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掀開眼睫後,她發現整個人軟軟癱在他懷里,他在笑,胸膛震動著。要不是有他強而有力的臂膀撐住,她八成會像個被剪斷線的傀儡女圭女圭般,直接趴在地板上。
「我、我……你你你你……」原來悶騷男決定不再悶著發騷,竟然會這麼「可怕」。
「外頭下著雪,氣溫很低的,你穿得這麼少,也不怕感冒。」雖然室內開著暖氣,她出來的肌膚仍略有涼意。摟著她,他粗糙大掌來回撫著她的身子,卻不知道剛剛那個法式接吻,早在她體內點火了。
「我有穿……」語不成句,她臉紅心熱,深呼吸好幾次後才又啟唇。「我有穿厚厚的長大衣,不怕冷……小胡子先生剛才幫我月兌下大衣,還請人掛起來,他,他人真好……對了,他說要請我喝一支很紅的紅酒,他人真的很好,他——」
「他已經走掉了。」沉靜的語氣似乎有幾分得意。
「什麼?」余文麗回眸,果然空山不見傷心人。「哇啊~~人家的『夏塔莎』紅酒啦!」據聞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耶!
範馥峰咧嘴笑露白牙,模模她紅撲撲的臉蛋。
「乖,別哭,我疼你,疼很久、很久。」
余文麗忽地心跳兩百,定定凝望著男人認真的臉龐。
他仍笑著,握住她的柔荑。「我們進去吧,既然來了,介紹一些人給你認識。」
「嗯……」輕應,她玉頸淡垂,莫名的羞澀涌上。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他說著要疼她很久、很久時的表情,讓她害羞得全身發燙,然後……
靶動得想哭……
第七章
這男人真的怪怪的。
余文麗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之是勾著他的臂膀走進宴會廳後,他精神似乎變得比平常亢奮,西裝下的臂肌明顯繃緊,仿佛準備迎戰誰。他溫熱的粗掌把她可憐的小手抓得牢牢的,怕一個沒留神,她就會溜掉似的。
但他像是察覺不出自己不太尋常的反應,與遇上的每個人談笑風生,不熟識的就禮貌性地交談幾句,熟的朋友就多聊一陣子。
不懂。但她選擇先保持沉默。盡避好奇心旺盛到逼近迫切的地步,仍是要步步為營。他究竟怎麼了?
晚宴的餐飲采半自助式,中間的自助吧擺滿各式各樣精致美食和點心,賓客可以自取盤子和刀叉,挾取自己喜愛的食物;在角落則設了一個讓大廚現場露兩手的地方,以排餐為主,直接接受來賓點菜。
訓練有素的侍者端著擺放香檳、紅白酒和果汁的托盤,在一小群、一小群高談闊論的人群中穿梭,需要咖啡的話,看是要義式濃縮、卡布其諾還是焦糖瑪琪朵,可以盡避向服務人員開口,全都是現煮的手工咖啡。
前面的小舞台上,一組西裝筆挺、平均年紀至少四十歲以上的紳士樂團,正現場演奏著爵士樂,大提琴、鋼琴和小喇叭的樂音配合得真妙。
氣氛挺不賴的,雖然身旁的男人自踏入會場後就開始有點怪又不會太怪,余文麗還是很稱職地扮演她身為女伴的角色。
甜笑不離唇。這一點可是她「賴以維生」的專長,做起來絲毫不費力。
舉止談吐要優雅。這一點好巧不巧也是不才她「賴以維生」的專長。
盡避有兩、三位自稱是某圈圈基金會、又或是××動物保護協會的執行長或主秘的家伙,為了跟東方大美人進一步閑聊,「越位」得有點嚴重,差點把口水噴進她的飲料中,她依舊沒發飆,還把眼看就要發飆的男朋友控制得好好的。要優雅哪,她對付的「傲客」還少過嗎?這種小兒科她不放在眼底,整人也要整得事不關己才高段呀!
千萬要記得小鳥依人一下下。這一點雖不是她的專長,卻是她的興趣。
參加了這次的宴會,她才知道她的男人在他的專有領域中,似乎頗有名氣,好多人主動過來攀談,有幾個與他還挺有私交,男女都有,他們多次提到關於探險隊種種,該是在那種毫無人煙的野性大地同生死共患難過,才培養出革命般的情感。
男人她不怕,她怕的是女人看他的眼光。吼~~雖然那些外國女人跟她一樣識貨,但要是膽敢越雷池一步,搶到她頭上來……哼哼哼,殺無赦!
「酒喝太多了?」範馥峰撫模她軟軟倚偎在他頸窩的小臉,垂視的目光爍動著明顯的關懷。「不舒服?」
「沒有,只是人家一到下榻飯店就趕來找你,有點累。」她撒嬌,眼角余光極具技巧地瞥向圍著他們談話的幾個人中的其中兩位女性,兩個都是他之前在芝加哥大學研究室的同伴。
情敵面如土色,她可開心啦!炳哈哈哈~~請讓她仰天狂笑個幾分鐘。
範馥峰眉心輕蹙,將她柔若無骨的身子攬得更緊。
「我們找地方坐下。」
「不用的,你們繼續聊,我自己過去角落那邊休息一下就好。」瞧瞧,她「以退為進」真是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你和朋友很久沒見面了,一定有很多事要說,不要理我沒關系,我只是腳有點酸而已。」
「我們一起。」範馥峰堅定地說。隨即,他向圍著他們倆的幾位朋友迅速說了幾句話,她則淺笑不離唇、外加添上幾分歉意,對著那幾個人頷首致歉,這才完美地退場休息。
坐在邊角一處不起眼的座位,余文麗輕吁了口氣。
說不累是假話,她在機上工作將近八個小時,氣壓不同,在地面上施一分力氣就能拿起的東西,換到機上就得使出三分力;在飛機上走一步所消耗的體力,可以在地上走三步還有余。然後下機、坐了一個小時左右的專車才抵達下榻飯店,跟著又匆匆趕過來和他會合,當他最美麗的女伴,還不斷猜想讓他變得怪怪的因由,想得她小腦袋瓜都快打結了,怎麼可能不累?
「我送你回去。」見她軟綿綿地倒在他懷里,星眸半合,他憐惜的情緒大增,好舍不得。
「不回去。」她抿笑,蹭著他的頸搖搖頭,揚睫瞧他。「範大爺,今晚本小姐決定讓你收留一晚,我連睡衣、卸妝乳和保養品都帶來了,跟大衣一塊兒寄放,我要睡你房間。」
他沉默,下顎微繃,近近迎視著她的深瞳底端,燒著兩把小火。
余文麗香頰漫紅,嘟嘟唇輕嚷︰「怎麼?不行睡你房間啊?你、你你該不會藏著其他女人在里面,所以不讓我上去?」
「我沒有。」他眯眼。
溫馴的小腦袋瓜突然略帶火爆地從他頸窩處挪開。「沒有什麼?」
「沒有別的女人。我沒藏女人在房間。」布著粗繭的指輕掃她的下巴。
「那為什麼我不能進你房間、跟你一塊兒睡?你好狠心,我腳好酸,你還要我走回『格蘭飯店』!外面天這麼黑、風這麼大、雪這麼深,你把我往外推,還敢說要疼我很久、很久?」
「我沒有。不是這樣。」怎麼突然有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深吸口氣,他緩而沉地說︰「今晚跟我睡,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不可能純睡覺,在飛機上那間小儲藏間里沒做完的事,我會做得很徹底。」乾脆攤開說了。當兩人同在一起、同睡一塊兒,他要還把持得住,那他就夠資格被釘在十字架上受萬民景仰了。
「那又怎樣?人家已經準備很久又很久,連性感睡衣都帶來好幾套準備讓你撕了,你是要怎樣?」身體累累的,害她大腦運作不是非常順暢,開始「口不擇言」。
「你……」細眯的眼突然瞠大,他心髒怦怦跳,性感睡衣嗎?可以很容易撕壞的那一種?噢!扁想畫面,他身體就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