避、親密萬分地貼著他的腰月復擦過,這一擦,差一點點就要擦腰……呃,是擦槍走火。

听見男人滾出一串粗嗄低喘,強壯身軀猛又繃緊,她芳心陡促,定住動作側眸瞧他。

「我、我……你還好嗎?」他腿間的力量尚未退去,她感覺到了,頰畔更赭,愛笑的小臉很沒良心地漾出一抹無辜。

「你說呢?」他表情苦苦的,扶著她的腰,額抵著她的,嘆息。

「範先生,忍住、忍住,千萬要忍住哪!你乖,我疼你……」她拍拍他的頭。她當然會好好地「疼」他,待得下一回萬事俱備……哼哼哼,他就難逃她的五指山啦!

不曉得她內心正翻騰著如何的「邪惡思想」,範馥峰低沉地笑,又靜抱了她一會兒才放開。

彼此整理好儀容,把散落一地的搭載品堆回架上,余文麗先打開門探出小臉偵察一番,見廚房里沒半只小貓,而設在牆邊的旅客服務鈴顯示燈也沒亮著,怦怦跳的心才稍稍平息。

還好、還好,平時燒香有保佑,沒人來跟她為難。

她拉著男人迅速閃出來。

「你的妝花了。」範馥峰沒回座位,定定瞅著她。

「你還說,我的妝全跑到你臉上啦!」想想真好笑,也有夠詭異,他究竟哪根筋不對,說出手就出手?就算想質問她換班的事,也用不著使出這麼激烈的手段吧?像受到天大的刺激似的。

他眼神忽地一黯,靜看著她取出化妝包,先用卸妝棉細心地拭淨他的臉,接著又抽出濕紙巾再擦拭一次。

處理好他的狀況後,余文麗開始對著架在牆上的小圓鏡整理臉妝,短短不到兩分鐘,幾下功夫,再度呈現出一張精致、乾淨又端莊的美美臉蛋,連頭發也放下梳理、再重新綰上。

他的靜默和眉宇間古怪的郁色讓她疑惑著。

不動聲色地泡好兩杯甜柚香草茶,將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她捧著自己的茶輕啜幾口,透過蒙白熱氣覷著他,端詳了好幾秒才道︰「好吧,你說,到底什麼事惹到咱們家範大爺了?」把她抓著又啃又咬,好像她快被別人搶走似的。

理智回籠,範馥峰記起適才不顧一切沖入廚房逮人的因由。他確實沖動,但如果時間倒流到之前那個點,他百分之兩百還是會這麼干。

不怕燙似的,他灌下一大口熱茶。

「你飛行班表換了,今天應該飛東京,不是嗎?你明明曉得我今天坐這架班機,會在機上踫面,為什麼昨晚沒听你提?」

這絕對不是造成他「行為偏差」的主因,好戲才剛剛開鑼。她知道。

「那……那人家想給你驚喜嘛!你說你受邀到米蘭參加一個國際性的保護瀕臨絕種動物研討會,為期五天,食、住、機票全包耶!我沒辦法臨時請假跟你去,很不甘心的。然後就想說……想說我們家反正有飛機到米蘭,那我還是可以跟著團隊過去啊!這趟班中間有安排在米蘭停留一天半的時間,雖然不能全程陪你在那里,總是能見見面,所以才找人跟我換班的。」紅唇微嘟,有些小委屈。

「好啦,你不喜歡驚喜,那就算了,大不了到米蘭後,我不去你下榻的飯店找你,可以吧?」這招「以退為進」她越使越順手嘍!開玩笑,她怎麼可以不去找他?為了請君入甕,她可是連性感睡衣都帶了三套來啦,打算如果被「不小心」撕壞了,還有其他的可穿。

「不可以!」範馥峰忙道,「我要你來。」

「你要,我就乖乖去啊?我、我現在不想去了,不行嗎?」自相遇以來,都是她主動追著他跑跑跑,她大美人偶爾也要拿喬一下下,藉以平衡心態咩!

「文麗……」他低沉一喚,不由自主地拉住她柔膩的小手,眉宇間的苦惱略濃。

「干麼啦?」厚!苞她扮憂郁?那對深邃眼瞳干麼這麼無辜?好像她把他欺負得多慘似的,罪惡感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冒出頭來。

她瞪著他,鼓著香腮,小手由著粗掌裹住。

範馥峰抿抿唇,低道︰「對不起,文麗……是我不好,我表現得很差勁,我在嫉妒。」

「你說什麼?!」似乎有一句很重要的話擦過耳畔,不曉得有沒有听錯?

「對不起。」

「不是這一句。」

「是我不好。」

「不對啦!」

「我表現得很差勁。」

「那是因為你、你、你你……」

「因為我嫉妒。」厘清那不尋常的暴躁後,他懂了,對自己也對她坦承。

余文麗一愣,紅潤小嘴掀了閉、閉了又掀,好一會兒才確定到底要說什麼。「……你、你有誰好嫉妒?」

他不自在地磨磨牙,口氣有夠悶。「有乘客藉機跟你搭訕,找你聊天,你嘻嘻笑;還有空少跑來跟你串門子,你跟他說得好開心,我听見了;然後又外加一名開飛機的先生,他伸手踫你,他,他難道不知道你已經名花有王,不能隨便動手動腳嗎?」

鬧清楚事情的始末後,余文麗眨眨俏睫,忍俊不禁,「噗」地笑出聲來。

他眼神懊惱,眼底跳竄著狼狽的熱情。

唔……不能笑、不能笑,再笑,她柔若無骨的可憐小手要被他握斷了啦!

她睨著他,軟軟嘆氣。

「有客人跟我說話,我當然要笑嘻嘻,這可是空姐教戰守則第一條,多笑多健康,難不成要我哭哭啼啼呀?另外,跑上樓來找我的空少叫作亞歷士,你說的那位開飛機的先生是咱們家的副機長大衛,亞歷士剛才拜托我送一封情書和小禮物進去駕駛艙給大衛——」

「情書?!」立即抓出怪字。

「對啊,是情書。今天大衛生日,身為他同志愛人的亞歷士總該有點表示。也不知道那封信里寫些什麼,好厚、好厚的一疊呢!」她充當信鴿,情書透過第三者傳送,才會顯得更浪漫咩!

範馥峰的表情像是連吞了好幾顆鹵蛋。「這……那……」

她又笑。「『環航』里的同志戀人各個Base都有那麼幾對,男的、女的都有,人都很好的,你干麼這麼吃驚?別告訴我你對同志有偏見。」

「不是。」誰喜歡誰,誰要跟誰好,是男男還是女女、是雙性還是異性,他完全沒有意見,唯一讓他提心吊膽的是——

「文麗,你只喜歡男的,對不對?」

「噗!」沒辦法,又被他惹笑。

「你不要笑。」超悶。這事很嚴重,該不會以後他除了要擔心有野男人來黏她,連野女人也得多多留神?

「笨蛋!」她笑罵。

範馥峰古銅色的臉龐上有些小受傷的表情,目光一晦,仍直勾勾地凝著她。

他在吃醋,因別的男人親近她。

他苦惱郁悶,一向聰明的腦袋瓜突然變得有點鈍,因事情牽扯到她。

當局者迷嗎?

所以才不由得去猜疑、胡思亂想,結果卻越猜越離譜。

心口涌出一波波說不出的溫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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