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承啟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壓根沒想到她會想這麼多,更沒想到她竟會如此不安,如此的沒自信,這真的是一點都不像她。
「從遇見你的那一天開始,你給我的感覺就是聰明自信、心懷城府'勝券在握,怎麼現在卻如此膽怯憂慮、毫無自信?這一點都不像你。」他對她說。
「自信是比較出來的,在一個自己窮極一生都趕不上也比不上的人面前,要如何自信?」她苦笑道。
「你不需要和我比,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夠了。」他定定的看著她。
「好,我相信你。」她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後,點頭道。「但是如果——我是說如果在咱們成親之後,王爺或王妃認為你後院太過空曠,只有我這麼一個女人有礙于家族的延續,決定替你添增幾房美妾,你會因父母之命難違,便順水推舟接受那些美人嗎?」她問他。
她依然不相信他,不然也不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封承啟有些無奈的心想著,又突然覺得有些心疼。要她嫁給他有這麼讓她掙扎與不安嗎?他以為自己炙手可熱,只要他願意,娶妻對他來說是易如反掌、手到擒來之事,沒想到卻遇見這麼一個她。
「你可能不知道,我從來就不是一個乖巧順從的兒子。」他告訴她。「所謂知子莫若父,我的父王或母妃是絕對不會去做這種會影響到我與他們之間的感情的事情的。」
「你能保證?」她有些愕然也有些無法置信。
「能。」他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秦羅敷目不轉楮的看著他,表情有些怪異。
「怎麼了?」他問她。
「感覺好像王爺王妃都拿你沒轍,管不動你這個兒子,只能任你予取予求似的,這是我的錯覺嗎?」她問他。
「你只需當我與眾不同就行了。」
「與眾不同嗎……」
「這事等你與我成親,成了我的妻子之後你自然會明白。」他對她說,一頓之後,他再次深深地凝視著她,情真意摯的對她說︰「秦羅敷,做我的妻子吧。」
秦羅敷無法控制這一瞬間的心髒狂跳,她看著他,帶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緩慢地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毅然決然的點頭應道︰「好。」
第11章(1)
一直懸在秦家人頭頂上那把刀終于消失,感覺就像一出虎頭蛇尾的爛戲,前頭轟轟烈烈,搞得草木皆兵、杯弓蛇影、驚險萬分的在那邊自己把自己嚇得半死,結果終于等到壞人上場,摩拳擦掌、邪佞奸笑,正欲使壞,一個人突然從場外走進來對壞人亮槍道︰「我是警察,對你跟監已久,罪證確鑿。來人,帶走。」然後全劇終,Theend.好不好笑?
其實秦羅敷也沒想過這件事的收場會這麼戲劇化,雖然她已經知道封承啟的真實身分,要拿下張刺史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但她真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竟能做得如此天衣無縫,不僅搜集了一堆簡州刺史貪污受賄、欺壓百姓的罪證,還抓準了出手時機,打得張刺史一整個措手不及、辯無可辯,最後只能黯然認罪伏法,而她善良無辜的爹自然也就跟著被無罪釋放了。
案女倆在衙門見面後,都為劫後余生而忍不住淚流滿面。
「爹,您受苦了,都是女兒不孝連累了您,對不起,對不起。」秦羅敷哭著說。
「沒事,都過去了。」秦文忠搖頭道,雖然只在牢里待了兩天,挨了一頓打,但他還是瘦了一圈,神情憔悴。「你娘應該很擔心吧?沒讓你小叔和弟弟們知道吧?」
「沒有,女兒特地交代過娘親別驚動任何人。」秦羅敷拭去臉上的淚水搖頭道。
「做得好。」秦文忠對女兒贊許的點頭說,一邊伸手抹去女兒臉上的眼淚,一邊轉頭看了下四周,問︰「怎麼不見封公子和影護衛?這回爹能無罪釋放,被關兩天就獲救,全靠封公子幫忙吧?」
秦文忠這是明知故問,若不是靠封公子,以他們秦家這樣的平民百姓如何能與一州刺史對抗?什麼果酒有毒,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他從自己被拘到縣衙卻緊接著被轉交給州府來的捕快的瞬間就明白了一切,明白他們所擔心的事情終于爆發了,簡州刺史終于找來了。
領悟到這件事時,說真的他是高興大于害怕的,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大于緊張擔憂,岡為他等這一天的到來已經等了許久,就像是萬事俱備就只欠這一陣東風,而如今東風終于來了。
「封公子還有事要忙,要女兒先將您接到客棧去休息,待他忙完了自會前來見您。」秦羅敷說。
「還要去客棧嗎?爹本想立即上路回家的,你娘在家應該等得很著急。」秦文忠有些猶豫的說。依照他的希望是想趕緊回家,但不管于情于理他都該見一見封公子,親自向他道謝才行。
「就只耽擱今天,爹。況且咱們現在上路的話,天黑前根本趕不到家,夜晚趕路太危險了,咱們還是明早再出發吧,今晚爹還能好好的在客棧里梳洗,休息一宿,養足精神再回家,明日回家,娘見了爹的模樣也不會太心疼、太難過。」秦羅敷說服著父親。
沒辦法,爹和封承啟這一面是非見不可的,因為封承啟要趁這機會向爹求娶她,而後他就必須連夜離開這里,出發趕往京城。當時她一時之間沒能想明白他為何要如此匆忙趕路,結果他的回答讓她整個心都提吊了起來,他說「因為殺手不知何時會出現」,她竟然把這件事給忘得一干二淨了,實在是……
總之未免夜長夢多,他愈快動身離開已暴露身分的簡州城愈好,也因此他此時此刻才會忙得不可開交,忙得連準岳丈出獄這一刻都不克前來。
「還是敷兒你考慮得周詳,爹听你的。」秦文忠點頭道。
秦羅敷暗自松了一口氣,帶著父親回到他們投宿的客棧,先招來伙計為父親送上沐浴用的熱水,讓父親可以好好洗去在牢房中沾染的髒污與穢氣,又為父親請來大夫把脈治傷,最後再備上一桌酒席慶祝父親的劫後余生,而封承啟也趕在了這個時間出現。
「封公子。」一見他出現,秦文忠立即起身相迎,恭敬的想朝他行禮致謝,怎知卻讓封承啟大手一伸就給阻攔了下來。
「秦老爺無須多禮。」
「這不是多禮,而是應該的、必須的。」秦文忠堅定的搖頭道。「請封公子上座,讓在下與小女叩謝您的救命之恩。今日您的大恩大德,在下及所有家人定當沒齒難忘。敷兒,你還站在那里做什麼,快點過來跟爹一起跪謝恩公。」
秦羅敷無奈的看向封承啟,後者對她輕搖了下頭。
「秦老爺,致謝的事咱們晚點再說,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答應我的要求。」封承啟對秦文忠說。
「不管任何事,封公子您盡避說,在下定當竭盡所能達到您的要求。」秦文忠義不容辭的答道。
「不需要竭盡所能,只需要點頭答應就行了。」封承啟搖頭道。
「行。」秦文孝迅速點頭道。「請封公子吩咐。」
「我想娶令千金為妻,請答應將女兒許配給我。」
封承啟對他說,語出驚人的把秦文忠整個人都給嚇呆了,張口結舌,雙目圓瞠的瞪著他,平晌沒反應。
「秦老爺?」封承啟出聲喚道。
他依舊呆若木雞的愣在那里。
「爹。」秦羅敷忍不住上前輕扯父親的衣袖。